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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梵路却摇头,“师尊,徒问心有愧。”

“有何愧?”

“我……”白梵路嘲一,“我觉得己真是虚伪,一边想着要当个称职的族主,一边又在战场上敌人手,一边怨恨舅父只当我是一把刀,一边又甘心被他所驱使。”

“而我现在这样,真正成了所谓的尊,继承我母亲的衣钵……”他说着,胸起伏,绪渐渐有些波动,“我其实一点想要统领界的觉都没有,我……”

白梵路低头,一缕发丝从耳后垂随着他呼拂动,“师尊……这才刚刚开始,我却真的不知该怎办才了……”

凌青子注视他,半晌轻声道,“记得我从前教导你的吗?若是想要顾虑的事太,便只先专注于一件。”

白梵路喃喃,“专注于一件……”

“,”凌青子颔首,“其实你的这些绪我又何尝没有?我只记得应承你那一件事,绝不与你为敌,日到了,便觉足够。”

白梵路微怔,复又抬头看向凌青子,方那平淡眸一泓秋,静静映什,仿佛江畔寒山、澹澹烛火,忽而就觉无比心安。

饶是记忆破碎,这襁褓起便已陪伴他至的温柔眼神,大抵是纷世间唯一一处避风港了。

“墨,若是觉得累,便留吧。”凌青子道,手轻轻落在白梵路肩膀。

“不界,也不必仙界,你我都不,这世间事会有平息的一天……”

肩上的手掌,是恰到处的位置和温度,并不突兀,白梵路被他眼神蛊惑,差点就要不由主应那一身“”,却只稍加迟疑,便定道,“谢师尊,我必须回去。”

无论何,已经走到这一步,便不再回头了,而且留在此地,只会给天枢门招来祸端。

白梵路虽矛盾纠结,还算拎得清,己现在到底是何立场。

他站起身,凌青子施了一礼,“师尊,徒这就走了,还请师尊保重。”

垂着头却不听凌青子回话,白梵路刚觉得疑惑,抬头时忽觉一阵目眩,一刻眼前沉黑,控制不住倒去。

凌青子接住他,看着怀即使倒也眉心蹙的徒弟,缓缓牵一个无奈又苦涩的。

“即使这样,也要回去吗?”

“那便只用这种方法留你了……”

南梦溪一战,族大胜仙族。河桑领军乘胜追击的,由于白君冥受伤不轻,且云湛击退寻荒,有他阻挡在前,族接来也讨不到更处,只得暂时退回都。

云湛以最快速度赶到天枢门,却没在三暮居找到白梵路和凌青子,他锐地发现,凌青子案头那盏青玉香炉不见了。

他是有前记忆的,凌青子路灵珏……还有白梵路容貌上的变化,这些微妙的迹象都让他异常不安。

云湛立刻想到凌绝峰顶前渡劫醒来的那个山,他不知,费了一番力气才解开

封印。

去后却发现,这里面竟然也是空无一人,就连山里的那些红还有路灵珏的身体都不见了。

难道他去了别处?

云湛反复搜寻无,只得先凌绝峰,而这时天枢门弟子也陆续从南梦溪回来了,大仙尊折损人重伤两人,仙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善后。

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寻找白梵路,先将门事务安排去,再考虑去哪里寻人。

隔着一重“帘”,凌青子看着云湛匆匆找来又失望离开。这浮玉床还别有天,只惜除了他己没人知晓。

凌青子回,看向身侧躺着的白梵路。

他两手半握前,指尖一朵殷红的普渡,若非是那一身明显由翎织就的紫衣,凌青子乎现幻觉,以为这是真正的路灵珏。

是的,白梵路那张脸已经彻底改变,变成了他父亲的样子,若说前只是相似,现在就是完完全全一人,那位曾经的界第一人,即使睡着的容颜也是这般叫人赞叹。

在凌青子眼,这是他的师弟路灵珏,无论是何样貌,是他便好。

整整百年,他种在白梵路体的普渡终于成,直至日,收路灵珏身体上那道生血蛊,成功将白梵路“改造”成了他的父亲。

,只差最后一步了。

凌青子抬手,掌心的青玉香炉缓缓浮现。

他注视里面不住跃的光,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痴迷,低声道,“小路,回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白小路:我飒吧。

