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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她内心深，还想给双方留最后条退路吧。假若太凤君松答允她，哪怕是立刻归还权柄，只是准许她逐步插手政事，让她将最紧要的事做了，那她也可以走最决绝的那步，她可以暂时动吏部尚书，也可以与这位所谓亲父亲，维持父慈女孝的假象。

又或许是，做过了尝试，太凤君领情，那接来的事也就怪得她了，也算在内心里给自己个交代。毕竟这般狠辣的政斗，她没有做过，也并愿做。

两相沉默，有那么瞬间，郁瑶几乎判定，太凤君要即刻震怒，申斥威胁她了。

乎意料，他看了她会儿，忽然了起来。

“你想要亲掌朝政？”他问，声音里竟然没有什么怒意，尾音微微上扬。

郁瑶在衣袖底握了握拳，“是的，父君。”

太凤君上打量了她眼，神情玩味，“你自十二岁登基以来，并曾独自理政天，虽近年来，本说了会归政于你，你于政事上的经验，属实尚浅。如赫赫扰动边境，战事又起，你要如何让本相信，你有能耐应对？”

郁瑶看着那张已居太凤君之位，却仍在华年的脸，心中略觉讥讽。

这体的原主，年满二十却还未能亲政，难正是因为他这位父君贪恋权柄，常年把持着朝政愿放手吗？将自己的亲女儿养成个废人，个傀儡皇帝，就是他心中所愿。

她倒忽然很想看看，假若他知他真正的女儿已经死了，眼前接管这副躯的，只是个陌人，他的反应会是如何。

她最终过是谦恭了，甚至可以称得上示弱，“父君所言甚是，因此，儿臣想请父君拨冗教导，领着儿臣慢慢学习政事，才至于行差踏错。”

太凤君看了她眼，没有说话，却重新蹲去，拿起剪刀，面对眼前的枝端详片刻，忽然对准其中开得正盛的朵，干净利落剪。

“呀，”他边的孙侍人低低惊呼声，“这朵开得极好，殿如何就给剪了？怪可惜的。”

太凤君轻轻了，声音紧慢，“想要学习朝政事呢，便譬如修剪枝，若是步做得好，这好好的朵就被剪落了，再没有重来的机会。”

郁瑶静静站着，神情未改。

他侧过，取了小铲去松根的土，并再看她，“知了，既然你想学，那明日便随本同上朝吧。”

“……”

“怎么，又想了？”

郁瑶勉强回过神来，行了礼，“谢父君。”

“嗯。”太凤君淡淡应了声，便自顾自侍那几盆去了，仿佛眼里全然再有她这个人。

郁瑶告了退，走在内的街上，眉头才渐渐锁起来。

日，她已做好会迎接太凤君雷霆怒的准备，去走这遭，过是抱着万必走到那步的侥幸，在动手前图个心安，太凤君当真如此好说话，甚至称得上平和宽容，又让她始料未及。

会有什么可能，令个贪恋权柄多年的人，夜之间转了性吗？

他竟主动提，明日允她同上朝，简直仿佛天方夜谭样。明日，明日……

她徐徐叹了气。

她做的准备，还并没有这样快，既然他开了，面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无论如何，也能后退，这朝，是定要上的。

她只赌在太极殿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太凤君还能顾忌礼法正统，还敢对她做什么。若真有万……

“陛，”边玉若低声问，“咱们回乐吗？”

郁瑶收回神思，看了看眼前的景象，才发现自己走在去甘泉的路上。

“朕去看看季凉。”

“……”玉若看了她眼，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去。

郁瑶走进甘泉的时候，正见季凉执了卷书，倚在窗看。

自从她成功爬上了季凉的床，甘泉的人见了她，也见惯怪，都并通禀的，所以她走到近前，季凉才发现她的动静，回头诧异：“你怎么又来了？”

“……”郁瑶噎了，哭得。

看着她忍的模样，季凉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是很对，他也从来必怕郁瑶怪罪的，只轻了声，“是早上刚走吗？”

他起来极好看，却又难得，映着窗外洒落进来的日光，晃得郁瑶的心都跟着荡了。

“和睿王谈完事了，她了，就想着再来看看你。”

眼看着季凉要榻，她先步走过去，将人按了回去，从后环住他的腰，将搁在他肩上蹭了蹭，深了他鬓边的淡香。

“别闹，没个正形。”季凉脸上微红，低低。

被自家夫郎训了句，郁瑶的心情反而更好了，仿佛久前与太凤君交锋的阴霾也被暂时搁置，她凑过去看季凉手上的书卷，随问：“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