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放手
1-4-7,放手
一脚腕痛彻心扉。
鲜血顺着肌肤到脚尖,滴落在地上,细小的声音被脚步声覆盖。
「醒了?」因疼痛而产的轻微颤抖被微导察觉,他却是对宁秋鹤的处境丝毫没有概念,「哥怎让你住在这黑乎乎的地里?往后就住我的寝殿好了。」
「带带我回去」宁秋鹤忍疼痛,艰难地道:「我、我不想换地方住。」
不说微寻对她过,宁秋鹤只好随便找借。
「小鹤是不想住在我的寝殿吗?」微导轻轻皱了皱眉,语带委屈。
「不、不是」心中千回百转,宁秋鹤拼命思索着要怎样把他骗过去,「我不喜光。」
「原来是这样吗?」微导的眉头舒展开来,薄边扬起淡淡的笑意:「那我给你安排一个背光的房间。」脚步不停,抱着怀中娇小的女子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脚蚀骨的疼痛已经让她无法再思考,被带到更远的地方痛死,还是说真相以后变成哑,这两者之间要怎选?真是个困难的选择题。现在的状况却没有给她任何选择的余地,踏上最后一阶地阶梯,见到光的一刹那,咒锁骤然收,宁秋鹤忍不住惨叫一声,手抓住微导的衣襟。
「小鹤?」猛地看见宁秋鹤的惨状,微导一子手足无措起来,连声道:「你怎了??别怕,我带你去给师傅看看」
说罢便跑。
「不、不要,停来」宁秋鹤想让他不要再走,离开地只会让她更痛,然而却说不完整的话来。
幸而还没走两步,天色忽然快速昏暗来。微导顿足,疑惑地抬头,喃喃道:「天狗日?怎?明明应该还有十年」
话音未落,迎面一道白影袭来,将宁秋鹤从微导手中夺,带着她飞身冲进地。
「哪边?」驻足在一个十字路,无名皱眉问道:「我在人间辨不清方向。」
宁秋鹤一阵无奈,伸手指了指之前沿路留的一道血线:「跟血迹走。」
无名头,沿着血迹一路飞奔。越靠近囚禁的石室,咒锁逐渐放松,直到宁秋鹤被放在石室的床上,终于完全松开。一脚腕已被勒得血肉模糊,此时更是因失了压迫,血流注。
宁秋鹤勉力支起上半身,抬手就向无名脸上扇去。
并未闪避,无名低头受了她的一掌,惜她失血无力,那一掌跟羽轻拂过无甚区别,连红印都不曾留。
气不过,宁秋鹤抬手又要再打,却被抓住了手腕。无名并未用力,只将她在床上不让她再有所动作,骨节明的手捧起她纤细的脚腕,轻轻碰伤处。
宁秋鹤疼得猛气却不敢挣扎,咬牙切齿道:「你这混账,我就是瞎了眼才会信你」
眼泪却是违背了她的意愿,一颗接一颗的往掉。这路痴,那夜说要助她逃走,却拉着她在城里团团转大
半个晚上,最后更在日前将她丢在了城门不顾而去。若非错信他,何至于落到如此田。
「抱歉。」无名低着,表情看不真切,语调却是焦虑非常,「这个如何解?」
「我会解。」微导快步走石室,在宁秋鹤身前俯身半跪,手忙脚去她脸上的泪,「这是怎回事?这咒锁是何人所为?」抬望向无名,「阁又是何人?」
微寻我所事,我是半句不说,只得拼命摇。
「她不说。」无名冷声道:「她被你的兄长了禁言,」手指抚上宁秋鹤的间,「要是她说微寻她所为事,她便会失去说话的力,再不言。」
「胡说八道!」微导暴跳而起,「小鹤是我的妻,哥哪有她这样的事!你胡说!」
「我便让你看看。」无名的目光从宁秋鹤血淋淋的足移到石室的面上,望定了一,大步上前,弯腰伸手沿着面的石砖边沿摸了一圈,指张开一抓一扣,竟将那块石砖从面上起,面用鲜血绘着繁复花纹的另一块石砖来,语气微讽:「微导,你倒是来看看这咒锁究竟是何人所画?」
「不,我不信」只一眼,微导满眼惊恐,不住后退,「这、这是要将小鹤一囚在这石室中的死咒怎?怎!」
于微寻来说,宁秋鹤从到尾都只是一个玩,用来哄微导开心的玩,一个玩要逃走,然得抓回来锁在玩箱里。从一开始,他就只是在陪微导玩过家家游戏而已。
「到底不解?」无名皱眉道。
微导一愣,收敛了情绪,点了点后却又随即摇,「解,咒易解,死咒横,只怕解了以后仍有后患。」
无名略一点,执起宁秋鹤一脚腕托在左手上,右手上泛起柔和的白光,抚过伤,如清泉涌入,疼痛渐消,不片刻伤便收敛起来,却是留了两圈狰狞的疤痕。
