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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理由不容反驳，辛博宇和何之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动摇了。
“那行吧，我先回去，他醒了你在微信里说一声，我再抽空过来。”
“如果想念念了就给我打视频电话，”何之琳补充道，“天我和你爸都不上班，一直在家里，要给她弄弄婴房。”
辛望云己小公寓里的婴房弄好还没满月就被废弃了，看何之琳这架势，想弄的怕不止是婴房。
“你悠着点，别太夸张，吴霖不喜欢那些浮夸的东西。”
“知道知道，”何之琳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知道了，“就随便弄弄，该有的都有了就行。”
“那你先在这守着吧，程至礼说的那些话你别给吴霖说，也别问，我就当没听到，之后的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嗯？呃，好。”
既然辛博宇都这说了，辛望云也没什好担心的。目送老两离开，他回头看了眼吴霖，发现这人竟然还真的睡着了，呼吸均匀而绵长，像是在做很美的梦。
午两点是吴霖进行人工肝治疗的时间，因为要全身换血，所以得去专门的治疗室，家属也不进去陪。辛望云看了看表，打算趁这个时间回去给吴霖拿被子和枕头，医院的东西看上去又硬又旧，肯定不会舒服。
“就只带这些吗？”听说辛望云要回来给吴霖拿东西，何之琳急急忙忙地收拾了几个大包裹，被子毯子枕头毛巾全都带上了。
“再去我屋给他拿几套睡衣吧，本来想回我那拿的，但太远了我怕赶不回医院。”
“去你那干嘛，”何之琳把手里的几个大袋子归在了一块，“你那什都没有，跟个旅舍一样。”
“我知道，所以这不是投奔你来了嘛。”其实也不全是，回主宅是因为他还想趁机看看念念，但来得不巧，念念已经被辛博宇搂着睡着了，现在正是人畜勿扰的时候。
“行，衣服你就己上去找吧，拿全棉的，穿着舒服。”
辛望云点点头，转身上了楼。睡衣、外套、袜子……内裤没有吴霖的号，得买新的，他一面清点要带的东西，一面顺手拿了两个小香薰，玩偶仓鼠就是这会露了面——之前一直被挡在香薰后面。
打上次从吴霄家回来之后，辛望云就再没有碰过这个小仓鼠了。说不上是不是心血来潮，他坐回床上，摁了小仓鼠的肚子。
“哥哥错了，原谅哥哥好吗？”
没有回答。
“以再给哥哥一个机会吗？”
没有回答。
“你恨哥哥吗？”
还是没有回答。
眼前沉默的小仓鼠和沉默的吴霖仿佛合为了一体，辛望云的手无力地低垂着，心想小仓鼠最后的话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吴霖把这句话留在最后，只是想给他一个宣判。比如“我讨厌你”，比如“我分手吧”，比如“我不爱你了”。
“我不爱你了。”辛望云对着小仓鼠轻声说，当做吴霖在向他控诉。
谁知小仓鼠突然发刺刺拉拉的交流声，接着，吴霖熟悉的声音从仓鼠肚子里传来：“没关系，我永远爱你啊。”
第74章
吴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在半干涸的沼泽地里不停地奔跑，深一脚浅一脚，随时都有陷进去。但他不敢停来，从远处传来的雷声越来越响，一声跟着一声，天黑得就像深夜，积雨云压在头顶，如果这一秒不冲去，一秒就有被淹没在这无人应答的泥地里。
快跑，再快一点。
豆大的雨点砸在背上，有点疼，也有点痒，温热的湿润感顺着衣服传到皮肤。吴霖很慌，心想完了，逃不掉了，没人知道我在这里，我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救我，快救救我。
雷声还在继续，甚至还有了规律，轰隆隆轰隆隆的，像谁在耳边大喘气，他觉得己的身体也在发抖，跟着雷声一起。
腰腹酸软，好像已经陷进去了，沼泽地大的引力拉扯着他。吴霖在梦里不停扑棱，泥点子甩得到处都是，为了赶紧挣脱这烦人的泥泞，他猛一转身。
——嘶！
转身之后竟然腰背悬空，一只胳膊把他捞了回来，吴霖抬头，发现天已经全黑了，医院的走廊异常安静，辛望云脸上全是泪水。
“你哭什？”吴霖问。
“我害怕。”哽咽的喘息混合着胸腔的共鸣，就是刚刚梦里的雷声。
“怕什？”
“怕你走了，怕我太晚知道，”高大的人缩成一团，哽咽都显得很不在，“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吴霖。”
