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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衍想了想，问道：“地图上的猛兽有几只？”
“好像有三只，记不大清楚了。”裴景行看向高泽楷，“把地图拿来，上面应该还有线索。”
高泽楷只好先让阿雅安离远一些，不让后者看到地图上的内容，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将地图展开在桌子上。
苏衍看不见，只问裴景行：“有几只？”
“五只，你知道这些猛兽是什了？”
苏衍摇摇头：“我从未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虎头羊身马尾样子的怪物。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废太子如果想要保住己的秘密，只让己的后人发现，那就不够用常人的思维去破解这张地图的秘密。”
裴景行眼前一亮：“没错，你继续说。”
苏衍继续说道：“比如我，一看到这张地图，就开始拼命想有没有见过这样的猛兽，去想这些猛兽象征的意义，去猜测这些猛兽想要传递给我的信息，这就是常人的思维。”
裴景行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我要撇开这些猜测，换一个角度去看。”
“是要从什角度去看？”习惯于将一切尽在己掌握里的高泽楷离开西京后，发现事情越来越脱离己预设的轨道，开始急了。
苏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深思了片刻，才有些不确定地说己的猜测：“年前，你在风沙中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进了那个地方。年后，你背上都现了一个类似眼睛的印记，而且越长越大。这种诅咒只有两个，一是废太子手底的道士或是术士留的，二是那些胡人留的。当初废太子手里有胡人术士？”
裴景行生时，废太子早已去世多年，他对此并不了解。反倒是高泽楷说话了：“发前，师父曾经和我说过，当时废太子身边除了万道士以外，得用的人当中有一个从西域来的胡人，此人擅长蛊惑人心，半鬼半神，常年戴着一枚戒指，听说戒指上镶嵌的是敌人的一颗眼珠。”
“那就是眼睛了。”苏衍说道，“你看这五只猛兽的眼睛，有没有一只是和其他的不的。”
裴景行与高泽楷双双低头去看，果然，盘踞在地图上两条河交汇上方的一只猛兽，在一双眼睛上方，还有另一双眯成缝的眼睛！
这双眼睛隐藏得实在是太好了，两条黑线几乎贴在一块，只留一点点的空白，上空白的中间又有一条淡淡的黄线，好似一双竖成线的瞳孔。而其他只猛兽样的位置上，则是两条粗粗的黑线。如果不是有苏衍提醒，裴景行与高泽楷只会把这双隐藏的眼睛当成普通的花纹。
高泽楷对比两张地图，指着一点到：“如果这几只猛兽代表方位，那圣地的地点就在这里。咦，不对！”
裴景行问道：“又怎了？”
高泽楷问他：“当初你追击流寇，是从哪里发，追了多久？”
裴景行想了想，指着地图上一点说道：“当时大军驻扎在这，我就是从这里发，在风沙中迷失方向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进入古城的时候已经是落日了。”
高泽楷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了一，摇头道：“不对，风沙那大，你如果没有及时找到躲避的地方，早就被掩盖了。你应该是当天落日时分到达圣地，也就是花了一天不到的时间。但是如果从这里发，要花三天左右的时间，才到达我猜测的这个地点。”
裴景行却有不的意见：“那个地方太过诡异，我师父当年找到我的时候，是在这里。”
说着，裴景行指着地图上另一点，与高泽楷指着的那点相隔甚远：“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又是怎现在这里的呢？”
高泽楷有些不悦：“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裴景行毫不退缩，“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诡异，圣地、诅咒、废太子的宝藏，如果再用常理来推断，那我根本就是寸步难行，什都不用做了。”
眼看着两个人又有单方面吵起来的迹象，苏衍适时开道：“眼也没有别的线索，不如问问阿雅安，要是方便的话，我过去看看。”
为了黄金而来的阿雅安再一次被喊过来，听完高泽楷的话后，他看了看高泽楷指着的店，咦了一声：“这地方我去过。”
“你去过？”
阿雅安点点头道：“你看，这条河就是乌苏河。那次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有一支胡人找我做向导，说是想要去寻找祖先的故居，他部族原先住着的地方就在乌苏河附近，但是因为乌苏河常年干涸，甚至连河道
都很难找到，所以才想让我替他找到乌苏河的河道。他祖先住着的地方既然是在乌苏河附近，那沿着乌苏河的河道，或许就找到祖先的故居。”
“后来呢？找到了？”
阿雅安叹了气：“没有。我沿着乌苏河的河道上上找了快两个月，老头子我的皮都快被晒脱了，还是没有找到。”
胡人的祖先、消失的故居，圣地也符合这两点。
高泽楷终于定决心，开说道：“十两黄金，带我去这里。”
阿雅安舔了舔上唇，眼中满是不舍：“这不行，这地方我不敢去。”
“不敢去？”
阿雅安压低了声音：“那地方，听说有个鬩鬼城！”
