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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了,还记得旧茬呢?
李隐舟:“……”
只方才的瞬间,令他无端有觉,人满腔的匪气不过被压在周身坚的铠甲头,压在名为军人的自我束缚之,若没有把更凶的锥刀压在脖上,双老来尤利的尖牙依然能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而吃了场狼狈至极的败仗的孙权与吕蒙,还能勒住眼前匹桀骜不驯的烈马么?
个念头在脑海闪而逝,他暂且也顾不上些后话,得了甘宁应允着手便开始准备手术事宜。
……
甘宁究竟还个锦帆贼,刀山血海里闯名头的头悍匪。李隐舟见他路打马了军营,不过半日的功夫就抗回麻袋的资。
他清点着手头能用的东西,不禁狐疑:“津北百姓里买来的?”
甘宁打个呵欠粗粗嗯了声。
李隐舟深怀疑,甘薯价贱不提,能得上蚕丝者非富即贵,原常吃的粮并非梗米,家里藏着糯米的多半拿来造酒,等闲逸致就更不普通百姓能享受的了。
他目光掠过甘宁双桀然凶狠的眼,专心回到眼前的活计上。
只要没闹人命就行,至于他用了别的什么手段……算了,关头还讲什么仁义道德。
忙活就至天黑。
无边星空垂在旷野,森寒的夜风隐匿着猿啼,风劲陡地猛,便在隔岸千山峻岭之上掀起阵银的狂澜。
即便到了仲夏,历经战火炙烤后的夜也有说不的凉,照不开的暗。
甘宁蹲踞在旁,看他熟门熟路地烹药缫丝,算瞧点名堂了:“你要用蚕丝缝伤?”
李隐舟对着幽暗的星光滤了滤药水:“,蚕丝可自然融血肉,对病人身有益无害。”
用元胡、何首乌、蒲黄、七参作解瘀抗炎之辅剂,熬以甘薯淀粉增加韧性,再磨了糯米成灰化水作为粘合剂,小小的蚕丝便可成最密的手术线。
且术后不必拆线,将与愈合的刀融为。
尽管与现代工艺制备的收线不能媲美,在个时代也足够令人咋了。
甘宁自蜀到江东漂泊数十年也从没见过等手艺,不由咧嘴笑声:“看来凌公绩运气不错,比他老翁命。”
提及凌,李隐舟扣在瓦罐上的拇指几乎动,视线不由移至他神阔达的脸上。
之前听凌统提过凌战死于江夏役,更多内他分明不愿细说。可李隐舟看他对甘宁副不共戴天的架势,约莫也能猜真相。
江夏战时,甘宁仍为黄祖麾将,两军相交刀剑无眼,何况凌和他人贯不死不休搏命的暴烈脾性,若在战场相遇,岂肯退让分,侮辱对方也侮辱自己?
至于后来发何事……话没问,瞥过去的目光里见甘宁眉头皱,飞快地探弓箭。
火光顺着弓弦爬,几乎在瞬间窜到眉心。接着便见呲的声,半截点着的衣袖被弓弦割开,在夜风迅速燃成灰烬。
甘宁不满地将点燃的弓往地上砸,嘁了声:“发什么呆,火烧袖都不知道?”
李隐舟在药水再次涤了涤蚕丝线,不动声地岔开了个话题:“线做好了。”
甘宁果然顺利被带跑了:“还需要什么?”
李隐舟正了脸:“死人。”
确切来说,两个时辰以内的新鲜尸首。
个现代医学老难的问题,对于腥风血雨的战场委实不算个事,每天都有士兵在重伤咽气,死最光荣的解脱。
甘宁眼也不眨:“你去准备吧。”
……
此前李隐舟因顾邵病耗赶赴豫章,虽早有怀疑场预演的戏码,为了以防万他仍带了箱急救用的器械。路淌得泥水淋漓,别的东西多浸泡发霉,所幸袋《针灸经》图纸所制成的手术器械煮过以后还能勉称手用着。
他备好应用,踏着熹微晨光步凌统帐。
凌统双目合拢,眼睫垂,苍白的眼底片淡漠的影。
“先不必忙碌了。”他冷淡的声音自榻上传来,前日的悲切虚弱都似已烟消云散,“统苟活至,已经牺牲了足够多的人,又岂能再夺人遗躯?”
李隐舟缓步踏至其面前,垂首细看,只见其交握的双手掖在袖,于无人握至关节颤抖,指尖发白。
他并不揭穿青年此刻翻涌的心潮,垂首慢条斯理铺好了布帛:“人死不能复。”
凌统喉咙微哽:“壮士纵然殒命,然身发肤受之父母,岂可令其受此折辱?”
李隐舟不答话,只哗声揭开了窗的帘。
炫白的朝透过晨雾扑帐,凌统畏光地往后缩了缩,仍抗拒地皱紧了眉:“你不必再劝了。”
微带刺痛的苍茫,道温的气息垂在耳畔:“可我相信烈士虽远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