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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那个老头是谁？”陶山泽问道。
“我怎知道，说不定是哪个闲的发慌的神仙看到我深陷疾苦，抱着玩一玩的心态过来帮我。”狐狸叹了一气，“谁知道派了你这个废物。”
陶山泽：“……”
“冒昧问一，十寒地狱几千年来是不是都没有人来过？”
“对啊。”狐狸咳嗽一声。
“那我现帮你放，还帮你活到现在……是不是就不是……废物？”陶山泽默念莫生气的咒语。
“走了。”狐狸一转身，镜子里的人像消失不见。
但陶山泽知道，狐狸没有离开，他在这个身体心灵最隐秘的角落，怀抱着膝盖，将己缩成小小一团，看着无边无界的虚空，陷入漫长的等待。
—— ——
宋焘一把推开面前的孩子，孩子小小的手里端着的药碗洒在地上，洇湿一块地毯。
“你进来做什。”宋焘拉过被子，转过身。
“给你送药。”楚崱依旧是五岁的样貌，不过眉目之间全然没有小孩子的软糯感，盯着被子里的一团，浑身一副不属于年龄的低沉，“不过现在药被你弄洒了，好在锅里还有点，以盛半碗。”
被子里的没说话。
外面又开始雨，深秋之后凉风阵阵，合院里门窗密封性不好，混合着水汽，呼呼往里。
“你让外面的雨停，我好好说说话。”楚崱道。
“我跟你没什好说的，”宋焘说完，忽然盘腿坐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目光恨不得在他身体里挖一个洞来，“你该不会是从生的时候就保留着之前的记忆？这久的时间你看我照顾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
“不是的……”
雨势不控制，忽地闪过两道惊雷，轰隆一声砸在地上，盖过了楚崱后面的声音。
“我带你去游乐场，半路你不见了，我找了你两个小时，甚至不惜动用了土地，结果你说你迷路了？现在看来是不是也在耍我？”
“没有……”
雷声阵阵，外面开始一闪一闪，房顶都震动，水滴汇聚，一缕缕沿着砖缝往落。
“每次你都不坐童座椅，都要坐在
我腿上，是不是故意的！”宋焘怒不遏，外面的雨显然变成了硕大的雨刷，屋内小雨，屋外暴雨，连楚崱的身躯都湿透。
楚崱的身躯骤然变成成年，他浑身哆嗦着，右手食指并三指指向天空，嘴唇苍白说道：“宋焘，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除了最后一件事。”
“除了……最后一件……”宋焘卡住，翻身床，一把将摇摇晃晃的楚崱抱在怀中。
而楚崱早已面色苍白，浑身颤抖，身体冰凉毫无血色。
“怎了？这是……”话说到一半，宋焘早已知道。
如，他俩的一魄绑在了一起。
宋焘不舒服，就会不控制地感染到楚崱，而楚崱如成年身躯法力虚弱，更是损害严重。
外面忽然天光大亮，阳光猛烈地刺进来，宋焘小心翼翼将楚崱放到床上。
而他早已无法维持本体，恢复成转世后的肉身。
肉身是一个五岁的小孩，还未逢九，生死未知。
若是肉身俱灭，他的一魄就会完全转移到宋焘身上，再次转世，些心智。
宋焘心内暗暗沉来，当务之急并非是楚崱的欺骗，而是让他完整活过这一世，心内有黄历诀，这是他转世的第九世，一世不知何时，几百年，几千年都有。
他的罪也该赎够了。
第100章 惩罚
第二天一早，陶山泽先行去了小芙的宫殿。
说起来，王府中恢弘大气的宫殿除了王爷的就是小芙的，两个宫殿紧挨着，琉璃顶在耀目的阳光折射多彩的光，晃得陶山泽一时睁不开眼睛。
他从未仔细看过宫殿的屋顶，此时看着竟然觉得比往常更新了些，感叹王府中宫人的效率真是高。
朗朗天际，秋风瑟瑟，陶山泽捂紧己衣领，得益于狐狸精在王府中的待遇是仆从，他的衣服御寒都是问题。