裴景行三人齐声问道：“鬩鬼城？”
“是啊，”阿雅安小声道，“听说落日的时候，如果沙漠上刮起了暴风，那地方就会现一座早就废弃的城市！进去的人或者兽，都没有再来过！”
高泽楷问道：“还有谁知道鬩鬼城的事情？”
阿雅安回答道：“进沙漠求财的都知道，这鬩鬼城具体的位置没人清楚，但大概就是在这附近了。”
裴景行等人此时有一种说不来的无奈与笑，他把注意力都放在圣地与废太子的身上，却忘了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年，这三十年的岁月足够让许多事实被掩藏，进而被歪曲成传说。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金勇等人在寻找线索的时候过分在意三十年前的动静，竟然忽略了鬩鬼城这个传说。
高泽楷彻底定决心：“立刻准备干粮工具，明天一早就发！”
作者有话要说： 快断电了，剩的明天补起来
第78章
裴景行适时起身：“既然要发，我去和大将军报备一声。”
高泽楷制止他：“军中细未除，不要告诉任何人。”
裴景行却是坚持：“一旦我在沙漠中遭遇不测，你打算向何人求救？”
这个问题再一次被□□裸地摆到台面上，裴景行的话一阵见血，恰好说高泽楷心中隐藏的恐惧——他身处陌生的环境，周遭没有一个以完全信任的人，万一他遭遇不测，那该向谁求救？
在裴景行的注视，高泽楷内心的恐惧与不安终于战胜了他的高傲和坚持，他最终还是退了一步：“好，但是如果其他人知道了，你知道会有什后果？”
裴景行点头道：“当然。这件事我亲去找将军，不劳高道长费心。”
眼看着两人又要不欢而散，突然有小兵在营帐外高声求见，进来之后对营帐里的众人说道：“裴街使，高道长，苏道长，赵世敏来了。”
三人听完小兵的话，这才反应过来，他都准备收拾行曩发了，竟然忘了还要捎带上一个赵世敏。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倒是把营帐里那点尴尬的气氛冲散了，高泽楷将地图收好，对裴景行说道：“赵兄好不容易来了，咱一块去迎接吧。”
裴景行没有拒绝的理由，说道：“我和你去，苏衍和向导就留在这。”
阿雅安老人在一旁苦着一张脸，他来是想求些钱财的，没想过要去找那传说中的鬩鬼城，只是如身在军营，不是他说了算。
既然不明着反抗，那就悄悄溜走算了。
等高泽楷与裴景行二人离开后，阿雅安老人看了眼一旁的苏衍，发现对方的眼神空洞又茫然，便悄悄抬起手，在苏衍面前比了几个手势。
苏衍对此一无所知，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
阿雅安老人的胆子大了起来，他一手扶着椅子，悄悄地站起来，缩手缩脚地远远绕开苏衍，贴着营帐的角落慢慢挪到门帘边上。正当他要伸手拉开门帘时，突然听到后方传来破空声，阿雅安老人意识地往旁边一躲，一个茶杯打在他原本的位置上，随后掉落在地上，碎成无数碎片。
阿雅安老人回头一看，只见原本坐在桌子旁边的苏衍不知何时竟然到了己背后，侧着头，右手拿着一把看上去似铁非铁、似玉非玉的剑，剑尖正指着己。
这人不是瞎子！
阿雅安老人头皮一阵发麻，要是他反应稍微慢一点，这茶杯就要打在他的身上了！
一个瞎子，为什有这厉害的准头？而且居然够准确无误地找到他的方位，难道这双眼睛，便是传说中鬩鬼的双眼！
阿雅安老人这想着，心中恐惧之极，却又
忍不住那一丝好奇，抬头去看苏衍的双眼。
只是一眼，阿雅安老人不由倒吸一凉气。
那是一只怎样的眼睛啊，又黑又冷的，好似一颗冰冷冷的墨玉，不带一丝烟火的气息，又好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渊，倒影不任何人的影子，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被这只眼睛吸收了。
“苏……苏纳拉，苏纳拉，”阿雅安老人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双手向前伸展，额头触碰地面，喃喃道，“苏纳拉在上，苏纳拉在上。”
苏衍并不看见阿雅安老人的动作，他听到声音从低处传来，猜到这个胡人向导多半是被己给吓到了，跪在地上求饶。
是他中的“苏纳拉”又是何人？
听起来，似乎是他胡人的一个神。
裴景行等人进来时，便见到阿雅安老人背对着他，对着苏衍行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怎了？”赵世敏刚来不久，并不知道阿雅安老人的身份，他本来就因为在军营里受训而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气然就不好了，“这人拜一个瞎子做什？”
“闭嘴！”裴景行骂了一句，没好气地绕过阿雅安老人，走到苏衍身边，低声问道：“怎了？”
“他想逃。”苏衍有些不确定，又抿了抿嘴，补充道，“我听到响动，他绕过我，好像想去。”
“没有没有没有！”阿雅安老人依旧跪着，连连摆手道，“我没有想逃，真的，我……我就是……我就是想看看……看看外面的情况。”
高泽楷眯起眼睛，打量着阿雅安老人，就在后者心中七上八时，他突然一笑，转头对身后的赵世敏说道：“来，介绍一，这位是我新找的向导，叫阿雅安。老人家，这位是我的伴，姓赵，喊他赵公子即。”
阿雅安老人害怕地看了眼苏衍，见后者没有任何动作，这才勉强放心。只是他依旧不敢站起来，维持着跪着的姿势，对着赵世敏点点头：“赵公子。”
胡人向来不拘小节，但这样的礼节落到赵世敏眼里，那简直就是在侮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