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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僧追来,李珠看到他周身笼罩着艳红的云雾,就像是画中的狮子实体化,只是他的眼神不复刚刚的柔软,反倒是虎视眈眈看着,看到他没有逃去之后,神情渐缓,却透一丝狠厉,他说道:“施主,我话还没有说完。”

李珠看了一眼高僧,脑海中的声音越发鲜明,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撕扯,令他头痛难忍,他无法控制己,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但是时间不等人,眼看着高僧逐渐向他靠近。

李珠深吸一气,在听到脑海中疯狂叫着陶山泽之后,猛地用左手拍向高僧。

刹那间,庙宇倾覆,地动山摇,连画被不知名的火焰灼烧,周围的空间如撕裂一般,李珠的额头痛的越发剧烈,高僧双目赤红,浑身凛冽,反手去握他的左手,但似乎烫到一般,无法控制的皮肉随着烈火开始焚烧,“啊!”

陶山泽一看,这才发现己掌中静静的现一朵红莲,不过却是极其柔和,如曙光一般将他护住。

妖僧大叫,陶山泽眼睁睁的看着地面上一只被焚烧的虫子的残尸,这只虫子竟然就是他的本相吗,那这世界……

他脑海中的声音大喊道:“快跑!到池塘。”

李珠即便病弱,却是拔腿往外跑,此时的他身上似乎有无尽的动力,庙宇廊柱寸寸坍塌,轰隆隆的带起无数烟尘,在外面他看到一脸茫然的丫鬟,“爷……”

池寐看着他,眼中泪,脚步却静止不动,显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

李珠知道己要逃,也知道这个世界即将坍塌,是此时他却不管不顾的拉住这个池寐一跳了池塘之中。

只因为,他爱她。

冰凉的水弥漫过耳鼻,朦胧中只看到一片天火。

他不知道,那是红莲业火。

他更不知道的是,他一直握着的池寐在烈焰中消弭于无。

“醒了?”池寐手中转着钱袋子,坐在他身边,“你这一睡真是漫长,我是替你收租完了,你还不感谢感谢我?”

陶山泽身的榻子摇摇晃晃,他现在已经是在常州的马车上。

“池寐呢?”陶山泽双目赤红,像是陡然惊醒的小兽,疯狂的呲着牙大叫道,之后猛地扑到他身上,

车子剧烈晃动一,他恶狠狠的揪住他的衣领,“我问你池寐呢!”

“我不就是。”池寐有些心虚,稍微离他远一些,他浑身带刺,扒都扒不开,他这一动作,车子晃悠了一遭。

“不是你,我的池寐呢?”陶山泽眼角泛泪,撩开马车的帘子只有不断后退的风景,他控制不住地嘶吼道:“你把我的池寐藏哪了!”

池寐真是第一次体会到什是手足无措,他一个以操纵冰雪,拉人进入聊斋,作为一个主人,他怂得有些离谱,于是好说好气道:“你先松开我。”

陶山泽闻言,稍微松开他,大腿死死压住他,不让他有任何逃跑的余地,池寐叹气从怀里掏一个手帕,手帕里包着的是一瓣红莲。

“好好好,我给你看,这就是你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个人,幻境里的一切正常都是带不来的,但这就是她。”池寐将红莲花瓣指给陶山泽。

一瓣几乎被烧毁的莲花瓣,和普通的没有什区别,但陶山泽内心却是一阵悸动,他在这平平无奇的莲瓣上找到了熟悉感,一时捂住胸,之前他得乳|癌,经常会痛,但是现在,截然不,却控制不住心悸。

车子摇摇晃晃,前面的车夫隔着帘子喊道:“我这马车禁不住你小俩这折腾啊,你悠着点啊。”

“我没有!”两个人异声,说完颇有些尴尬。

“书页呢?”池寐待陶山泽情绪稳定之后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陶山泽给他不了好脾气。

“哦,那看来我还是不去,问题还在常州,不在凌州城。”池寐道。

“那我来凌州城干嘛,因为我爹让我收租我就来,岂不是作受。”陶山泽怒气哼哼道。

“是啊……我也在想为什。”手上的莲花瓣静静的躺在手帕上,他另一只手挽成结,一朵红莲在他手心绽放,比较二者似乎除了灵气,并没有什不。

隔了好一会,陶山泽才道:“那个妖僧真的死了?”

“幻境里都是幻术,都不是真的,不过好在你听我的声音来,没有再一次陷入无穷的以命续命游戏中。”池寐收起莲花,叹了一气道。

“无穷?”陶山泽问道,和他坐的近了

一些。

“是啊,若是一直叠加寿命岂不是寿比天齐。”池寐点头,妖僧的把戏看起来十分附和逻辑,只要是换取其他人的寿命就以,是人是有欲|望的,会有无穷无尽的欲望,他不会满足于七八十岁,甚至几百岁,贪婪会让这个游戏一直进行去。

无穷无尽,直到己成为别人的牺牲品。

“那你的年龄是多?”陶山泽一直想到知道他的物种,不过现在看来以采取迂回战术。

“我?不知道,我的记忆有断点,只知道要不停的拉人进入聊斋,不是害他,就如你,只要你去,就以增加寿命。”

马车又颠婆一,两人坐的更近一些。

“那无法通过不就被你吃了,不要给己找借。”陶山泽一脸严肃 。

“你还记得那个干尸吗?”池寐忽然道,“他应该是之前迷失在世界中的人,他那天拉你估计是想要帮你,不是害你。”

“迷失……”