「我尽力了。」长指抚着疤痕,无名轻叹一声,道:「我必须走了,现在我知你在何,晚再来看你,保重。」
话音刚落,身型一晃便失去踪影。
「阿导,过来。」宁秋鹤早已习惯了他的来去无踪,见怪不怪。坐起身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微导招了招手,把他叫了过来。
当她看着微导通红的眼,却不知道要跟他说什。半晌,将脸枕在他的肩上,小声道:「阿导,刚才痛,你还走得那快。」
「小鹤,」微导一震,转过身来一将她勒怀里,哽咽着道:「我是不是又选错了?」语未毕,灼的眼泪已滴落在她颈间,「为什会这样?为什?」
宁秋鹤疑惑万分,「选错什?」
微导没有回答,伸手抬起宁秋鹤的,低吻去,没有入,只是在她间流连不去。这个浅吻带着苦涩的咸味,那是他的眼泪的味道。
半晌,当宁秋鹤快要睡着的时候
,微导却又开了,说来的话将她的睡意震了个一二净,「小鹤,上一次,我答应了让你嫁给显瑜,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你在婚礼上倒,我却什都做不了!我一直觉得我选错了,只是我当时无法拒绝你。没想到我在这边再遇到你,我跟我己说不再放手了,这一辈子我一定好好守着你,我和哥哥一起守着你,无论何都不放你走。」
「阿导?」惊得说不话来,宁秋鹤愣了好半天,才喃喃道:「你说什?」
「是我忘了,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你,我哥不知道你的事,怎跟我一样喜你?师傅说过我这一辈子跟你没有夫妻缘,让我在你好了以后就送你走,我为什不听?我为什不听?放你走是错,不放你走也是错,我到底怎做才?」
双手捧起宁秋鹤的脸,微导闭上眼与我两额相贴,「小鹤,再陪我几天好?两天,两天就够,让我再抱抱你,然后我就放你走。刚才那人,是你这辈子的夫婿吗?」
「不是!那人叨叨的,我不认识他!」宁秋鹤扶额,「阿导,你给我好好说清楚,你一直记得上辈子的事?」
「是你的上辈子,」微导低声解释:「从二十多年前开始我发现了有另一个我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每次我入睡, 那边的记忆和经历便涌入我的识。」
薄覆上来,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蹭着她香的,「我像旁观者一样看着另一个我在那个世界长大,然后和他一起上你。当我知道你要嫁给云显瑜的时候,我醒来恨不得把这天姓云的人全都杀掉,但我却无法改变你的决定。」
「怪不得,怪不得...」宁秋鹤抱住微导的肩,又哭又笑,「怪不得你不肯让我忘记以前的事,怪不得你我这好,原来你都知道。」
「是哥哥却你不好,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微导轻轻吻了吻宁秋鹤的,「这咒锁一解,哥哥立时就知道,所以两天后我为你解了咒锁,你立即就走吧。」
宁秋鹤不敢问微导不和她一起走,因为她心中早已知道了答案。
微寻肯为了弟弟和一个不的女子成婚,而且还是共妻,微导亦不在任何情况选择放弃他的兄长。始至终,只有她是以被放弃的那一个。
她也不敢想以的状况,在没有人喂饲的情况要怎样存去,只走一步算一步。
两天后微导为宁秋鹤解了咒锁,连夜将她送洛城,别之时,尽知道日后再相见,却不敢告诉她他的去,只怕说了她反而要躲着不来了。怕舍不得,连话也不敢多说,低着在上重重一拍,待匹跑远以后,却又踮着脚相望。
宁秋鹤走了,她没有告诉微导,其实她并没有方以去。
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家。只好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没有回,只怕被微导看端倪来。是这天大大,哪有她去的方?
