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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5



她其实还想跟他说一句话。

说谢谢他,谢谢他昨天现了。

也谢谢他,在去年夏天现了,因此她拥有了很不一样的一年。

但他应该不想听了,这段在她看来将会永远灿烂美好的时光,大概要成为他记忆里不堪也不值得回首的往事,随着一天天递增的岁月尘封入土、不见天日。

何缈垂手,把手机放回小包包里,她抬手挡了一刺目的阳光,一步步地往前走去,直至彻底走医院的大门。

在距离医院大门不远的一棵槐树后,一个年慢慢地走了来,他个头高,长得好,引得来往路人频频注目。

他一眼不眨地看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脸色苍白而灰败,他垂着手,捏着手机的手骨节泛白。

这一天,被昨日暴雨冲刷过的天空洁净蔚蓝,太阳光灿灿地悬在天上。茂盛的大树枝桠处又生了新芽,嫩绿青葱。

人奔走又停,有人大哭,有人大笑,悲喜反复,如此构成热闹尘世。

斜阳草树人间暖,何惧微缈度此生。

*

那天之后,时间的进度条仿佛被人猛地拉快。

七月十八号,何缈去了北京,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英语夏令营。八月初,从北京回来后,她和何建邦、林素梅开了一场为期仨小时的家庭会议。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何建邦就给何缈找起了北京的学校,何缈的成绩太漂亮了,放在对于接收外地转校生要求极为严苛的北京重点高中,她的转入接收证得算是非常快且容易了。

接着何建邦又给她走完了一中这边的手续。

前前后后来,只花了半个月不到。

何缈的十七岁生日是跟着家人一起过的,陶听言过来家里凑了个热闹,送了她一颗仙人球,然后蹭了一顿蛋糕和一宿住宿。

晚上,俩小姑娘躺在一张床上。

何缈一直在回微信消息。

她在这天收到了不的祝福,有以前24班学的,也有分科后10班学的,还有人不知道从哪已经得知了她要转学的消息,发着哭哭的表情包,说着“前程似锦,一帆风顺”的话。

何缈挨个回“谢谢”。

等她把手机彻

底放,陶听言关掉一直在刷的抖音,一个翻身,抱住了她:“小小,我舍不得你。”

何缈拍了拍她的背:“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家还在这呢。”

陶听言哼唧:“何叔叔和林奶奶都一道去北京了,人都不在这里了,这里还算个什家。逢年过节,也没有要回的必要啊。”

何缈被噎了:“我肯定会时常回来看你的。”

“切。”陶听言不信,“你这人薄情,转头一走怕不是连我叫什都不知道了。”

何缈失笑:“那肯定不会的。”

“那你一定会回来看我的吧?”陶听言说,“等我有空了,我也去北京找你玩。”

“好。”何缈逮着空进行劝学教育,“好好学习,考来北京。”

陶听言松开她,一头扎进被子里:“天哪。”

何缈点到即止,没再说了。陶听言又是一个翻身,肚皮朝天,眼睛看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何缈跟着她一起看天花板。

“小小。”陶听言突然声。

何缈:“嗯?”

陶听言沉吟片刻,才开:“和你相比,我实在称不上是个靠谱的人,经常随心所欲,胡来得很。和于畅谈恋爱也是,脑一热,什都不管不顾的,别人说的话,都听不进去,只等己醒悟。所以我觉得谈恋爱,就是一件如人饮水冷暖知的事。我的开始,我的分手,都不用和别人多说。”

难得听见陶听言这认真地说话,何缈静静地听着,没做声。

“你和陈斜,我本来也不准备说什的,这就是你两个的事,没人有资格评判。”陶听言说,“但是我又忍不住琢磨,这一琢磨吧,就有点憋不住,还是想说。”

“那我就说吧。”她换了个姿势,两手的手肘撑着床板,侧头看着何缈,“小小,我觉得你很难再喜欢上别人了。”

何缈意识想到网上有一阵还挺流行的一句话,说什“年时遇见太惊艳的人误终生”,于是她然而然接道:“是因为他很好?”

“他那个狗东西,有什好!”陶听言想也没想便反驳。

何缈:“……”

陶听言说:“我只是了解你。”

“了解我什?”

