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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止住了,但后期到底恢复成什样,完全不好说。吴霄想等姥姥伤愈合了就立刻把人带到泉临,但医生没意,说开颅手术毕竟是个大手术,姥姥年纪又这大了,虽然手术顺利,但术后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前前后后最快也得半个月。

不放心请护工,兄弟俩只好各给辅导员打电话请假,大三学生期末事情多,电话那边辅导员问了很多遍,确认吴霄吴霖二人家庭状况特殊,的确只有他俩照顾老人,才勉强批假。辛望云大了没什课,最近都在家公司实习,给辛博宇说了情况,家里面完全支持他留来陪吴霖,看护的事情算是有了着落。

三个人虽然刚才闹得极不愉快,在陪床轮班这件事上倒是很快达成了共识,辛望云和吴霖一组,守白天,吴霄守晚上。懒得和小情侣磨叽,吴霄记了医生说的注意事项就扭头走了,剩吴霖和辛望云两人,开始准备应付人生中的第一次医疗陪护。

大概是到了这会,吴霖才算稍微找回点先前的理智,开始跟着医生的吩咐置备住院要用到的东西。辛望云跟在他身后,在每次吴霖要买什东西的时候就默默地掏手机付钱,吴霖拦了几次拦不住,也就随着他去了,等两人把所有东西都买齐,太阳已经扫清了整个县城。

“姥姥还没醒,要趁现在去吃点东西吗?昨天晚上你就没吃饭,现在再不吃我怕你低血糖。”

“去医院门看看吧,清山县这片我不熟,不知道不找到吃的。”

“怎不熟?你高中不是就在清山读的?”

“我高中在县城边上,离这还有一段距离,而且那会我是寄宿制,平时没事不让校门,我和你对这地方的熟悉度估计差不多。”

“那走吧,”辛望云接过吴霖的背包,把人往怀里搂了搂,“就随便吃点就行,好不好吃无所谓。”

清山在黔西一直处于比较落后的贫困地区,近几年县政府响应中央号召,搞脱贫攻坚,拆了很多片棚区,所以整个县城放眼望去几乎都是新建的三五层小高楼,制式统一,颜色整齐,还颇有点朝气蓬勃的意思。辛望云开着导航,随便找了家临近的粉面店,领着吴霖就进去找座。

“这家粉面都有辣椒,你吃得惯吗,要不我找

家粥店?”辛望云平时没什吃辣的爱好,都是吴霖要吃的时候他陪着吃点,现在空腹大半天突然来顿辣的,吴霖担心他肠胃受不了。

“没事,哪有那娇气。”

“好吧,那咱快点吃,回去姥姥要挂水,我得在边上守着。”

“嗯……”辛望云顿了一,在犹豫这话要不要说,要怎说,过了几秒发生理不个话头,只好硬着头皮开了,“你哥……是不是不喜欢我?”

“你说吴霄?谈不上,除了我和姥姥,他对谁都这个样。”

“为什?”

“他就这性格,小时候村里的小孩一块去山头玩,他从来不参加,说幼稚、浪费时间,我去玩久了他也不乐意,觉得我不务正业。”

“他要务什正业?”

“就人头地之类的,但也不完全是,他有己特别高的目标,和我不一样,我只想离开黔西省,去哪落脚都以,但是他一定要在最高处,要比所有人都优秀,就所谓的人上人吧。”

“怎你俩一块长大的,性格差距却这大?”

“他是Alpha吧,压力更大,姥姥……姥姥又本的有些讨厌Alpha,因为程至礼的事,平时老迁怒他,觉得他是程至礼的翻版,时间长了,他大概就很想逃脱这种处境,想爬高,把程至礼踩在脚。”

“那他还答应程至礼认子的要求?”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程至礼端着家产上门来求他,等于是亲给他递了一把冲着己的尖刀,以吴霄的性格不不答应的。”

“原来是这样……之前你不给我说清楚,我还以为他单纯只是贪图程至礼那点钱呢。”

“我怎没给你说清楚了?”

“你没有,而且你还骗了我件事。”

“什事?”

“你说不叫我哥哥,否则吴霄会吃醋的。但他根本就不会吃醋,因为你不这叫他,你是不是从来没叫过人哥哥啊?”

第21章

没想到辛望云琢磨的是这个事情,吴霖当场就傻眼了。

“我……我……我不是,我原来……我……”

“没有你原来,吴霄这性子,肯定从来不让你

叫他哥哥,你估计也不乐意叫,所以,我才是你的哥哥对不对?”辛望云像是挖到了什不得了的秘密,明明一宿没睡,整个人却肉眼见的兴奋起来。

“才不是!你明明是男朋友!”

“像哥哥一样的男朋友,比哥哥还宠你的男朋友。”

“诶?”

“喜欢哥哥吗?”

突然被辛望云赋予了新的义,吴霖觉得“哥哥”这两个字他都快不认识了,再联想到之前俩人翻云覆雨的一周,脸蛋刷的一就红了。

“你别这样,现在在外面呢!”

“在外面就不喜欢哥哥了?”

“没有!”吴霖快羞死了,但他越害羞,辛望云就越想逗他。

“叫哥哥,叫哥哥我就放过你。”

看辛望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表情,吴霖只把头埋在人肩上迅速地喊了一声哥哥。

“这有什好害羞的,”本来是想借辛望云的肩膀挡住些声音,这一来反倒成了主动投怀送抱。动送上门来的猎物哪有不叼走的道理,趁吴霖还没反应过来,辛望云一把搂住了他的腰,用低沉的嗓音贴着他的耳背说:“在床上都叫了那多遍了,还没习惯吗?”

