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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仇海临时调了班。
飞机平稳降落在多伦多皮尔逊国际机场。按照飞行机组的休息规定，时差超过时的洲际航线需要在当地有一个不于72小时的连续休息。
谁愿意就这回酒店睡觉，机组车上大家都在讨论一会去哪玩。身在异国他乡，语言文化都不，大家习惯性一起行动。
车内聊得热火朝天，仇海坐在司机后面第一排的位置，看着风格截然不的建筑，看了一会闭上眼睛。
与此时。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铭礼挂断电话，这年头手机关机的人真不多了。他把手机揣进兜，晃着眼前的咖啡杯，“我飞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提示音是什？”
庄苏安从电脑屏幕里拔头，扶了扶眼镜，“好像是……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铭礼不再多说。
店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打扮精致的女孩小酌畅谈，对面往往坐着一位成熟稳重的男性，或三个时尚潮流的学生。
除去周末吃死人的厨艺，他这间店还是以的。铭礼环视一圈，好几位都是脸熟的客人。
“话说周末怎还不来。”庄苏安敲着键盘，“最近码字遇到了瓶颈，急需他的一顿饭来滋润。”
说到饭，铭礼突然到，只要有周末在，吃饭永远都是他请。也许是因为他家搞餐饮连锁，又或者是个妥妥的富二代，大家都很习以为常把买单的任务交给他。
就连铭礼和他的初识也是因为一顿饭。
“滴滴滴。”饭卡机亮起了红灯。
“学，你卡里就剩两毛了。”食堂大妈即将给铭礼的盖饭光速收回来。
铭礼超级尴尬，身后一条龙的长队，几颗脑袋歪来瞪他，午休时间非常宝贵。
一张卡对上刷卡机，机器动刷掉金额，铭礼呆呆地看着旁边站着的人。
“试到了吗？”那人笑着说：“身后的阵阵冷风，还不快走。”
二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
铭礼不好意思，“谢谢你，钱我转给你。”
“不用，晚上请回来就行。”
铭
礼一愣，“好，你哪个专业的。”
周末温和地笑，在这个男孩普遍张狂的年纪，他身上的气质就已经很儒雅了。他随手将车钥匙放在桌上，“飞行技术，大三。”
时间过得真快啊，铭礼心想，转眼大家都这个岁数了。
“哗啦！”
后厨房突然传来一声响，客人纷纷扭头望过去，几名服务生来安抚。
庄苏安：“怎了？”
铭礼摇头，“去看看。”
“还不承认是你偷的！”
整洁如新的后厨房盘子碗碎了一地，几名厨师围着一个瘦弱的男孩。男孩穿着有污渍的白色卫衣，不知道是以前蹭的还是在刚才的拉扯中弄上去的。
说不好听的，这个男孩无论是和学还是和父母，都不该是现在这个地段的人。
“我没偷！”男孩倔强的眼神瞪着几个大人，“我看这个门开着，好奇就想进来看看，我没有偷东西！”
男孩指着后厨房半掩的铁门。
“你人都进来了，什都不偷？”厨师长抓住男孩的手腕，“报警！”
男孩拼命挣扎，几个厨师上前制服，把男孩摁在工作台上。男孩脸部畸形，“好啊，就等警察来，看谁冤枉的谁！”
厨师长骂骂咧咧。准备报警的厨师被一只手摁住肩膀，厨师转头看到了铭礼，周老板的好哥店里人都认识。
“铭先生，这事你别管。”厨师长说：“这是我店里的事。”
“我不管，也管不着。”铭礼摊开手无所谓道：“只不过抓人要讲证据，你无凭无据，警察来了也不好办。你不是有监控吗？”
几个厨师时看向铁门左上方，监控器闪着微弱的红光。
厨师长沉默了片刻，“你在这看住他。铭先生，店里有规定不私调看监控，你是我家老板的朋友，请帮我作个证吧。”
“非常乐意。”