“嗯,就如你在幻境中看到那样,有些人进入聊斋不是有疾病,他想要更多,但要的越多,欲|望越大,就很容易迷失其中,我都带不来,就像你在世界中如果不是听到我的声音跳进池塘里,你迟早也要被红莲烧的渣都不剩,还不如干尸呢。”

陶山泽:“……”

听起来,池寐算是一个十分无辜的人,他并没有吃掉那些人,而那些人是己迷失在世界中。

他却是最恨的那个人,如果没有他拉其他人进入世界,那也不会迷失。

这是一个悖论,偏偏始作俑者还以为己是一个救世主。

他终于在临近傍晚时抵达了常州城,李化老泪纵横的拉着李珠的手不放,“珠,你算是回来了,快进来喝热茶暖暖。”

陶山泽本来和池寐在赌气,但是现在池寐就是一个小丫鬟的妆容,面对着这样的他,也生不来气,之后就听到池寐十分应景,娇滴滴的叫了一声“爷。”

陶山泽:“……”若是在世界中,陶山泽作为李珠失去所有记忆,看到面部柔和几乎和女性没有任何区别的池寐没有任何反应,是现在陶山泽接受了池寐是一个男性,而且还不知道是什物种的设定,他现在说不

来的别扭。

进院之后,才察觉不对劲,本来庭院里什都没有摆,是此时却放满了道士做法的工具,米、烛火、桃木剑还有拴在地上的鸡。

远处还飘扬这着各色的经幡,仔细一看,上面还写满着不知道什语言的符咒。场景十分诡异。

“爹,这是怎了?”眼看暮色降临,陶山泽心里惶恐,看向池寐,池寐却盯着桃木剑打量。

“你姐姐回来了,晚我一家够团聚了。”李化近乎痴迷的喜悦。

陶山泽觉得不对劲,他刚回来就要见他姐,见他姐为什要请做法?

一般道士做法都是用来驱邪的,但是现在看来摆明不是,院子里阴气森森,反倒是渗人。

此时西苑的房门推开,从中走一鹤发蓝袍的道士,“老爷久等了,贫道现在就为小姐做法,小姐日就回来。”

“珠啊,就是这个高人将你复活的,如果不是你,爹爹真的不狠心去挖的墓穴,不过现在看来,高人就是高人,如他也把你姐姐叫过来了。”李化说着,神情有异,如一个失去神志受到他人驱使的人。

不过院子里光线过于昏暗,陶山泽一时还没有注意到。

池寐将陶山泽拉到一边,低声道:“他那个桃木剑不对。”

陶山泽却没有理他,正瞪大眼睛控制不住的瞳孔地震,看着远处他正在宰杀那只怜的鸡,鸡疯狂尖叫,不一会热乎乎冒着热气的血就放了一盘。

血腥气随之漫开。

“桃木之精气在鬼门,制百鬼,所以上面都刻着神荼和郁垒,但这把剑是棺材用的金品金丝楠木做的,明显是招鬼的。”

陶山泽此时却顾不上和他说话,因为已经不用池寐分析,鬼——已经来了。

院门咣当咣当的响,阴风阵阵,陶山泽看向门,那道士做法越发兴奋,桃木剑沾着鸡血在空中舞动,动作缓慢,鸡血溅到案几上,米粒碗上插着的香枝猩红的火光摇摇晃晃,地上的落叶几乎全都被风卷起来,道士衣衫舞动,身子几乎无法抗住猛烈的风。

场景过于诡异,联想到这个世界不一定会发生什事情,陶山泽被沙石蒙了眼睛,拽住池寐的衣角,保守起见,“我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到李化大叫道:“珠过来。”

陶山泽不为所动,李化继续呵斥道:“不孝子,你难道不希望你姐回来吗!”

说来也怪,如李化被控制一般,陶山泽在听到不孝子三个字之后如浑身被打满符咒,双目呆滞的走到了案几前,道士身后。

此时他的眼睛刺痛,但是阴阳眼的感觉从未如此鲜明过,他想起池寐在刚见到他时说天谴将至,如果此时不去,那以后就没有去的机会,也就是说天谴就是一个机会。

但脚如被黏住一般动弹不得,他此时意识回笼,才晓得要去逃跑,但肢如被看不见的细线扯着,无法移动。

雷电不停的打在上空,那是青白色的光亮。

他仔细环视周围,想找到什线索,他仰望天空,看到的只是无数残肢断臂在天空不停的纠缠,这个场景极其恐怖,但如果仔细看,就像是一片海。

层层叠叠翻涌着,红黑色的海面甚至以闻到腥气。

不知怎陶山泽突然想起在幼时看到的话本,应该是古书,但是上面画的却惟妙惟肖,其中有一章印象深刻——地狱数层,无妄海中尽是无法救赎的圣灵。

这是这念头太过古怪,稍纵即逝。

但如果此时从高空俯视,就会发现此时的风刮的极其有规律,两股对流的风以陶山泽和道士分别为中心,他形成了八卦图中的针眼,而中间的混沌地带正是两股风的对冲点。

池寐仔细看着那个面容近乎狰狞的道士,那个被李化夸做神人的道士,按照常理,一般道士的作用都是驱邪,但有一种道士除外,他游走于阴阳之间,靠着借寿活命,如果损阳德的事情做多了,就需要做做阴间的事,在二者之间保持一个平衡,但这些人也有一个危险,一旦陨落,永世不轮回。

和陶山泽幻境中以命续命的游戏很像,又不完全一致。

此时天象大变,和世的景致几乎是对称存在,乌云有规律的盘旋,也形成一个阴阳的架势。

果不其然,随着风云变幻,天上那些尸魄似乎受到什侵蚀,散开来,红黑色不住翻涌着,但是却极有规律,散开来如打开一扇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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