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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的问题，吴霖突然觉得有点头晕，睡眠不好让他本就溃散的精神更加糟糕。蜷着腿靠着枕头歇了好一会，那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才过去。窗外的天色应该已经亮了，但辛望云卧室的窗帘太厚，就算是正午十二点的太阳也休想在屋子里撒野。吴霖揉揉眼睛，用手肘撑着床坐了起来，身旁的念念睡得无比香甜，嘴角全是水，他伸手轻轻擦了擦，被惊扰的小家伙不耐烦地瘪了瘪嘴。
肝的问题……对啊，缓慢运转的大脑发危险警告，到辛望云这之后，吴霖明显察觉到己的身体在每况愈，加之辛望云每天旁敲侧击的各种套话，他就算反应再迟缓也该猜到了己的肝脏应该是了什严重的问题。
还是得去看看，吴霖在心里言语，想着念念有看护照顾应该没什问题，正好现在辛望云也不在家，只要己回来后找个理由好好道歉，他估计也不会太生气。所以大清早7：20，距离他平时正常的起床时间还有差不多两小时，吴霖偷偷摸摸地洗漱完毕，拉开辛望云平时放钱的抽屉，随便摸了几张一百的揣在兜里，轻手轻脚地门了。
七月的闷热令人呼吸困难，本来打算坐公交的吴霖还没有走到车站就举手投降，转身拦了一台租。他不师未捷身先晕，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这次没有成功看病，以后被辛望云发现了就再也不会给他创造单独门的机会了。
宫羽学工作的医院不在辛望云家这个区，算是在泉临市内外环的交界处，离吴霄那套房子很近。吴霖记得这地方在他读大一那会还是郊区，近几年泉临大搞新区开发，很多以前蛮荒的区都被投资改造了，城市内环的范围也在不断外扩，所以这个本来很偏远的地方如也高楼林立，越来越有大都市的味道。
“36号李翔请到4号诊室就诊，36号李翔请到4号诊室就诊。”
吴霖拿着号条走进号诊室，眼前的医生是个大腹便便的Beta，人看起来很温和，他刚走进屋子就收到了一个憨厚的眨眼。
“我前几天还在问老宫你怎没来，他这传话速度够快的啊。”
老公……宫医生这姓还真够别致的，吴霖心想。
“之前一直在忙，实在不好意思，劳烦您惦记了。”
“
哪的话，就是老学之间帮帮忙，举手之劳啦。嘶——”胖子医生脸上的笑容挂了没超过十秒，在吴霖走近之后立刻收了起来，“你这情况有多长时间了？”
“什？”
“我说你这病有多长时间了？”
“不到一个月吧？”吴霖不确定地说，“我之前住那地方……没有镜子，所以也不知道……我什样，就最近这段时间，我觉得身体状况确实越来越差了，精神不好，食欲也不行，昨天宫医生发微信提醒我，我才想着应该来找您看一。”
“你这身体状况不止是差啊，”胖医生站起来二话不说捏了捏吴霖的胳膊，“看，凹陷都不会反弹了，你这浮肿得有多厉害，黄疸也很严重，绝对是肝了问题。”
吴霖看着己凹了一块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这要怎治疗呢？会很麻烦吗？要的时间长吗？”
“现在还不好说，我没有给你做更细致的检查，具体是哪方面的肝脏问题还不好判断。如果像宫羽说的那样，只是因为用药导致的肝脏损伤，那就还好，你这个程度的上个人工肝，然后再用保肝药调理一两个月应该就好了。”
“如果不是肝脏损伤呢？”
“如果不是……那就麻烦了，”胖医生担心地看了吴霖一眼，“好一点的状况是肝炎，甲肝痊愈，乙肝的话就要终身服药，还具有一定传染性，你带孩子也会很不方便。坏一点的情况……就是肝癌了，这要先做B超发现肿瘤，然后再做病理切片才确定……”
“肝……肝癌以治好吗？”吴霖的声音有点发抖，他从来没有预料过己的身体会现这严重的问题。
“看是几期……发现得早的话是以治愈的，如果到了晚期，就要考虑肝脏移植。”
“肝脏移植？！”
“不不不，你现在不用紧张，我只是把的情况先给你说一遍，你发病时间短，应该不至于是肝癌。现在最好就是先做一遍详细的检查，让我看一你究竟是哪方面的肝脏疾病，也方便及时治疗。”
“……是……如果我在您这里治疗的话，是不是就不照顾孩子了啊？”
“当然不！”胖医生一脸你在想什的表情，“无论你的肝脏是了什问题，
现在最需要的都是休息！即便是最轻微的肝脏损伤，治疗周期也要一两个月，这一两个月你照顾己都还嫌不够，怎还照顾孩子呢！”
“那——”
那我就只依靠辛望云了，依靠他，就要告诉他我之前到底吃了什药，就要告诉他我的子宫没了，那他……
“医生，如果我不治会怎样呢？这病有没有——”
“会死，”原来这医生只是看着和气，实际上比宫羽用词不客气多了，“不治就会死，轻症会拖成重症，重症会拖成绝症，然后你的孩子就会变成孤，也许你俩死在家里了都没人发现。你不要指望老宫帮你，那家伙除了生孩子什都不会，得个急性肠胃炎都要眼泪汪汪的上医院吊水。你天要不听我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哔哔——”
身侧的小轿车按了两声喇叭，吴霖转过头，缓缓地退了一步，让那辆车从他面前过去。
会死……会变成孤……胖医生毫不客气的话像复读机一般在他的脑子里循环，一遍说完了跟着又是一遍，三伏天的烈日烤得人皮肤发烫，但他却一点也不想停。7ELEVEN、舒普玛、百果园、工商银行……一个个标牌依次从眼前晃过，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却完全理解不了这是什。两条腿像是己有了思维，拖着吴霖不停地往前，黑梭梭的人行天桥像个大的杠铃，一秒就要砸来把他压扁。