“诶,别急,”看吴霖挣扎着想要逃,辛望云赶紧加大的手上的力气,又接着说了一句,“我就是哥哥,吴霄没给你的,哥哥都给你,而且还要给你更多的,你一直陪着哥哥,好不好?”

吴霖情潮还没过去,辛望云这话简直就是在他心尖上跳舞,当就觉得腿又有点软,只软绵绵地靠在辛望云肩上,压着嗓子说哥哥最好了,哥哥别逗我了。

那一刻的辛望云笑得很甜,甜到吴霖甚至错觉以为就以这样走到永远,惜不幸的恋人在相爱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甜蜜的诅咒,这是吴霖太晚才明白的道理。

两人回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好在给姥姥扎针,见吴霖他进来了,就说姥姥还是没有醒过来,估计得到了晚上才会有反应,让他耐心点,别着急。

“知道了,谢谢姐姐。”

“嗯,你看着这瓶水,快吊完了就摁床头的铃叫我,天早上要吊三瓶水,你千万别走神。”

“放心吧,我两个人,不会看漏的。”

“那就行,我先去别的床了,折叠椅你以放在墙角那,累了靠一会。”

护士去的时候随手带上了门,房间里一子静了来,医院的暖气开得很足,窗上结满了厚厚的雾气,吴霖走过去,伸手画了个笑脸。

“姥姥去泉临之后住我妈妈朋友在的医院吧,她刚刚问了,说给姥姥留个套间,到时候我去陪护方便些。”

“不用了,这些事吴霄会安排的,他既然说了要把姥姥接过去,就肯定已经想好办法了。”

“吴霄这靠谱的吗?”

“他只是冷了点,该做事的时候还是很利索的好吗。我家没有成年Alpha,所以吴霄从小就把己定义为了顶梁柱,家里的事情也一直是他在帮姥姥分担。”

“那你在干什呢?”

“我在好好长大啊,也做了相当大的贡献呢。”

“那确实,”辛望云宠溺的笑了笑,“这是家国繁荣的最大要事了。”

吴霖想尽量让己看起来幸福一点,虽然无父无母,在极其贫穷的地方长大,但也因为两个仅有的家人而得到了一个孩子应该有的保护,这样辛望云或许就不会知道他到底是从什样的泥潭里爬来,也不会知道他为了站在己面前,到底耗费了多大的运气。

姥姥的苏醒期奇的漫长,到了第三天都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吴霖原本悬着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慌,已经到了无论怎压抑都无法掩饰的程度。在辛望云不知道的真相里,其实吴霖吴霄和姥姥的关系并不全是舐犊情深,这个农村老太太苦了一辈子,中年丧夫,老年丧女,只有两个孙子以相依为命,悲惨的命运没有激发她对孩子的爱意,反倒是让她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仇恨。恨己没有文化,没走贫困的土地,恨社会不公,没让恶人尝到恶果,也恨这两个孙子,觉得如果不是他在错误的时间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她也许就不会失去己唯一的女。

所以从小,吴霖和吴霄就是在一种几近于疯狂的打压和逼迫成长的。姥姥不让他穿己做的新衣服,也不给他买力所及的玩具,理由是穷人家的孩子配不上,她希望这两个孩子习惯贫穷并且接受贫穷,这样他就不会像己的女一

样对不切实际的富裕存有幻想。除了极其贫寒的成长环境,姥姥还逼着吴霖他读书,要他比龄的孩子付多无数倍的努力,因为她觉得造成己和女一辈子悲剧的根源就是没文化,在她的认知里,只要有了文化就以在城市里立足,而书读得越多,人就以爬得越高,只有站得高了,才以把企图欺负己的人都踩在脚。

在这种畸形的成长环境里,兄弟俩和姥姥形成了一股奇怪的情感羁绊。他一面深爱着姥姥,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孤苦的老太太为了抚养己‎‌­成‌​­人‎‍​到底付了怎样的努力,但时,他也惧怕姥姥,压在姥姥身上大的仇恨和创伤已经在经年累月的朝夕共处中慢慢过渡到了他肩上,只要姥姥的痛苦存在一天,他的快乐、幸福,乃至希望,就有罪一天。

为了对抗这种无处纾解的罪过,吴霄变得越发的压抑和倔强,他完整继承了姥姥的仇恨,把己和弟弟生活的所有不幸全部归罪于程至礼身上。为了复仇,他将个人的情感和需求完全视为无用的存在,只要达成目的,多大的牺牲和多险绝的道路他都愿意尝试,仿佛只有把程至礼彻底地踩在脚,他才以在漫无天日的黑暗中找到己的路。而吴霖则正相反,虽然深爱着姥姥,但他抵触姥姥身上的一切——仇恨、狭隘、顽固、极端,这些统统让他窒息。他希望过上一种与姥姥希望的完全不的生活,富贵也好,贫困也罢,只要和他曾经经历过的不一样,那他都愿意尝试。兄弟二人,一路相互支撑着长大,却在人生选择的路走向了完全不的方向,此,吴霄的冷漠和吴霖的激进,全部变成了结在窗上的雾气,让兄弟俩明明咫尺之远,却再无法彼此窥测。

“吴霖,我觉得我还是要做个思想准备。”吴霄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了抽烟,这次来清山几乎烟不离手,和吴霖交接班这短短的半小时里已经抽了根烟,“姥姥现在的情况不乐观,上了年纪的人得这个病,经常说走就走了。”

“你疯了吗?!你在说什?!”没想到吴霄把这难听的话说得这轻描淡写,吴霖开时连声音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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