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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通看了皇帝的心思,小心翼翼道:“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十年前的一桩案,那时宫里有天晚上死了位新进宫不久的宫女。”
皇帝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位宫女是在一棵上用一条长布吊死的,当大理寺的人到达时她已断气多时,大理寺的人经过检查尸体后得初步结论——-杀-身-亡,但是跟她时进宫并且住在一间屋子的几位宫女却表示她一向乐观开朗,又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加上那段时间里她也没有遇到什烦心事,因此怎也不肯相信她会-杀。
然而她当时仍是处-子之身,且身上除了脖子处有上吊时产生的勒痕之外并无其肉眼见的伤痕,见她死前没有跟人产生肢-体上的冲突,因而又不像是被他人杀死的。
大理寺为此而展开了全面的调查,将宫里的所有人都找来询问过了,仍然没有找他杀的证据。
正当大理寺一筹莫展时,时年十一岁的平王在亲去现场查看之后对大理寺说‘她是被他杀的,而且杀她的人是先将她掐死然后再将她吊在树上,以制造-杀的假象。’并推断杀她之人应该是个左撇子,因为那长布条上打的结的形状正好跟不是左撇子打的相反,而且那个人应该跟陆贵妃关系很好,或者在杀这名宫女前去过陆贵妃那里,因为在那棵树他找到了几粒翡翠珠子,推断是作案者在作案时手上的手串忽然断了所遗落来的。
而陆贵妃的娘家产这种翡翠珠子,因此但凡跟她关系好的她都会赠送一串。
大理寺的人遂按照平王的推断去找陆贵妃,经过一番盘问,终于查乃陆贵妃的一名贴身丫鬟与一名锦衣卫联手所为。
原来,陆贵妃那段时间深得皇上的宠爱,让先前备受恩宠的钟淑妃一子被冷落到了一边,心里非常的不满和不甘,偏偏不久后又传来陆贵妃有孕的事,钟淑妃便收买了陆贵妃身边的这位丫鬟,安排她在陆贵妃的茶里点滑-胎-药。
当时钟淑妃是在宫里最北边的一个小园子里面跟那位丫鬟做此安排的,不巧的是那天那位新进宫不久的宫女因为贪新鲜而往这边来看,正好将她的谈话都听了进去,吓得慌忙提起裙摆就逃。
因当时刚过一场小雨,地上非常的滑,这位宫女没跑
几步就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惊动到了正在交谈的她。
为了遮人耳目,钟淑妃当天傍晚便安排了一名己先前相识的锦衣卫和陆贵妃的那名贴身丫鬟一起制造了这看似-杀的命-案。
通过此案,大家初次见识了平王的断案力。
之后的几年里,平王又协助大理寺查过好几桩要案,直到他就藩。
据说他就藩后,他的封地上从没现过超过三个月都查不来的案。
皇帝沉浸在回忆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范仲通没说平王的名字前,其实郭东乘也想推荐平王,因为当年平王在京时他已在大理寺任职,亲眼见识过平王的查案力,只是想到平王的身份,便又怕引起皇上的忌惮,因此一直不敢提。
如既然范仲通提起,他赶忙附和道:“当年臣也有参与调查那桩案子,臣记得大理寺的人整整调查了两天两夜都没查真相,但是平王的一番话就将整个案子的大致线索给描绘来了,后来我按照他的线索来查,果然不半天就查来了。
“那时平王才十一岁,已对案子有这般的洞察力,足见其过人的查案力,后来他也协助大理寺查了好几桩大案,其表现已远在大理寺人之上,若是有他来协助调查此案,那简直是如得神助,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说着他看了看皇帝。
皇帝依旧闭住眼,脸上看不任何表情。
郭东乘便接着道:“皇上,案子耽搁不得,望以破案为重,速将平王请回京吧。”
范仲通也说:“皇上,放眼大旸,还有谁比他更理想的人呢?”又道,“平王为人亲和,且心底坦荡,奴婢相信他拿捏得好分寸的。”
皇帝睁开眼睛,目光冰冷地看着两人,道:“你有多久没见平王了?”
言之意已十分明确。
郭东乘看向范仲通,目光中透着求助。
范仲通道:“皇上,奴婢始终相信,本身秉性很好之人,无论经过了多年岁,依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如果他有异心,也绝不会等到此时才动手。”
郭东乘听了直点头,接话道:“以微臣之观察,平王也不是会使阴之人,当然,皇上有所顾忌也是以理
解的,不过要解决这问题并不难,届时派人盯紧点便是。”又道,“京城里都是皇上的人,大旸的数十万军队也随时听候您的号令,他也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干拿鸡蛋碰石头这等傻事。”
皇帝猛地看向郭东乘,目光如注。
郭东乘赶忙谦卑地垂了眼帘。
皇帝扭头看向窗外。
从他所在的方向看去,正好以看到太和殿上那十一个排列整齐的吉祥瑞兽。
从两百多年前便存在了,任凭岁月更迭,风雨相侵和烈日煎晒,始终纹丝不动地镇守在那里,见证着一代一代皇宫人的生老病死。
无数的藩王都是从这里离开京城的,然后一直到死也再没回来过。这座象征着绝对权力的皇宫,于他来说不知是恶梦还是美梦。当他想起京城和皇宫时,究竟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他的内心深处对这里究竟是眷恋还是厌恶?
