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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坚强的孩子。”她听见道同样历经劫难般疲倦声音低低落在耳畔,带着无限怀念与静思,“因为你努力活到了九个月,才给了她继续活去的勇气。”

睫上挂不住的水珠顺着眼角滚,将只布着血与汗的手濡湿得更热。

“我知道……”

微松的指,青锋剑肃然端立在视野的另头,如道挺拔的身影,无声守在她的身旁。

她曾得到过这人世间最珍贵的父母之爱,随着年月渐远,不曾有丝毫磨灭。

……

半个月后,迟到的父亲才从前线赶回吴郡。

面对绵绵的孩子,双从容淡静的眼第次浮现手脚不安的无措。

孙尚香戳戳孩子温的面颊,半开玩道:“给他取个名字吧,阿茹说李先起名也起累了,这回还让你来吧。”

名字父母对孩子最初也最久的馈赠,她曾误解过的,不愿让她的孩子再样错。

陆议默然片刻,轻轻道:“便叫陆延,延续的延。”

陆延?

李隐舟只大概记得,他将来还会有个孩子,少年会继承父辈的意志与都督的职位,成为吴末期最后抹明亮的光。

他叫陆抗。

抗与康同音。

陆延,陆抗。

延续……陆康。

李隐舟垂眼看着这张在人世第次熟睡的稚嫩面容,不由伸了手,轻轻搭在双有些英气、也有些熟悉的眉眼上。

指温热的、脆弱的肌肤涌动着新的力量。

他陆康的曾孙,也孙策的外孙。

些曾燃烧的意志顺着绵延的血脉交汇在新的命,回不息,不灭。

……

待孙茹母子与陆议团聚的时候,李隐舟去后院看望养病的张机。

进小院,便听啾啾声胜过声轻快的燕啼,抬头看,横梁上窝草草搭的燕窝里头争前恐后探嫩红的喙,用尽了力气发最响亮的声音。

“你们啊……”李隐舟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师傅听了不耐烦,要赶你们走。”

小鸟自不理这自作多情的两脚,依然扑着光秃秃的翅膀往外面的世界探着。

李隐舟了,小心翼翼推开门。

张机正手撑了额头坐在案上,另手还搭在他新修的《金匮要略》上,不知读到了什么,动不动蹙眉看着。

“师傅。”李隐舟快步走过去,道,“阿茹了个儿子,伯言给他取了名字叫陆延,你要去看眼么?”

张机恍若未闻。

燕啼声声入耳。

屋里时寂静得有些空阔。

“……师傅?”他慢慢走过去,只有两丈的距离,却觉得么近,又么远。

直到最后步走尽,李隐舟终于看清。

张机唇角,已安然闭上双眼。

他蹲身静静注视着张熟悉的脸,片刻,伸手轻轻将他额上的皱纹抚平。 ,,

第124章 第 124 章

张机走时, 除了本《金匮要略》在旁,没有留什么别的手迹。其家乡从未听他自己提及过,李隐舟只模糊记得后人之说, 他为从医早就和家刀两断,想来也唯独剩自己个亲人。

按其贯随性自在的脾气, 他将张机葬在吴郡城外。

斜如炬, 江胜火。

些林立的墓碑早已被风吹雨打侵蚀了文字, 唯有萋萋芳草年复年静然丛。来到这里的近十年,他慢慢认识了许多只存于史册的些人,而现在,却要个个将他们送别。

李隐舟在墓前安静站了会。

棺木就掩在层黄土之, 离他也不过丈的距离, 他心头终归清楚的,这别将千百万年、世世。

暮霭如烟,雨也轻落。

细密的水珠串联成线,飘然从天顶垂落, 落在冰凉的面颊上, 溅起沙沙的水雾,将视野模糊为片浓重的墨。

他仰头看了看。

忽然很羡慕这雨——

不管河海之远, 还天之隔, 走过千里万里、度过沧桑百年,远走的浮云有回来的时候。

……

沙沙, 雨越发大了。

天青的暮霭, 柄薄伞不知何时斜靠上他的背脊。如柱的水便顺着凸的伞骨在眼前淌, 在模糊的视野划数道分明的线条。

李隐舟神望着天,过了许久才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青年眉淡展, 修狭的双眼被冷雨沾湿,只持伞立在他身后,对他牵唇微了。

竟多年不见的张家少主人张温。

“有劳少主。”他深阖眼,复也,“何事冒雨来寻?”

张温嘴唇微动了动,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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