“你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哪怕未来岁月还很长,但我觉得,你也很难再遇见第二个会让你这喜欢的人了。”陶听言说完,感觉哪里不太对,又疯狂摆手道,“我当然不是诅咒你以后找不到对象的意思!我就是真的这觉得!”

说着,她脑袋一拱,又埋到枕头里去了。

这话怎越描越黑!

“我知道你的意思。”何缈面朝天花板,眼皮却耷拉着,视线望着虚空,她说,“因为我也是这觉得的。”

“那你怎……”

“是我的问题。”

何缈平时不是一个会在没有足够氛围促使的情况猝然剖析己的人,但也不会在好朋友面前刻意藏着什事。

话说到这个程度,何缈水到渠成、一五一十地把她和陈斜之间的情况告诉了陶听言。

陶听言听完,嘴张了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

何缈眼睫颤了,把某种深重的情绪压了压,又说:“言言,你和孙斯尧关系好,估计免不了经常和陈斜打照面。以后……”她略作停顿,才缓而轻地说完后半句,“就别在他面前提我了。”

陶听言先是没说话,过了一会,她的表情变了变:“好,我也不会在你面前提他的,他的任何事,我也不会告诉你。”

“小小。”她的语气极为板正严肃,“你就像我天送你的那颗仙人球一样,太扎人了。”

何缈没反驳,无声地接受了这个评价。

陶听言话虽说得这批判,但抛开这件事,在何缈面前,她还是那个闹闹腾腾、黏黏糊糊的中国好闺蜜。

夜里,她拉着何缈聊了很多女生之间的话题,睡之前,她把手搭在何缈的腰上,被硌人的手感惊得一愣:“卧槽,小小你咋瘦了这多?”

何缈随捏了个理由:“最近天热,胃不好,秋冬就养回来了。”

“那就好。”陶听言咕哝地应着,慢慢地就把己给聊困了,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何缈一夜未睡,她在黑暗中睁眼看着天花板。

她失眠已经有好一阵了,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就一整晚一整晚地睡不着。她只盯着黑暗中一切模糊的

轮廓,凭着记忆去描补那些物件在光亮之原本的样子,藉此来打发漫长而望不到头的黑夜。

她想,再撑一撑吧,等到了北京再和爸爸说,她怕她现在一说,何建邦立马就帮她把转学手续给办回来。

再撑一撑吧,很快就好了。

八月末,何缈跟着爸爸和奶奶,举家北上。

房子是姑姑一家提前帮忙看好的,他一过去,直接入住。

九月初,何缈被何建邦带着去了新学校报道。新学校属于半封闭式教学,每周只有周末才回家。一开始何建邦想给她申请走读,被何缈拒绝了。

她觉得既然连城市都换了,学校方面的一点就读方式的小变化已经算不得什,要适应就适应个彻底。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这个三之家,每个人都很忙。

何建邦要和全新的工作环境接轨,林素梅要时不时过去照顾妊娠反应明显的女,何缈在忙着认识新的人、接触新的课本、适应着新的教学风格。

忙碌是一剂良药,何缈最近的睡眠好了不,不再像之前一样彻夜彻夜地睡不着了,偶尔睡上两三个钟头。胃也比之前好,每顿多吃两饭。她觉得己的状况在一天天好转,也许用不着和何建邦提己想找个医生看看的事情了。

然而她到底是错估了情势。

她的意识里事情是在向好的,但是身体先行倒了。

九月旬,在国庆假期即将到来的前一周,何缈在学校食堂打饭的时候,没有任何前兆地浑身唰然冒大片大片的冷汗,腹部突然现如刀割般的剧烈疼痛,像是有人拿了一把悍斧在她的五脏六腑里疯狂地搅动。

这种疼痛似乎持续了很久,又好似只有一瞬间,总之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林素梅在她床边眼睛都哭肿了,何建邦也是一双眼熬得通红。

她不知道己发生了什,只是看着他这样,眼眶就跟着红了。

何建邦告诉她,她这是突发性胃溃疡穿孔,胃肠液进入了腹腔,导致了感染性休克。幸好救护车及时赶到做了急救处理,然后送到医院紧急做了修补手术,这才得以脱险,现在已经没事了。

何缈后来才得知,她这天的情况存在

一定的致死率,也难怪林素梅和何建邦会吓成那样。

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怕再不救,这种情况还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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