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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一天，最后一个航段。
机组例行执行降程序。
航班落回基地是晚上了，天气不错，夜景很美，飞机平稳降高度。
突然，客舱打进来电话，铭礼接了起来，乘务长焦急的声音时在三人耳机里响起。
“机长不好了！有个旅客在洗手间撞头！”
“什？”
“行家人说他患有间接性精神疾病，现在情绪非常激动。”
“他现在还在洗手间吗？把他拉到就近座位上固定好。”铭礼声音冷静，飞机即将进近，他一边听塔台的指挥，一边了解客舱情况。
“他的家人拉不动他，有两个乘务员正在帮忙。”乘务长的声音充满着惶恐，“机长，他冲过来了！”
“还有三分钟落地。你保护好己，全力阻止他。”
只要飞机落地，只要落地一切都好说。
铭礼手心的汗液粘稠，“仇海。”
仇海没有回应。
“仇海！”
铭礼看向右座的人，腾的手打了他一。
仇海如被噩梦缠身惊醒，呼吸急促，嘴唇惨白。
驾驶舱门面“砰”地一声响，旅客惊呼，乘务员尖叫。
“集中精力，不要去想别的。”铭礼沉声说：“我在这里。”
第48章
地面公安，机场医护队，公司领导，还有机场相关的工作人员尽数到齐。
飞机停在了机场最远的远机位，被红、蓝光包围。
舱门打开，外面站着十几个公安，客梯车都快承不了。两个公安率先上了飞机，进入客舱把情绪激动的男人和他的家属引到角落就坐。
其余旅客有秩序地飞机。
家属已经泪流满面，拽着公安人员的衣袖一个劲道歉，请求他网开一面。
“精神失常不是不乘坐飞机，但你要让工作人员知道。”为首的公安说。
“真的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但不到万不得已我真的不想搞特殊。”家属粗糙的双手抹着眼泪。
“你也没法判断他什时候发病，对不对。万一影响其他人的安全，这个责任就大了。”
为首的公安指责了家属一顿，又拿了瓶水给男人，说：“给你瓶水。”
这已经不是对正常人说话的语气了，安抚中带着不知的歧视。
“警察给你水，你快拿着。”家属催促男人接过来，男人的眼神惶恐不安，犹豫不拿。家属越催促哭得越凶，“你快拿着啊！”
铭礼从驾驶舱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想关上驾驶舱门，已经晚了。仇海跟在他后面也目睹了一切，红蓝灯映照着仇海冷漠的脸。
飞机平稳安全降落，没有发生任何安全差错。
之后的事无非是些走过场的“例行公事”，铭礼特别想快进，但作为机长，他必须面从头到尾将事情叙述清楚。
当他从公司来，哪里还有仇海的影子。
*
铭礼开车直接杀到仇海家楼，他实在无法说服物业三更半夜屋里有人的情况给他开仇海家的家门。
不过他想一个更狠的。
“哐哐哐。”
砸门声如晴天霹雳的炸雷，还贼有规律。
邻居起先以为地震了，又以为是醉汗瞎敲。小女抱着洋娃娃跑进来钻进他和妻子的被窝。
“大晚上什动静？”妻子问。
男人床去看，透过门眼看见一个黑衣男正举着一个箱子砸对面的门。
男人：“……”
“你天不开门，我就把楼上楼都砸醒！”铭礼双臂举箱，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你己掂量掂量吧！”
铭礼一秒就要砸过去，上一秒门开了，己引以为傲的脸差点贴成一个“饼”。
门开了一条黑漆漆的缝，脚步声远去，铭礼拉开门轻手轻脚走进去。
“咔嚓”一声，门被关上。
借着月光，铭礼在不熟悉的客厅小心摸索，最后在卧室的阳台看见了一个缩在角落的“黑团”。
“黑团”不动，仿佛睡着了。
铭礼走过去，半蹲在仇海身边。
他承认己无法做到感身受，原生家庭对人造成的影响绝不是轻易改变的。
以前铭礼觉得以用无限的包容和欢乐让仇海忘掉童年家庭的阴影，所以他肆无忌惮在没有经
过仇海意的情况剖开仇海的伤疤。
但他现在必须承认，他错了。
仇海不需要情。
铭礼拍了拍仇海的肩，后者没动。铭礼又加大力度晃了晃仇海胳膊，后者还没动。铭礼双膝跪地俯身子，从仇海胳膊窝面拱上去。
仇海松开了双臂，铭礼环着他的腰，趴在他胸前，微抬，嘴唇就碰到仇海柔软的脖子侧面。
他从未用过这种姿势。
这是一个绝对宣誓主权，并且另一方无条件臣服的姿势。
铭礼无视仇海因哽咽上滚动的喉结，也无视仇海湿润的脸庞。他就这样无声抱着，极度依赖，用实际行动证明，仇海很强。
这个姿势不知道维持了多久，久到铭礼的意识逐渐模糊。
睡意朦胧间，一个柔软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
*
第二天铭礼被阳光照醒。
他侧头摸了摸旁边，被窝是冷的，叹了气坐起来，发现己身上穿着一件白色T恤。
至于面。
铭礼：“……”
还好床边搭了条家居裤，他套上走卧室，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
电视里播放着新闻，仇海穿着毛绒小熊家居服，带着小熊图案的围裙正把葱姜蒜往锅里扔。稍微炒几香味就来了，他把处理好的鸡肉也放进锅里，小翻了几。
铭礼有点恍惚。
他梦见这个场景梦见了无数次，每次厨房的拉门就是临界点，他永远迈不过去。仇海背对着他，从不理他，无论他怎大声喊。
铭礼的手扶着门框，沙哑道：“我这是在做梦。”
仇海举着汤勺转身，说：“是，一辈子的美梦。”
电饭锅里煮着海鲜粥，上层蒸着玉米地瓜，海鲜的鲜味和粗粮的香味完美融合。辣子鸡锅，另一个锅里的蒜蓉西兰花已经了锅。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仇海翻炒着西兰花。
“……坏的。”
“你后天的哈尔滨过夜我换过去了。”仇海盖上锅盖，双手撑在灶台上正对他，笑着说：“一起去滑雪吧。”
铭礼：“！！！”
这是坏消息？
铭礼问：“好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