“那个……吴老师？是吴老师吗？”
一个矮个子的中年妇女现在吴霖身后，她举手拍了拍吴霖的肩膀，在吴霖转身的瞬间不确定地望着他。
“对不起，您是？”
“我是张婶啊！您不记得我啦！之前你那个社团到我学校来过，慈溪孤院，还有印象吗？”
孤院？又是孤院！
吴霖呆愣在当场，一个字也不说，姓张的大婶皱着眉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道我没认错啊，是这人啊，虽然脸色是差了点，但还是那好看啊。
“您……您不记得了吗？”张婶拽了拽吴霖的袖子，力道没控制好，拽得他一个趔趄。
“啊？”
“哎哎，您站稳您站稳，你看我这手！干活干多了，没个轻重的！不记
得也没关系，你就只来过一次，忘记——”
“我记得，我记得的，”吴霖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流了来，“您是管伙食的阿姨，院长是……是……”
“是王院长！哎呀我就说是您嘛，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记性不差，来过我学校的老师我都记得！”
“张婶……我不是老师……那会我都还没毕业呢……”吴霖有些不好意思。
“怎不是老师呢，来给娃娃上课的就都是老师！现在我学校福利待遇好啦，政府重视，给我重新拨了一块地，房子也是新盖的，您要去看看吗？”
“嗯？”
“去嘛去嘛，我看您一个人在这街上走着怪累的，去了我给你沏壶茶，解解暑！”张婶人热情，说罢不管吴霖不意，拉着他就往那学校走，结果走了没两步就感觉身侧一沉，回头一看，吴霖脸冲，直直地栽到了地上。
“诶诶！吴老师！您怎了！别吓我！”
十分钟内接连换了三个地址的租车司机觉得很郁闷，他透过后视镜偷偷地瞟了眼后座两个年轻的Alpha，心想这群富家子弟真够会玩的，看着才多大点的人啊，就连孩子都有了。还整得跟拍电视剧一样，又是还债又是生病的，一看就是钱多了闲的。
“你找的人是瞎了吗？！吴霖那大个人都看不住！”
“我求求你别说了行不行！”辛望云和吴霄一个比一个嗓门大，“先找人以吗？！先去找人以吗？！你是不是没听见！霖霖晕倒了！我连他妈的接电话的是谁都不知道！”
电话里陌生女人的声音在辛望云的脑子里经久不散，“吴老师晕倒了！”“你快过来！”“我在恒安路！”——这人是谁？认识吴霖吗？为什要叫他吴老师？
吴霖为什晕倒了？为什要走？
他……又不要我了吗？
第70章
大午的，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张婶虽然力气大，但一个中年妇女想要扛起一个成年男性还是很艰难的。所以辛望云他赶到的时候，她只是堪堪把吴霖拖到了路边的阴凉处，己则费劲地蹲在一旁，举着把破阳伞为吴霖遮着紫外线，作用……几乎为零。
“吴霖！”
焦急
的脚步声没响几就冲到了张婶身边，还没等她看清来的是谁，两只强有力的胳膊就直接越过她把吴霖抱了起来。
“吴霖！快醒醒！是我！辛望云！还有你哥！你哥也来了！”
辛望云晃动吴霖身体的力道有点大，原本搭在胸前的细手被他晃到了身侧，正随着他的频率一抖一抖的，从吴霄的角度看过去，格外骇人。
“你轻点！”吴霄伸手拽住了辛望云的胳膊，“这样晃去没事都得被晃事来！”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掉，辛望云觉得己简直丢死人了，就像五岁随便摔个跤就会哭的小屁孩。
“打救护了吗？”抽泣的声音听起来模模糊糊的，吴霄没眼看，别开了头。
“啊，啊，打了！刚挂了您的电话就打了！说是很快就到！”刚被吴霖晕倒吓了一跳的张婶，这会又被突然大哭的辛望云吓了一跳，“辛老师您还……还记得我吗？我是那个……就孤院的……管伙食的……”
“孤院？！”听到的话太不思议，辛望云一瞬间连眼泪都忘记掉了。
“哎，就是慈溪孤院，您和吴老师来过的！前……前几年。”
——孤院？吴霖为什要来孤院？他想干什？他连念念都不要了吗？！
“嘀呜——嘀呜——”
救护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辛望云抱着吴霖简直想骂娘。一个月！才他妈不到一个月！他竟然就听了两次救护车的声音，还都是因为吴霖！如果人生以等价交换，他宁愿己手脚全断躺医院里永远都不了床，也不想看见吴霖这样一趟趟的往医院跑！
“快把人抱过来！”吴霄一面朝救护车那跑，一面冲辛望云大力招手！
“谢……谢谢您大婶！”辛望云右脚刚迈，又突然回过头冲着张婶来了一句，“天真是太感谢了！真的太感谢了！”说罢抱紧吴霖，飞快向救护车跑去。
“是不是中暑？”医生问，“他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多久？”
“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怎打的急救？！”
辛望云整个人已经哭成了智障，吴霄强压着心里的烦躁，深呼吸了好几次，缓缓开道：“我也是刚赶到
，电话是刚才路边的那位大婶打的。听她说人是突然晕倒的，具体原因还得麻烦你看看。但他天早上确实很早就门了，有是一个人在街上走了较长时间。”
“把窗全部打开，”医生一把抓过手边的血压计开始给吴霖量血压，“榆林你把氧气罩给病人罩上，那边准备一瓶矿泉水，人一旦醒了就赶紧喂他喝水！”
“血压正常，体温呢？”
一旁的护士对着光线照了照手里的体温表：“体温37.6℃，有是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