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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络新妇
邵景行不得不承认,跟姬琰说话还是有趣的。这个时候就看他和姬小九是一家子的了,天南海北都扯得起来,虽然有时候说的话太文绉绉了听不懂,这一路上还是颇不寂寞的。
“辟寒犀,这顾名思义就是辟寒气了。之外还有辟水犀、辟暑犀、忿犀、却尘犀、骇犀——又叫通天犀。另有一种白犀,跟前面这些不太一样,属于祥瑞之,也就是幸运加成的。这种比较特殊,跟辟寒犀之类虽然以归在一起,从上来说其实是完全不的属了。”
邵景行对这个幸运加成很兴趣:“这是个原理?”
“不知道。”姬琰很痛快承认己的无知,“幸运值这种东西一直以来就是玄之又玄的,虽然有所谓气运风水之学,大数人其实都是照猫画虎,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他一摊手,“当然,我也此。”
“你姬家也没研究明白吗?”邵景行好奇问,“不是说周朝八百年,都是周文王加的气运吗?”
姬琰额上的黑线垂来得有尺长:“你这听谁说的……”一个时代的时长,主要取决于历代君主是否贤明,这要加气运,那得加!
邵景行了一声:“就以前听人说的。”谁知道是在哪里看的……
“都是以讹传讹。”姬琰把手一摆,“那是人的江山,要加气运哪里加得过来。”他现在觉得跟邵景行说话也不是那愉快了,主要这人问的问题说外行也真外行,是正因为外行,有时候就透着子刁钻,不好好琢磨还真没法回答,只快刀斩麻,赶紧把这个话题结束了。
邵景行并不知道己又快要把天聊死了,还在很有兴趣问:“那辟水犀的呢?”
姬琰无力叹气,还要继续解释:“其实你听名字就知道了。辟水犀就是水犀,属于水系异兽。辟暑犀则属水系冰属,降暑气。忿犀很见,持其犀角以平和心境,消弭愤怒忧伤等诸般情绪,这属于某种植系的治疗异——这东西只在郭璞的《山海经注》里提到过,至还没人见过实,究竟是真是假也就不好说了。
辟尘犀嘛,携带犀角制成的饰以不染尘埃。其实这是土系异,活的辟尘犀以穿石遁,以前有些书里记载的‘大鼠,重千斤’,其实有的就是看见了辟尘犀,只是死后尸身不太好辨认,被错认了罢了。”
“这也认错?”邵景行听得津津有味,“老鼠该有个长尾,再说也没老鼠长角的吧?”
姬琰耸耸肩:“要是尸首开始解了呢?”
邵景行想了一,才明白他说的解其实就是腐烂的意思,顿时有恶心,连忙问:“那骇犀呢?难道就是吓唬的?”那有用呢?
姬琰觉对着个文盲说话心好累,又不不答:“不是。”吓唬那算个事,骇犀不过是因为当初被发现的时候,是有人用犀角盛米喂,因为纷纷望而退走,这
才发现异常,因此得名罢了。说起来用犀角当槽,也是暴殄天了。
“骇犀的犀角有一条纹理直通到,所以又叫通天犀。这种犀角是精怪的克星,苏轼有诗说:未暇燃犀照奇鬼,却将烧燕潜虬。用的就是温峤燃犀的典故。”
他觉已经讲得非常仔细了,却见邵景行只是一脸懵看着他问:“温桥是在哪的桥?”烧燕是他想的那个烧燕?潜球又是什球?
姬琰简直要哀嚎了:“温峤——温峤是个人!晋朝的!他曾经到过渚矶,听见水里有音乐的声音,就点燃犀角来照,发现面全是奇形怪状的水怪,后来就死了!”
他说到这里,简直是咬牙切齿。
霍青一边警戒着周,一边听着两人说话,这会嘴角又不易察觉微微翘了起来。听姬琰不再说话,便指了指前:“是不是快到了?”
