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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云裳缓缓睁开眼：“给我查，那人一定与萧家有关系。”
她对商人为什会突然扩大买卖再清楚不过，因为戚家刚得圣宠时，戚显昭就曾拿不宝物扶植了一些小商人，让他不断给戚家赚取钱财。因此戚家就算被抄了家，在帝都也是有的富裕。
第二天午后，金雀就带来了消息：“昭仪娘娘，伊鲁什果然有靠山，他贴身藏着一份契约，给他提供钱财的人叫朱五郎。婢子派人潜入京兆府翻查了籍，朱五郎正是镇国公萧家的奴仆！”
“果然是她！”戚云裳支着脑袋，睫毛微微一颤，目露寒光，计上心来。
* *
到了七月中旬，已过立秋，天气却依旧燥热。萧锦瑟在廊盘腿而坐，一边吃着冰镇的匍萄，一边看账本。
如霍开疆来看她的次数越发频繁起来，她得趁他当值时整理账本，否则让他知道己在与西疆商人合作，他不得要手帮己，万一伊鲁什那边什岔子，就会给他添麻烦。
所以她交待了萧家人，不许对霍开疆提起有关伊鲁什的任何事，霍开疆对此一无所知。
萧锦瑟看着账本，笑道：“最近伊鲁什越来越赚钱了，每一笔买卖的利润都比以前高了不。”
徐瑾走过来，在侍女搀扶缓缓坐，说：“要不怎说有钱好办事呢。最近他新买了一家店铺，位置好了不，又雇了几个伙计，装石头的盒子还换成了玉，这样他要高价的底气就足了，许多人还偏偏吃他这一套。”
萧锦瑟点头：“我远远看见过几次，最近他店铺门前真是车水马龙，伙计都招待不过来。”
徐瑾神秘一笑：“其实他家生意突然变好，不止是我说的那些原因，更重要的是什你知道吗？”
“伊鲁什经商有道呗，手头不宽裕的时候都做得风生水起，他不简单。”萧锦瑟继续看账本。
“错！是你曾经去过他店铺，夫人小姐就想在他店铺里买几颗和你差不多的宝石。现在你戴什、穿什、用什胭脂水粉，外面的人都争着学呢！”
萧锦瑟笑着斜她一眼：“你这些天不常门，消息倒是比谁都灵通，在家憋得无聊了吧，编这些话逗我呢！”
徐瑾
笑嘻嘻地：“我身在萧家，心在整个帝都，有些事情不用亲眼看见，也猜十之八九来。”
“好好好，你这个万事通！”
两人正说笑着，萧烛匆忙赶来，脸色有些焦急。
萧锦瑟放账本：“五叔，怎了？”
“伊鲁什那边事了！天一早他突然开始降价卖宝石，我再三问他，他说最近运来的一批宝石在沙漠里被人掉了包，这是沙盗的新手法。他怕我停止与他合作，就想了降价售卖的办法，想尽快把店里的石头变成现钱，多做几趟买卖，好补上这一趟的亏空！”
萧锦瑟沉默不语，翻看了账本：“这次我投了一千两黄金，不算太多。他情绪怎样？”
“看上去不太好，一千两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他更担心我因为这次的事放弃他。”
“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做生意也是一样，没有人一辈子只赚不赔。五叔，你先把他安抚来，告诉他我不会与他终止合作，钱还是照旧给他送去，让他安心做买卖。亏空和赚头一样，都是二八分。一趟多派些人手，再有疑的人靠近，我就把他揪来，不轻饶！”
萧烛领命而去。
萧锦瑟喝了花茶，心中五味杂陈，做买卖有得有失，做人也是如此，说不定什时候上天就来当头一棒，防不胜防。
“我去看看伊鲁什那边是什情况。”萧锦瑟说着，见徐瑾已经趴着小案几睡着了。她笑着摇头，让侍女把她带回房间去，己稍作整理，就赶去西市。
她在伊鲁什店铺斜对面的茶楼上选了个雅间，看着那边的动静。
店铺里外人头攒动，都是来趁机买便宜宝石的人。伙计忙得脚不沾地，挥汗如雨。
不一会来了几名番邦商人，大概是不满伊鲁什又低价售卖宝石，与他争执起来，一会用番话一会用中原话，萧锦瑟虽然听得半知半解，却知道伊鲁什正承担着大的压力。
很快萧烛派了人来，与伊鲁什交谈一番，伊鲁什面色轻松不，他用中原话向蕃商保证：“天的事是不得已才这样，我也不想做亏本的买卖，不过我已经放了消息去，这多贵客过来，我得先招待好他，不让他认为我在欺骗他。我保证
以后不会再降价售卖，除非我伊鲁什不干了！”
好说歹说，商人总算离去了。
伊鲁什松了气，与萧家派去的人进店谈话去了。