云狗湛:我只关心,我那大一个师兄咋又没了。

作者:我因为挑拨离间被某投资人告了,然后被警察叔叔抓走了,故而你师兄还得过阵子才回的来。╯^╰

第88章

路灵珏还在人界的时候,最喜喝酒,他小体寒,唯喝过酒方觉温舒适。

从拜了苍梧神君为师开始修仙,他就不怎喝了,倒非仙门里绝不允许,而是他终日在山上,仙山既不产粮亦不酿酒,是以喝不到罢了。

不过近日却有了机会,在去人界历练功课时,路灵珏到得一处地方,发现那里以鲜酿酒,颇为有趣。

他便多留日,特意学习何酿酒,还给酒取名叫“毓秀芳”,并寻来名贵青玉酒,埋于桃树,只待他日酿成再来豪饮。

这过程凌青子看在眼里,纯当小孩兴致,却没想在来年日,路灵珏真的山挖酒来,兴致要尝鲜。

“师兄,你就让我喝一吧,真的就一,行吗?”

他那张过漂亮的脸,再兼这温温柔柔的一问,凡是个人都得说行。

惜他面的是凌青子,他只会冷着脸一言不发将酒没收,再多调两字,“伤身。”

路灵珏是娘胎里带来的病,身体的确从没好过,也因此才会被送来修习仙法身健体,他慧极佳,修为涨得倒快,

惜身依旧不怎样。

若搁往常,凌青子这说他也就认了,这回路灵珏不知怎,却对他夺酒的举动反应颇大,不仅在山历练的几日甚为沉默,后来回到仙门两人也从前不一样了。

哪怕凌青子一直是副冷面孔,但也从来冻不住路灵珏的,这回他这师弟似乎真了他的气,见面不过点头示意,连招呼都不打了。

这在路灵珏来说,的确反常,他活泼,虽身不但也从不怨艾,入仙门以来,凌青子这个师兄给过他脸色看,也没见他此冷待。

后来一次偶然机,凌青子听闻路灵珏山挖酒那日,其实是他在凡间的辰,亦是他娘亲忌日。

又一年过去,凌青子领到任务山前,与路灵珏肩而过。

十日后,当他返回仙门,远远见到路灵珏,两人仍旧是沉默不语。

但再度经过对方身边时,凌青子扔了一只青玉瓷瓶给他。

翠叶觞,这是用来盛酒的那个瓶子,泥土混合着桃清香,瓶向外隐隐浮动酒意。

路灵珏回头,只见到凌青子留一个颇为冷的背影。

当晚,路灵珏在外徘徊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敲开门,见到了寝休时也仍旧一脸肃穆仪容端整的凌青子。

“师兄……想喝酒吗?”

他问这话时睫毛垂,白玉雕琢似的手衬着怀中的青玉瓷瓶,却反而显一廖落的孤寂来。

凌青子只瞥一眼,已至嘴边的“不想”变成了一声低不闻的“”。

两人到仙门后山,在月对饮。

凌青子是第一次喝酒,没一就觉神思昏沉,他制力,趁还有意识便起身要离开。

但猛这一站不妨酒意上头,他晃了两晃顿时不稳。

“师兄,你慢点。”路灵珏扶住他。

他还没醉,只是脸颊被酒意染得微微发红,一双眸子却还是清亮的,比天上的月色还要亮,还要……

凌青子怔怔地看着他,而后就不知怎,像酒劲上来头脑胀,只觉得这人怎这看,让他心烦意,太是不该了!

第二天,凌青子一整日都没见着路灵珏,又或许是,他己刻意避开他。

但到晚上,路灵珏又来敲了他的门,依旧是怀抱着翠叶觞的瓶子,他似乎很有些紧张,始终低着头。

“师兄,晚还喝酒吗?”

凌青子淡道,“不了。”

路灵珏抬头,眼神躲闪,“这是我……”

“无情道者,不饮酒。”

说完这一句,凌青子便关上了门。

“你昨天……”路灵珏在门外,想说的话都被那扇砰然关上的门给了去。

路灵珏还是没放弃,以后每一年毓秀芳酿成,都来邀他师兄喝酒,却回回吃个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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