姬琰正怕邵景行再问什奇怪的问题来,闻言连忙向前张望:“对对,就从这里再往前走,陷阱就设在那边的树林里。应该是那辟寒犀每天饮水的必经之路,只不知道现在是回来了,还是另择住处了。”
霍青观察着面:“没有回来的痕迹,多半是放弃这个方了。”兽类被惊扰之后另寻巢也是常理,辟寒犀看来也是遵循了这一规则,另找安全的方栖身去了。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邵景行就看见了一片狼藉。
整片树林都像被一台疯的挖掘机搞过,树木横倒、草翻起、满沟壑,以至于连那两尸都不怎起眼了。
邵景行第一眼没认来那是个人,等再仔细盯了一眼,顿时吃去的钩蛇都要翻上来了——尸从背后被一两半,翻卷的里还看见碎成一块块的脊椎骨,简直像是被刀剁过的鱼。
“这,这个就是被辟寒犀……”照姬琰的说法,这是被辟寒犀的犀角从背后挑了一。
姬琰点了点,指指旁边:“还有那个。当时来了个人,死了两个,另外两个跑了。”
邵景行忍着恶心又顺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另一尸是仰面朝天,肚子被踩爆了……
虽然之前亲眼看见辟寒犀裂碎石,那威力再大,跟看见两血淋淋的尸感觉是不一样的。这会邵景行才真觉得后怕——要是他去烧辟寒犀的时候,姬琰没用那个红的石子打中辟寒犀的腿,那他现在岂不跟这尸差不多了?
霍青却对这样血腥的场面司空见惯似的,还过去观察了一:“这好像完全没有反抗。”
“不是什行。”姬琰从草丛里捡起一把枪来,“带着枪来捕猎辟寒犀,这种水平……”
邵景行看看那枪:“这是猎枪,威力够大了。”
“不是威力。”姬琰随手把那枪往旁边的石上磕了一,只听啪一声,枪身居然从中折断了!
邵景行目瞪呆:“这怎——”然后他突然想起了霍青曾经跟他说过的话,“这是被山海之力侵蚀了?”天
呐,当时霍青跟他说他的车在山海世界里撑不了多久他还没的印象,现在看来,他那辆保时捷也早就腐朽成一堆废铜烂铁了——百来万呐,就这没了……
“对。”姬琰把断枪扔了,“世界的普通属,入山海世界4-时就老化腐蚀。这特殊钢12小时,某些合有撑4时的,但总的来说都用不长。我看了,设陷阱的个人带的都是类似的普通武,要不是有那道符咒,他挨不着辟寒犀的边,更别说捕猎了。”
邵景行愣愣地问:“那又怎样呢?”讲这些是意思?是说这些人笨?
姬琰一脸无力。霍青不易觉察地笑了一,解释说:“姬琰的意思是说,用这装备其实并不适合在山海世界里偷猎。专业的偷猎者不只带这东西。”
邵景行恍然大悟:“就说这些人不是专业的?这样也敢来抓这厉害的东西?”
霍青点点:“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他看一姬琰,“你现在以占卜了吧?”
“。”姬琰摸个小袋,倒六枚铜钱来,对着其中一尸低声念了几句,把铜钱抛了去。
邵景行好奇地盯着,然而铜钱抛去,并没有像他想像中一样有光瑞气千条的异象,就是了一地而已,让他大失所望。
“怎样?”霍青也盯着那些铜钱。
姬琰仔细看了看那些或正或反的铜钱,眉忽然一皱,迅速把铜钱捡了起来:“快,往南边走!”
邵景行还在一雾,霍青已经当先脚就走,不忘叮嘱邵景行:“小心些。”
到底要小心?邵景行莫名其妙,但也只有傻愣愣地跟着走。不过没用多久他就知道霍青的意思了——前面又有了两尸。
“山,山蜘蛛!”邵景行一看见那两缠绕着白丝的尸,顿时忍不住左顾右盼。不是说这不是山蜘蛛的地盘吗?
霍青皱起眉:“辟寒犀的地盘上,不该有山蜘蛛。”犀类脾气都暴躁,一些温顺的鸟兽在身边没还好,山蜘蛛这类躯庞大的异兽,是不容忍的。毕竟特别大的山蜘蛛,也以用蛛网捕犀类。
“但那边也有蛛丝——”姬琰环视周,“看起来也像是山蜘蛛没的痕迹。”山蜘蛛行习惯以蛛丝搭桥开路,即使走过后将蛛丝收回,也难免有残余将植的枝条粘着在一起,熟悉情况的人很容易找到这类痕迹。
邵景行战战兢兢:“我看这地上有不蛛丝残留……不,不还在附近吧?”看起来像是刚刚用餐完毕,也不知道走远了没有。
他这句话却让霍青眉毛微微一扬,忽然伸手提起了一尸,随即就冷笑了一:“不是山蜘蛛。”
“你怎知道?”姬琰模仿着他把另一尸也提起来掂了一,“哎,好像有点太重了吧?”