狐狸昨日对他说，他的执念是想变成人，这样就不用画他这张脸皮。
这狐狸是心非，嘴上说着男人是狗，心里不得王爷是他的狗。
不，应该反过来，陶山泽想着王爷那张脸，虽然完全陌生，但总觉得己遗忘什。
昨夜
翻来覆去之日，后悔白日里喝了茶水，也数了数墙角有多只蜘蛛，不过也有时间去想己去十寒地狱所为何事，当初在地狱入，明明受着如此大的痛苦，却还是执意以凡人之躯进入地狱。
他想着，除了己生身父母大概没有谁让他如此费心力。
按照他在话本里看到的妖邪变成人的方法，一个是放弃千年道行，改修正道，从人做起，但一旦错就是走火入鬩，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条就是入轮回转世，不过按照现在的局面不要说转世，估计这个狐狸连灵魂在哪都不知道，三魂七魄不知道都没了几个。
但有一条十分邪恶的法子倒让他印象深刻。
人心。
挖心来吃，若是对方心甘情愿献己的心，就变成人。
当初商纣王的时候，妲己挖到一半发现比干并非真心，所以才放弃了变成人的机会。
好好的一颗心，被那只狐狸精用来玩也是狠厉之极。
不过也亏得这些狐狸精的祖先，让这只狐狸不但媚术超群，还想要获得爱情，不但想要人间情感，还想要成为人体验人生疾苦。
说到底，就是不知足，既然是只狐狸就要好好当狐狸，既然生来是人就要享受当人的过程，不管是什种类，都有各的烦恼。
“你在这干什呢？”朱公公奸细的嗓子先一步到来，他浑浊的眼珠子绕着陶山泽上上打量，最后停留在他挺翘的鼻梁上，“你不要觉得你洗清了嫌疑，现在那道士在王爷宫中呆着呢，你先一步来也好，省的我去叫你了。”
“道士？”
陶山泽心里重重一跳。
“王爷昨日已经说了，我不需要再和道士见面，我这就回去了。”陶山泽看了一眼小芙的宫殿，觉得己来的不是时候，说到底，他毕竟是妖，如王爷认，这朱公公竟然还想找事情。
只是如朱公公不说他也知道了，鼻息之间都是铁锈般的鲜血味道，“谁受伤了？”
陶山泽看了朱公公一眼，对方也是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满都在喊着王爷王爷。
这是狐狸精牵绊的对象，要是事了，陶山泽找谁攻略？腿先比大脑行动，一刻，陶山泽就跑到了殿门，“让我
进去！”
守门的两个侍卫拦刀挡住，“没有王爷允许，谁都不进去。”
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凄厉的叫声。
这声音有一丝诡谲，像是王爷，又不太像，倒像是生硬的模仿。
不过已经来不及陶山泽细想。
本该昨夜一把火全部烧掉的王府，现在全员都活着，难免会现一些蹊跷。
陶山泽一把挥开他两个，冲到了殿内。
“发生什了！”
话音落地瞬间，一道利刃擦着他的耳鼓而过，凛冽的寒气铺天盖地渲染开来，裹挟着强劲的力道，在陶山泽躲避的瞬间调转方向，剑气凌厉，直直奔向陶山泽天灵盖，陶山泽急速后退，和剑尖一拳之远。
门在他后面咣当一声关上。
陶山泽无路退，以手撑在门上作为施力点，用尽全力旋转方向，而那柄本该刺入他天灵盖的利刃牢牢钉在门板上。
那柄剑带着森寒的鲜血滋味，是斩妖剑的极致，见血才发挥妖邪的邪性，让他原形毕露，心内大乱。
宫殿里的殿门向来是双层，里面这层在猛烈的撞击化成齑粉！
尘埃一地，陶山泽鼻双重刺|激看清了来人，“是你！”
他想起来，当初在地狱入，在万鬼蚕食的地狱入，那个守门人兜帽的面孔竟然和道士一模一样！
当时的守门人面目微抬，告诉他，“记住你说的话。”
之后便是森然的笑意。
从那时起他就被选中了吗？
此时的陶山泽受到剑气影响，眼前一切开始变得赤红，有什蠢蠢欲动，在他身体里呼之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