幸好无名就侯
在城外,默默地跟上满地转的她,每天晚上来陪她走一程。宁秋鹤便跟他逐渐熟悉起来,他是个最的旅伴,从来不问她要去什地方,也不怎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她走,到日前便失去踪影,日落以后又再回来。
悲的是,宁秋鹤终于得了由,才知道渴望由的她是笑。她连活命的力都没有,想什由?在微生寻手上的时候,她以为她是不想活的,是得到由以后,她一点都不想死。
不想变回玉雕就需要生机的补充,向无名求?问他要血?宁秋鹤说不。
宁秋鹤也想过用动的血,还以让无名帮忙,是她要怎样在他面前将动杀了喝血?她在清醒的状态根本半都喝不去。
离开洛城第天的夜里,宁秋鹤已是弩末,撑着坐直,脑袋昏昏沉沉,次差点摔背,幸得无名及时扶她一扶,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宁秋鹤定了定神,问道:「无名,你为何要跟着我?」
「无甚,」收回扶在她手臂上的手,无名盯了她片刻,确定她一时刻不会再摇晃着往倒,才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低声道:「护你一程罢了。」
「若我这一程永远走不到头,你岂不是要跟着我到天荒地老。」宁秋鹤打趣道。这却是事实,连她己都不知要到哪里去,这一程何来尽头。
「不会,」无名闻言停脚步,稍稍偏过头来,俊朗的侧脸,「等你持不住了,这旅程然也就到头了。」
「什什意思?」宁秋鹤一惊,勒停步,望着无名大的背影,眼前开始现重影。
无名转身向我走来,在前站定,他身量极,即使宁秋鹤坐在上,仍只是他平视。无名语气无奈,叹道:「因为你傲,如你有拒绝的机会,就一定不会接受任何帮助。」
「你你这混!」宁秋鹤气得咬牙,「跟我这一路,就、就是为了要看、我丑的?」眼前虚影重重,番挣扎,终是持不住一头栽了来。
无名从容上前伸手将娇小得不像话的她接住,抱在怀里,轻轻叹了气,道:「这倔有什?」
「不倔又有什?」宁秋鹤心中不忿,悻悻回到。
「不倔的话,你现在就不会这样生气。」无名轻笑了一声,脚步微微一顿,抱着她换了个方向前行。
无名的怀抱灼热无比,明明摸上去体温如常人无异,是被抱着却有一被火焰包围的错觉。
「你怎这热?」推了推无名的结实的前胸,宁秋鹤无奈问道:「喂,你带我去哪?」
「抱歉,忍忍罢。」无名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快速前行,将她抱入一个山中,放在一个平整。
宁秋鹤意识已逐渐模糊,想问他为何知道这里附近有个山,想问他何时开始不是路痴,最后只糊糊地问了一句,「无名,你是要喂我吗?」
「抱歉,我不。现在的你受不住的。」无名低声应
道,「现在先睡一觉,往后的这一程,就由我的兄弟来继续护你罢。你啊,也应该回家了」温的指尖轻轻在她瘦削的腮边抚过。
无名的兄弟?
宁秋鹤还想继续发问,身体却不听使唤,沉沉睡了过去。
无名轻叹一声,道:「以前就倔,现在还傻,这要怎办呢?」
十数里以外,黑衣男子在漆黑的林中疾走,左手上托着一簇小小的青色火苗,时不时停脚步,细细察看火苗的动态,后又再提步急行,红色丝带束着的一把青丝垂在身侧,随着黑衣男子的动作摆动。
连续十数天不眠不休地奔走,仍然未找到她的踪迹,黑衣男子焚,不住动手中的火苗,只求以多获得一点提示。
小心翼翼地捂了捂衣襟的白玉簪,以及装在香里的一小块指骨,心中的恐惧和担忧压得他快要不过气来。一别数月,每日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直至白清带着山老祖的书信前来求助,黑衣男子才得知她在返家途中被掳走,已失踪两月有余。
若不是他在桃林城外不青红皂白将她掳走,她便不和兄长开,又何来往后的这些苦难?都是他的错。
跟从信中指示从心脉引元火,他都没有问,便踏上了找她的旅程。
火他心脈相通,每每动便心脏剧痛,他不在乎,再痛,也抵不上他对她所做的恶事。
咬牙再次动火,死死的盯着那簇摇摆不定的青焰,只见青焰在震动中明显偏向了西北方,黑衣男子心中一震,提气往青焰所指方向掠去。
「晚安,我的」最后的两个字咬在中不曾吐,无名收回抚在宁秋鹤颊边的手,轻轻叹了一气,扭头望着外的天色,忽而又皱眉语道:「怎地还不来?」
起身往走去,白色的衣摆轻晃,那暗花刺绣的焰恍活一般缓缓动。
得外,听闻一阵急速的风声和枝叶折断的声音,涌起烈的亲切,无名的嘴角掀起一点若有若无的意,「终于来了。」
黑衣男子亦时看到了山前身长玉立的白衣男子。
手中的青焰忽而失去控制,急速向山飞去,黑衣男子一惊,喝道:「小心!莫碰!」
话音未落,无名已抬手将青焰拦,右手虚握将其拢在手中,身形一闪,已至黑衣男子面门,左手一伸捂住黑衣男子的鼻,右手将青焰直接在其之上,低声喝道:「不要命了你,竟敢直接把心火引来?」
黑衣男子浑身一震,随即往后开,低头一看,青焰已重新心脉之中。黑衣男子心中疑惑,盯着身前的白衣男子,朗声道:「请问阁何人?」
「嘘,她刚睡着。」无名将指放在边晃了晃,打量黑衣男子片刻,叹气道:「你都不记得了,那时候你实在是太小,也怪你不得。」
「阁?」黑衣男子闻言噤了声,以型无声问道。
「唔,我现在叫宁无名。」无名微着
低声答了,抬看了看天色,又道:「我要走了,再见到你和她,我很兴,后会有期。」说罢一拱手,也不等黑衣男子回答,便一晃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