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阮母的墓碑,在整个园区的最里面。
昨晚滂沱的大雨,让石阶染上泥泞。
阮听挽看着向来高傲的男人,勾唇弯下腰,将乔以珊背到了背上。
曾经她无数次跟在他身后,笑着央求他背她,可男人只沉下脸冷声,“别缠着我。”
还记得有一次,她为了帮他躲开对家报复,脚腕被狠狠划了一刀。
鲜红淋漓间,他总算施舍地搀扶起她,可也只是扶着她。等助理来了之后,便二话不说地将她,丢在了助理背上。
她的指尖紧了紧,疼痛绵密地缠满了心脏。
一股酸涩和锈蚀的味道,涌上了喉间。
爬了约莫十分钟,他们终于到了墓碑前。
乔以珊从周沉弈背上下来,站稳。
“阿姨你好,我叫乔以珊。”
“很感谢您把阮姐姐生下来。要是没有软姐姐,我和沉羿根本做不到,有情人相守。”
“所以请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阮姐姐的。”
她说得感性,绿?眼泪像开了闸似的,往下流。
或许是泪眼模糊了视线,又或许是高跟鞋踩在泥土上湿滑,乔以珊突然一个踉跄,尖叫着倒向阮母的墓碑。
周沉弈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他蓦地紧了神色,眼疾手快地将女人拉进怀里。
呼吸急促间,后怕地将乔以珊抱紧。
“没事吧?”
“没事,呜呜呜……”
阮听挽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只怔在了原地。
她盯着墓碑下被踩碎的平安玉坠,颤抖着伸出指尖,将碎片一点一点地,捡拾了起来。
阮母自杀的那一天,异样地平静。
她牵着阮听挽的手,来到禅山寺。
大雨毫无征兆地落下,可阮母只恍若未觉地,一步一跪一叩首,从山脚到了山顶。
把求来的平安玉坠,交到阮听挽手里时,阮母笑得和从前一样温柔,“希望我的挽挽,余生顺遂,无病无灾。”
“它会代替妈妈,陪着挽挽。”
这么多年,每逢阮母的祭日,阮听挽才会小心翼翼地将玉坠从保险柜取出。
在祭拜的时候,把它摆在阮母墓碑旁。
盯着掌心里的碎片,她的眼泪决堤而出。
心脏像被人用盐水抹过伤口,她猩红着眼起身,猛地把周沉弈推开,站定在乔以珊面前,一字一顿地冷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