只要他不说,这便永远是个谜。
平王想返京来吗?哪怕只是为了查案逗留一年半载。
当然,只要皇帝的一个旨意,不管他想不想也是得回来的,只是皇帝难免想得复杂些,所以还在犹豫当中。
他不得不多想,因为历史的教训已经很多。
范仲通知道他犹豫的时候便已经是有所心动了,于是趁势温声道:“皇上,若您不放心,奴婢派人暗中监视着他,奴婢的人是绝对信得过且不易被他察觉的。”
这点皇帝倒是相信,因为向来需要暗中监视某位官员或妃子时他都是让范仲通安排人的。
皇帝看了范仲通一眼,说:“他在京城还是有许多故友的,且他这人从不将心思外露,这不得不让朕提防。”
范仲通:“从眼的情况看,奴婢觉得查案要比提防他叛变重要,再者,只要我这边有人盯着他,他一有风吹草动我便知道,然也就不会给他叛变的机会了。”
皇帝不再犹豫,点头道:“好吧,那朕就让他回来吧。”
于是皇帝当即旨传召平王上官瑜速速回京协助查案,并要求他必得在领旨后六天内到京,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
第30章 平王
当平王上官瑜到达京城时,正好是皇帝所规定的期限
的最后一天,不过是上午到的。
其实要从他的藩地到达京城,一般人的速度六天是到不了的,最快也要七天,如果不巧途中遇到暴雨天或者大雪天,行程就得再延长一两天。
眼是春夏交接时节,然是不必担心路上有雪的,但是雨水却是这个季节的常客,好在他长途跋涉的这几天基本都是晴天,只有某天的小半个时辰是小雨的。
他是骑马来的,随他前来的有他的得力助手萧原,他的智曩团成员丹和骆鹭,以及三位贴身护卫,除此之外他还带了一批地方特产来。
他白衣白马,衣装简便,如一般读书人家的年轻公子,不认识他的人,恐怕也没想到他乃坐拥三座大城、身家丰厚、威名远扬的一方藩王。
当然,如果细心观察,你会从他温润如玉的面容中看一股清贵之气,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不怒而威、所向披靡的强大气场,以及从他的神态举止中看到令人倍感舒服的温和与持重,这些就绝非一般人家的龄公子身上所兼有的了,因此即使无人介绍,你也难免会对他的来头生几分兴趣。
虽然皇帝在圣旨中并没有多说关于此案的事,但平王早前已对此案有所听闻,因此此番己被召回京将要面临什,他己心中是有数的。
他的马跑得飞快,但是他策马的身姿仍不失端庄和优雅,那是长期接受良好教育熏陶的结果。他的发带和袍摆随风飘扬着,使得他一路上如天神凡般吸人眼球。
皇宫就在前面不远了,他已经看得见那威严坚固的宫墙以及宫墙内气派非凡的宫殿。
一股熟悉的气息朝他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并热了眼眶。
无论离开这里多久,无论曾对这里怀着怎样复杂难言的心情,此刻当他再次走近时,依然感受到久违的亲切。
皇帝、皇后以及一众大臣已经亲到宫门的广场上等着了,其中还有两人高举着一条写着“欢迎平王返京”的横幅。
上官瑜飞身马,快步上前朝皇帝跪道:“臣上官瑜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又朝皇后行礼。
皇帝俯身将他请起,感慨道:“八年不见,六叔看起来比当年成熟稳重多了。”
上官瑜见他如此称呼己,不免有些不习惯,毕竟在这之前,皇帝未曾叫过他六叔,况且他也不想皇帝对他表现得过分尊敬,因此忙说:“皇上叫我平王或者庆成即。”
庆成乃他的字。
皇帝摇头道:“你是朕的叔叔,朕叫你六叔天经地义,你大不必为此而感到拘谨。”
上官瑜只得微笑着点了点头。
皇帝拉着他的手往宫里去,边走边说:“你知道吗?六叔,在等待你到来的这六天,是朕这半个多月来心情最好的几天。这几天里,朕每天醒来都会充满了期待,总有种好事将近的感觉。这种感觉朕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上官瑜:“皇上的感觉臣也感身受。”
皇帝看着他如画般的侧面,想到他将西南三城治理得这好,心里也莫名地感到欣慰,握他的手便不知不觉间紧了几分。
皇帝和上官瑜的面相有些相像,身型也差不多,只不过上官瑜比他高一两寸而已,此时两人并肩而行,连侧脸和步态也都颇为相像,看起来倒真像是兄弟两。
久别重见,两人都颇多感慨,但两人又都不想在人前过多地抒发感情,因此一路上都只是紧握着对方的手,通过从这相握的手传达己对对方的情意。
到得英华殿,皇帝让其他人退,只留上官瑜和范仲通。
皇帝亲给上官瑜倒茶,上官瑜双手接过,非常领情地喝了两。
但他的表情依然是温和持重的。
尽管皇帝很热情,他的应对却始终冷静、克制和得体。
当年,由于高龄产子,上官瑜的母亲文熹皇后在生他时现了难产的情况,中途又大血,差点就一尸两命了。
也就在那时文熹皇后留了病根,因此生他不久便感染了风寒,且久治不愈,之后就只一直卧病在床了。
在平王上官瑜未满半岁时她因病去世。
这事对平王的父王彰德皇帝的打击很大,所以文熹皇后走后他整个人也迅速憔悴消沉了来。
或许是觉得文熹皇后的死多跟平王的生有关吧,彰德皇帝后来对平王都不是很好,但毕竟是己亲生的,所以平王该受的待遇一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