“怎会呢？”吴霖伸手摸了摸辛望云的脸，满手泪水。
“怎不会呢？你那狠心，说走就走，如果不是我去得早，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到黔林了？”
也许是的，吴霖瞪着大眼睛，不敢说话。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一点也不觉得我没了你会活不去，撒谎骗我，还不让我见孩子，你真的坏透了。”
“你骂我！”吴霖心里委屈，“你早上还说要道歉的！”
“我后悔了，”辛望云在吴霖的睡衣上蹭了蹭脸，“我后悔了，我现在觉得你实在是太坏了，怎随随便便就和我提分手呢？你根本不讲道理！”
“我那是为了你好！”
“你瞎说！你至还有念念，我什都没有，这辈子想你了就只玩那只小仓鼠！而且还会没电！还不换电池！”刚擦干的脸又湿了，辛望云索性不管了，把整张脸都贴在吴霖肩膀上，止不住的哭。
“你遇见其他人就好了呀，有了其他人——”
“你还瞎说！”辛望云气急了，抱着吴霖的手都在抖，“那你为什遇不上其他人？你就以不忘记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过，而我就必须忘记你，随便找个人凑合过？！你怎这不讲道理！”
“我……”词穷了，吴霖突然觉得辛望云说的好像也挺对。
“你就是私！”辛望云抬起头，“你就是只想着不拖累我，但根本就不管我愿不愿意让你拖累，你就是觉得我没有你也以，但根本不想我实际上不以。我每天睡不着，想了一万种方法让你回到我身边，但你连试都不让我试一！”
“……”
“如果是我给你提分手呢？如果是我一定要和你提分手你怎办？你就这开始新生活了吗？随便找一个人？然后也过得幸幸福福的？”
“你别哭了……”吴霖不知道怎办，只不停地用手帮辛望云抹眼泪，“你都这大的人了……”
“我都这大的人了还护不住你！你是真没想过我没了你会怎样吗？是真不知道你受苦你过得不
好我会多心痛吗？！”
“所以我才没告诉你嘛……”吴霖小声嘟囔。
“你还在狡辩，”辛望云终于不哭了，睁眼瞪着吴霖，看上去很凶的样子，“如果我生病了也不告诉你，你会开心吗？什事情都是你做以，我做就不行，你连喜欢你的权力都不给我！”
吴霖嘴一瘪，彻底蔫了。
“你说说你是不是坏？之前我到处找你生孩子的医院都快找疯了，怕你等不及，怕我耽误了你，你那些检查数值每一项都要了我的命！你就是我的命！你怎拿着我的命这糟蹋？！”
才经历了一个午，辛望云的态度就发生了180°的大转变，吴霖越听越委屈，懒得憋也不想忍了，鼓着腮帮子就开始回嘴。
“那你也欺负我了呀！你脾气又坏又听不懂人话！你才是大坏蛋！”
“我哪里欺负你了？”
“你就有！你不和我吃饭！我辛辛苦苦做了一午你居然不吃！”
“我……我不是，”被吴霖突如其来的反击吓懵了，“我那是心疼你，想让你一个人多吃点。我之后也没有吃饭啊！被张远他了一晚上的酒，胃都要吐没了！”
“那你宁愿喝酒都不和我吃饭！”
？辛望云愣愣地看着吴霖，觉得他说得不对，但又说不哪里不对。
“你还说念念长得丑！”吴霖也带上了哭腔，“她那爱你居然说她丑！”
“怎？！”辛望云两只手统统举过头顶，“你冤枉我！”
“你就有！你说念念的嘴长得不好看！”
……
“不是，”搬起石头砸了己的脚，辛望云百莫辩，“我是说我的嘴长得不好看，你看你的就很好看，念念的也比我好看！”
“你才不是这个意思，你就是说她不好看，我都听见了！你不仅说她不好看，你还说她名字不好听！人家本来就叫辛念，辛念辛念！是你偏要说她叫吴念！”
“我……不是……我……”吴霖嗓门越来越大，辛望云吓得头顶直冒冷汗，“那她本来就叫辛念你还不让她上我家，她一生来就应该在我家上啊！”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太坏了！又笨又坏！”说着
说着，吴霖也开始掉眼泪，“东西也不会买，我家又没有电梯，你买这重的婴车干嘛？每天要搬着上五层楼，你都没有想过我会不会抬不动！”
“我……”辛望云确实没想过，“我还以为那个不重……那我买新的好不好？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以后都我来抬，你什都不管了好不好？”
“不好！你瞎买的东西就只有婴车吗？家里那多东西！你只知道买贵的，根本不知道买好的！”
“不是，”辛望云用手腕小心翼翼地给吴霖擦眼泪，“那怎是家呢，就是一个破房子。东西你不喜欢就不要了，以后都按你喜欢的买好吗？”
“你还嫌我房子破！你就给我那点工资！根本租不了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