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0



，眼冷光褪去，轻轻眨，又似往常和润模样。

朱治迎着猎猎的风，在片刻的沉默苦笑声：“人言可畏，人心更可畏，主公可以信他，也不能不防他，令他屯兵江陵本就是个折之计，缓年半载依然会重用他。可公瑾实在是太急切了，这让天之人如何看他，让主公如何答应啊。”

李隐舟最终没有答朱治的话。朱治恐怕也没有对他抱多希望，偏在江陵捷、孙权败走合肥之际，周瑜此番请兵直接将隐晦的矛盾推上风浪尖，几乎昭然于众了。

……

在院等了片刻，直到天色偏黑、星辰升起，孙权房两来访的文臣武将才陆续走空。

他们脸色的表各自迥异，显然持有不同的看法，都未能从孙权里得来个确切的答复。

晚风扑着树梢，无声息在枯萎的枝头抹新绿，李隐舟垂手看着新的第片叶，却听背后淡淡的声：“来了？”

孙权披着袭鹤羽氅慢慢踱步到他身旁。

宵河汉流转。

明亮的星辉落入双深邃凝寒的眼，将其镀上层冷寂的光，冷到极致，便似静水无波，只透淡薄的落寞。

孙权仰头望着星河，缓缓道：“说来，孤平江夏的时候，你与顾邵皆在海昌，如难得回吴，却又看见孤输了的样子。”

李隐舟未料到他会说这话。

可细想也就明白过来。

流言就像滴水，淌过心头似乎不留丝毫的痕迹，然而年年岁岁穿刻，再的心也难免凿空洞。或许只有在他们这些角相交的旧友面前，年轻的主公才偶尔卸张傲慢冷酷的面具，说几句和属不能说的话。

他循着孙权的目光看天，轻声道：“主公何来的输？”

孙权淡扫他眼。

李隐舟直视过去：“主公兵合肥为的是策应江陵，既然江陵赢了，主公自然也就赢了。”

他顿了顿，目光低垂，眼睫筛淡淡的影。

“旁人观星，我却觉得夜空浩瀚，包罗万象。”

这话并非纯然安孙权。

后世以不善的目光揣测这对君臣的关系，却忽略了军压境、兵临江时，唯有孙权定不移将信任交托给了周瑜；两夹击、江陵决战时，也是孙权毫不犹豫成全了周瑜的荣光与辉煌。

夜空的浩瀚，由星辰照亮。

孙权不会不懂这个道理，更不会因此忌惮周瑜，唯独主公二字压在肩头，其上是滚滚风云，其是千百万人，容不得半行差踏错。

听他这样说，孙权偏过头，竟是淡笑声。

眼冷霜似冬雪微霁，烁着细融的光。

李隐舟只觉这份真挚分明得耀眼，至于刺目，令他有些不能直视。

闲谈两句，才替他诊脉。

这回也不是装病，是真头痛得厉害了才肯以弱示人，也不知他这几年是如何生熬过来的，竟半没在旁人面前露过破绽。

待开了药方交给人，孙权亲自送他至府门。

“主公。”临别时候，李隐舟终是托心头重重压着的话，“你拥有的，并不止是公瑾人。”

孙权若有所思看他眼，颔首道：“孤明白。”

第二日，孙权便许了周瑜的西征的请求。

顾邵简直不可置信：“你究竟说了什么，居然把他给说动了？”

尽管时机匆忙，赞成西征的人也不在少数，这群斗志昂扬的主战党没能在孙权里讨到好脸色，他两句话居然可以两拨千斤？

李隐舟看他眼，只道：“我不过是说了他的心里话。”

孙权既有勇气在极的劣势迎战曹操，野心当然不止局限于江东寸土，何况西蜀正有刘备养精蓄锐，若能拿西川，几乎就等于占领了军事。从这看，他和周瑜的意见本就没有矛盾。

他唯独忌惮兵权集，不好收拾。

毕竟，他未必能永远和周瑜看法致。

沿江的部署已经散定，能给去的兵权都是精细估量过的。比起这个，倒不如说他从未怀疑过周瑜的忠心，此前的作为更多是为了敲山震虎，提醒些心怀不轨之人谁才是真正的主公。

流言仍愈演愈烈。

每个人都信周瑜能赢。

可赢了以后呢？

在派狐疑的目光，西征的脚步终归是在江陵远远往前迈开。

短暂平静的几日，亦有道不起眼的命令的传。

孙权令顾邵接替年幼的孙邻，去领豫章郡太守，即日赴任。

这在旁人眼当然算不得什么事，孙邻原只有九岁，豫章郡应事宜皆是周边郡县的主事帮衬料理，太守位上挂了几年宗亲的虚名，谁都知道这是虚席以待主公自己的心腹亲信。

顾邵作为顾氏嫡子身份矜贵，且其年少成名、文章斐然，这个决策于于理都挑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