庄苏安留在后厨房，保安带着厨师长和铭礼去调监控。
监控设备在一间很隐蔽的房子里。保安用钥匙打开门，一台电脑，几块屏幕，上面显示着餐厅各个地方的实时动态，其中有一块以俯瞰整个后厨房。
保安把图像调
到电脑上，时间点往后拉一个小时。
起初几个厨师在忙碌。厨师A把切好的牛排边角料进里，左看右看没人注意他，满足地嚼起来。厨师B的神情像在忘我地唱歌，唱着唱着一个没拿稳，锅翻了。
厨师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快进快进！”
这帮小兔崽子！
快进了三十分钟，用餐高峰结束，后厨房逐渐没了人。监控屏幕是黑白的，最后一个人离开监控视野，图像陷入了长达几分钟的无人状态。
右角的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图像上的铁门突然动了一。屏幕前的三个人不由往前凑了凑，尤其是厨师长，感觉给他个机会分分钟挤进去。
铁门拉开一条缝，男孩探进脑袋，确定没人后猫着身子走进来。欣赏了一圈，吃了一块西瓜，满足地擦擦嘴。
“我说什来着，还说没偷！？”厨师长一副“捉奸在床”的样子。
铭礼无语。
男孩将走之时，被进来的厨师抓个正着，然后就是噼里啪啦一顿反抗与收拾，然后大家都入镜了。
事已至此，真相不必多说。
厨师长顾不得铭礼，带着保安走了，看那架势，估计那群厨子也要倒霉了。
房间里没开灯，屏幕泛着白光。铭礼坐到电脑前准备将图像再调回去，一个不起眼的文件夹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个文件夹的备注是一个“海”字。
他双击点开，播放器动连接，跳来一段全屏影像。
样的黑白，右角显示时间。铭礼一怔，这居然是六年前的录像。后厨房比现在要落后一点，很多进设备还没有。
忽的，铭礼瞳孔一缩。
那个入镜的背影，仅看背影就知道，是仇海。他正在做杂务，而后捂住额头，撑着工作台跪到地上，很痛苦的样子。
没过多久，又一个背影入镜，他半跪在仇海身边靠得很近，正和仇海低语些什，侧耳露一枚耳钉。
仇海突然一拳打过去，那人握住他的手腕，吻上他的手背。
铭礼脑子里“轰”的一声，天崩地裂。
男孩刚才偷溜进来的铁门此刻被人强行从外面打开，图像是消音的，但铭礼
看到铁门上一个又一个变形的斧印。
屏幕里涌进一大群警察，将二人分开。再进来的一男一女应该是周末的父母。周母紧紧护着己子的头，周爸则一言不发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穿白大褂的人拉开周母。
周末没有反抗，嘴边甚至看见笑，他只看着坐在地上始至终除了警察没有人问候过的仇海。
场面一度混乱，周围寂静无声，铭礼脑子里却全是声音。
周母的呼喊声，警察的咆哮声，周末的狂笑声。
图像闪了几雪花，放完了。紧接着又现了一段，像是有人刻意将这些片段剪辑拼在了一起。
还是后厨房，这次清楚地看到仇海的脸，现场一片狼藉，站在他对面的人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铭礼眯起眼睛凑到屏幕前。监控为了顾全整个画面，细节拍的不是很清楚，又是六年前的黑白设备。他怎看也看不周末手里拿的是什，但很显然这个东西是矛盾点。
画面又一转，是个女人在摔东西，锅碗瓢盆摔个稀碎。女人长发披散，仿佛还不够，一个劲把己的头往铁质灶台上撞。
仇海冲进来按住她，女人在他怀里反抗。
画面中又现了几个人，均被仇海吼了去。女人的双手被地上的碎片割裂，她不知觉，全力抗拒着仇海的接触。
脸上身上都是黑黑的东西，铭礼知道那是血。
分不清是谁的血。
周末也冲了进来，和仇海一起摁住女人。
仇海突然拿起手边的酒瓶往女人后脑勺一砸，女人安静了。仇海抱着她摔在地上，脸深深埋进她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