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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涵闭了闭眼,心里叹了气,都怪家里个不中用的,非缠着她为这痴痴傻傻的外甥女谋个官职,她思来想去,也就将作监负责建筑陈设等事,不大讲究才学,露馅的可能小些,就给了进去,却不料天是被害苦了。

这时,正监已经扑通声跪来,惶恐道:“臣该死,请陛降罪!”

她迫于舒涵的威势,日常只将汤婧供在官署中,非不需要她做什么,还多有照拂,因此在汤婧心里,自是待自己的。

此刻见她跪请罪,汤婧忍不住现惧色,膝行了几步,仰头道:“求陛不要责罚正监,臣知道,臣不该当这个官的,求陛把官职收回去吧。”

“哦?”郁瑶挑了挑眉,“你说说,你为什么不该当这个官?”

“臣当初便同母亲说,臣不是当官的材料,可母亲偏说,她已年迈,怕她过世后,臣无人照拂,臣的舅舅是吏尚书的夫郎,已经替臣打点了,让臣做个闲官,往后也不会家道败落到没钱吃饭。”

眼看满殿沉默,她唯恐是自己说得不够,只能学着叩头,味重复,“求陛免了臣的官,不要责罚正监。”

她心智有限,不明其中利害,三言两语抖了个干净,还不自知,舒涵的脸色却已极灰败难看,恨不能脚上去踢开这蠢笨的丫头。

大殿角的帘幕后,太凤君沉默不语。

郁瑶也无意为难被迫之人,对将作正监道:“起来吧,此事你虽有过,主使却不在你。”

在她的叩首谢恩声中,又命女官将汤婧送了去,才转向舒涵,“舒大人,你打算如何和朕解释?”

舒涵哑无言之时,身后的帘幕里,太凤君却再度开,声音冰冷,“舒大人,你如何这般糊涂?只听你正夫倾诉她可怜,为她请托谋求官职,却对她的真实况无所知?本不过多年前见她面,无从察觉,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舒涵反应多快,立即跪,“太凤君教训的是,臣该死,被家里子蒙蔽了,只以为她是较常人略驽钝些,却万万不料竟是如此。臣失察在先,任人唯亲在后,请太凤君降罪。”

“你倒还能自省。”太凤君冷哼了声,“便罚俸半年,责令你回去彻查,除却汤婧事,其余卖官之事,都是谁所为。”

“臣领罚谢恩。”

郁瑶言不发看完这大戏,待舒涵从上起身了,才轻声,“父君当真赏罚公正。”

隔着纱帘,她都能到身后目光透着凉意投来,“皇帝此话,是对本的意见有微词了?”

明明是初夏,大殿中却起了寒意,人人畏惧,都心道这小女皇日怕不是疯了,竟在大殿之上如此顶撞太凤君。

郁瑶却丝毫不惧,甚至得有些愉快,“父君这样说,真教朕惶恐,父君切莫动气,不妨再听听,日还有何事奏上来吧。”

“……”

太凤君第次觉得,看不清自己的这个女儿的招数了。

还没等做反应,殿中却又有人站来:“启禀陛,臣亦有事奏。”

这回的人却是熟识的,竟是刑尚书。

太凤君忍不住紧咬牙关,已然看明白,天这接,全是受郁瑶的指使,冲着来的,却没料到这刑尚书,官场沉浮多年,竟也昏了头,去与这小丫头同合污。难不成她当真以为,这小皇帝是可以倚仗的不成?

“李大人请讲。”

“日前,我刑的司计向臣禀报,她在查核兵武器粮草的用度时,发现账目有误,且置办的军备与粮草,有所短缺,尤其武器多有不合规制,此以往,恐怕前线将士辛苦,难以为继。”

郁瑶坐在龙椅上,心中波澜不惊。这本就是她递话给黄逍燕的,只不过转了道手,换了个合适的人说罢了,若真要说意外,她只是没料到,刑尚书竟愿意站来,也不知她们上级之间,是达成了什么协定。

而另边,兵尚书方湛被发了难,倒并不惊慌,盖因郁瑶上回事先让人传了话过去,卖了她个人,有心放她马,让她准备着。

只见她讶道:“竟有此事?”

说着,顺势跪,匆忙叩首,“臣竟失察至此,分毫不知,请陛降罪。”

这请罪的说辞,郁瑶天也不知道听了几回,连耳朵都木了,只是须得将戏做完,遂转向检举此事的刑尚书,问:“李大人,你怎么看?”

刑尚书故作沉吟了片刻,清了清嗓子,“禀陛,臣以为,我大周与赫赫常年交战,兵事务繁多,确也辛苦。去年才休战,此次突然又战,匆促之间,哪节了纰漏,或许也是有的,倒也未必直接就责罚方大人。”

自然,郁瑶心里知道,方湛自己也很清楚,短斤缺两之事,并非此次与赫赫复战之后才有,而是持续多年,早已成为成例。只是她眼要动太凤君与吏尚书,已是大风波,不愿再多事端,才有意纵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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