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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第 128 章

曹已为魏王, 公指代的自然是曹丕、曹植人，宵踏雪而来，人显然已经听闻了李隐舟被羁拿事，因此甚至不及等到天亮便冒着不敬夜来访。

身旁的曹忽有些无奈搭眼：“传。”

随着道高瘦的剪影步门内, 夜风挟着细雪在眼前掠而过。李隐舟微眯着眼, 张睽违数年的清俊面容渐从风雪清晰起来, 依旧光风霁月、意气如虹。

唯刀尖似的眉峰落着薄雪，比少年时更添了几分邃的轮廓。

曹植阔步内，停在人面前数步, 依礼问安：“丞相近来可大安？”

李隐舟已经许多年不听有人称曹为“丞相”。

天之人都已经默认是魏王，领北原方、睥睨天。唯有这个最、最欣赏的儿依然顽固把刻在汉之股肱的位置上, 尊称之为“丞相”。

不知曹听来做何感想。

也只是随和头，令人将李隐舟推门去严加看。

这场父与的对话, 容不得外人置喙。

……

虽有曹不许苛待的命令, 大清早李隐舟还是在瓢冷水被泼醒了。

夜风雪已经将其浑身上的骨骼都冻成了冰, 这会被兜头这么波，整个人活脱脱是个冰河里捞的落汤，张煞白的脸上唯双眼墨般醒目, 黑亮得惊心动魄。

来人可不客气：“醒醒！公要见你。”

李隐舟拧着眼皮从湿淋淋的视线往外瞧去, 果见昨夜的青年在熹微晨光大步踏来，大概是没料到李隐舟被折腾得这么狼狈, 本来冷淡的神情也怔了怔，随即皱眉：“是吴军重要的俘虏, 你们岂可如此虐待？若了什么岔，你有几条命去赔军情？”

士兵本是借机积年的怨恨，听曹植这样说也自觉冲动，耷拉脸, 不知从何处扯方麻布，重重甩在李隐舟湿透的肩头。

接着才低头闷不吭声走去。

曹植约莫是备了腔的话要和谈，而见手脚被缚、满身冰渣，时片刻倒有些不知该怎么开，犹豫片刻，还是蹲身，用粗布帮将脸上的水渍擦干。

大概是第回亲手伺候别人，青年手没轻没重，李隐舟被布上粗糙的线头刮得两颊发疼，龇了龇牙：“……了，多谢公。”

曹植见脸上浮血色，将破布扔开。

两人坐蹲，鼻息相近，倒没有方才居高临的距离感了。

“咳。”李隐舟约莫能猜的来意，打破了尴尬，“公此来，不会是为了防疫的方吧？”

司马懿智绝天，杨修也不是等闲之辈，这两人都对李隐舟有充分的认识和提防，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不过杨修和司马懿毕竟是两路人。

的头个想法自然是晓之以情陈之以理，威逼利诱、软兼施，定要拿这份头功。

于是曹植亲身至于这肮脏贱之，李隐舟不只不觉惊讶，反而连要说些什么都兜了些底在心。

在其了然于心的眼神，曹植微皱了眉：“天苍的祸福就在先掌，难道还要错再错？”

李隐舟倒觉有趣：“天苍，与我何加焉？”

曹植目光冷：“我以为先是血性之人。”

李隐舟在捆绑里仰了仰其脖颈松松疲惫的骨，笑道：“公此来，是因为丞相不肯止战退兵吧？”

曹植缄然片刻，算是默认了。

李隐舟便道：“曹公不肯停战，即便士兵活来，也依然要到战场上拼杀。到时候尸横遍野、血漂橹，又与时疫何异？”

曹植喉头滚，却没有说话。

若以其少年心性，必要讲通捐躯赴难视死如归的区别来，可这十年来南争北战，路踏着尸山血海，见惯人间炼狱，已无法轻而易举说牺牲字。

是战争更可怕，还是时疫？

对于李隐舟言辞抛的这个问题，无法回答。

李隐舟淡望着眼前蹙眉思的脸。

这表情极似昔年孙策问顾邵是老虎可怕还是山火可怕的时候，懵懂的顾少主翻箱倒柜折腾典籍，也未能从前人的道路找到自己的答案。

曹植纠结番，仍不死心：“即便你当真能说服退兵，也决计不会有命活，这次我……”

话到此处，突然警醒收了声，将昔年的旧事守在心。

当初箭是为践行自己的诺言，然而错信李隐舟的是，引狼室又纵其远去的也是，自问无愧于心，但却偏偏有愧于人，愧于筹谋多年的父亲，愧于千万烈火的亡灵。

李隐舟反问：“君夜访丞相时，是否想过会得罪呢？”

世争夺的关头，逆其意气请以退兵，虽可彰显仁心，再进步便要触及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