萧锦瑟见事态稳定来，也没人再来找伊鲁什的麻烦，就让随从去结账，准备打道回府。
雅间外忽然走来两名手捧宝盒的胡人，其中一人用不标准的中原话说：“萧大小姐，这是我主人送给您的一点心意。”
“你主人？”萧锦瑟不解。
“是我，萧大小姐。”伊鲁什走了过来，认真地弯腰行礼，“我以进去吗？”
萧锦瑟笑着起身：“无功不受禄，我不收你的东西。”
“不，萧大小姐又救了我一次，如果不是您原谅我的过失，这一回我会撑不过去。”
萧锦瑟心中讶异，这人不愧是精明的商人，居然看己才是真正与他合作的人。不过她不轻易承认，就故意问他：“原来你低价售卖宝石，是遇到了困难？我本来还打算去买几颗呢，既然你遇到了困难，我更不占你的便宜。”
伊鲁什笑道：“萧大小姐怎会是爱占便宜的人，您一直都很好心，不止帮过我，还帮过很多人。前几天不是帮了贵国的一个年轻人给他母亲治病？就是因为与我合作的那个人和您一样好心，我才认定是您在与我合作！”
“你真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你的买卖一定会越做越大的。”萧锦瑟笑着说完，带上人往楼梯走去。
伊鲁什快步跟上，激动地说：“我一定不辜负萧大小姐对我的信任！我用性命担保，回一定不会再这样的事！如果我再让您失望，我、我就用性命偿还！”
萧锦瑟回头，明眸璀璨，宛如夜空中的星辰。“人只活一次，别轻易用生死做赌注。”说完，她被人众星拱月般护着，缓缓楼去了。
伊鲁什看着她曼妙的背影，心跳得越来越快——这就是大梁最美丽、最高贵的姑娘！他当然愿意用性命做赌注！
伊鲁什拿到了钱，很快开始新一趟进货。
萧锦瑟派了更多身手更好的武士护送商队，如果再有人来打这批宝石的主意，等待他的只会是大梁律法的制裁。
除了忙买卖上的事，萧锦瑟闲
暇时会帮徐瑾准备孩子用的东西。
徐瑾哭笑不得地说：“你先歇着，还要大半年才生呢，这时候忙这些做什？”
萧锦瑟拿着一件衣裳看来看去，说：“就是觉得这些衣裳好小好爱，你说，孩子穿得进去？”
“总该是穿得进去的。”
萧锦瑟就着衣裳的大小比了比，有些惊讶：“孩子这小的？还没有我胳膊长！好爱！”
“以后你生了就知道了。”徐瑾笑道。
萧锦瑟没有答话。
徐瑾道：“我看霍将军这几次来，像是要和母亲提亲的样子，他不想让你觉得他在逼你，所以一直没说。”
“让他再等等，我总得忙完手头的事再说。”
徐瑾叹了气：“你手头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把我给急得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谁是皇帝，谁是太监？宫里那几位才是呢！”
“大小姐、夫人。”萧烛忽然现在庭院里。
萧锦瑟见他脸色比上次更不好，说：“宝石又丢了？”
萧烛点头：“我派去的武士也都……”
“怎了？”萧锦瑟有不好的预感。
“都死了，了沙漠后被杀的。”
萧锦瑟皱眉：“看来他盯上伊鲁什了。”
“好猖狂的沙盗！该给西疆的官府送信，让他修理修理这些强盗！”徐瑾怒道。
“先别急，不让霍将军知道。伊鲁什那边什反应？”萧锦瑟问道。
“伊鲁什知道消息后就不见了，店铺里倒是没什异常！”
“糟了，他该不会是想不开？”萧锦瑟正色道，“上回他说要是再这样的事，他会拿性命偿还！”
“他该不会这鲁莽吧？”徐瑾说。
“他不鲁莽，他足够守信。五叔，我去看看！”
“带上我！”徐瑾撑着案几起身。
萧锦瑟一边快速整装，一边说：“你好好歇着，万一有什事，怕会牵连到你！”
“就我两个的身手，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你怀着身孕，小心些总没错。”萧锦瑟去取了鞭子和剑，说，“这样你总该
放心了吧？”
徐瑾点头道：“快去快回。”
萧锦瑟带人赶到伊鲁什的店铺，果然没任何异常，只是不见了伊鲁什。她叫住一个店伙计问：“你主人呢？”
“不知道，天一直没见着他。”
“之前他有说过天会去哪里吗？”
“没有。”
“他突然不现，你怎不去找他？”
“主人总是说我只要招待好贵客，别的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