“意思?”缠绕在尸上的蛛丝虽然厚,但却是半透明的,隔着略薄点的地方,邵景行好像
还隐约看见死者脸上惊骇的表情,再想到蜘蛛的方式,只觉得后背阵阵发。
姬琰把尸扔,很好心地解释:“山蜘蛛吃空的尸只剩和骨,应该比这轻得多。”
邵景行再次觉得胃里的钩蛇肉要往上翻了。但霍青已经刀来,利索地切开一个丝,顿时一个圆东西从里了来,直奔邵景行脚——是尸的。
“嗷——”邵景行一而起,恨不得到霍青身上去——这猝不及防的突然来个,而且没有了蛛丝遮挡,邵景行清楚地看见这颅面部肤皱缩,仿佛脱过似的,牵扯得官都有移位,难怪他刚才看成惊骇的表情。
霍青却一脚踩住这个的脑袋,冷笑了一:“山蜘蛛猎,尸都是完整的。”因为蜘蛛都是往活的猎物注入毒麻醉,后再注入消化然后,并不需要用把脑袋咬来的方式杀死猎物。
“有意思了。”姬琰推推眼镜,蹲来仔细观察了一尸的断颈,“这是有人伪造山蜘蛛捕猎的场面哪。”
邵景行躲在霍青背后,战战兢兢地问:“为,为?”杀人就杀人,伪造是意思?怕被人知道是他杀的?
“当然了。”姬琰伸手捻了一尸上的蛛丝,“这蛛丝倒是真蛛丝呢,不是幻象。还有这脑袋——”他往颅颈部的断看了一:“脑袋里也确实被吃空了,但尸部却是完整的。”骨肉、脏、血都在,所以才比山蜘蛛吃过的尸要重很多。
他说着,看邵景行面无人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你不是对付过山蜘蛛吗,还怕?”
邵景行很想转去吐一吐,但他又不想在姬琰面前太丢脸,着说:“虽说对付过,想想还是觉得很恶心,这是理性的反应。”他怕姬琰再追问,连忙说,“不是山蜘蛛,那是东西呢?又为要杀他?”
“后一个问题很容易回答。”姬琰思索着,“我猜是雇佣这些偷猎者的人。”
他在丝里翻了翻,又一把枪来:“看看,这队偷猎者用的都是这东西,跟那张符咒根本不搭。我猜那符咒是别人给他的,多半就是他的雇主给的,好让他用来猎捕辟寒犀。用这符咒,也是个行,估摸着已经猜测到我的身份——我是说,他应该猜到我也是这一行里的,所以他怕我找到这些偷猎者,顺藤摸瓜抓到他,就杀人灭了。把现场伪装成这样,要是心的,大概就真以为是被山蜘蛛吃了的。”
要不是霍青忽然想到把尸拎起来掂掂重量,他肯定被骗过去了,也不想到打开丝再观察尸。姬琰看一眼霍青:“你怎想到的?”
霍青简单地说:“蛛丝残留太多。”
也是邵景行一句话提醒了他。蜘蛛的丝是身来的,又不是天上掉来的,也要节约着用。因此许多蜘蛛有把旧蛛网吞掉,在成新蛛丝的习惯。山蜘蛛也保留了这习惯,捕猎后把吐来的大部蛛丝吃
掉,以便循环利用。
因此,山蜘蛛活的地方会有蛛丝——比在两树之前搭的桥之类——却不会留太的无用蛛丝,因为那是浪费。
是这两尸不但身被缠上了厚得有些过份的蛛丝,周还留了大片的蛛丝,看起来像是有过激烈的战斗,但仔细想一想,却反而是留了破绽。
“狡猾。”姬琰喃喃地说,“只惜做得太周全了,反而露了脚,这真是画蛇添足。不过这样一来,线索真就断了。”
“不算全断。”霍青脚尖轻轻一蹴,把那个颅踢到姬琰面前,“只要知道是什东西杀掉了他,这也是一条线索。你看这人的表情。”
邵景行又害怕又好奇,从霍青身后伸,忍着恶心看了一眼,小声说:“这表情挺奇怪,怎好像——”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了,又或者人脱水之后肤皱缩的缘故,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这人嘴角微翘,好像在笑。
“是。”霍青简单地说,“这人在被杀死之前并不恐惧。”
“熟人作案?”邵景行灵光一闪。
霍青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有蛛丝,颅被取,却又没有让人惊惧——”
“络新妇!”姬琰脱而,“妈的,日人吗?”
“是,是那个女郎蜘蛛,又叫新妇罗的吗?”邵景行也脱而。艾玛这个他知道!他玩过《师》!
络新妇是日妖怪,说白了就是蜘蛛精,类似盘丝女妖精那样的。会变成女,被诱惑的男人则会被取去首级。
“对,就是这种东西。”霍青沉声说,“这样看来,你看见的那个角星形的符咒,就是晴明桔梗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