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一死。
萧珩在百国君王面前立了威。
他负手而立,对身边的女帝柳如嫣说:
“即日起,收缴镇南王所有封地。”
“按人口比例分给当地村民。”
“凡镇南王党羽,官职尽黜,家产充公。”
接着,萧珩抬手挥向天际,一道金芒如利剑劈开云层:
“左将军王锵听令!”
“即刻查封镇南王府,女眷贬为庶民,男丁充军北疆!”
“末将遵旨!”
王锵的玄甲在月下中泛着冷光。
他领命转身离去。
萧珩转身望向一个女将:
“陈斐然。”
“从今日起,你为女帝贴身护卫,半步不离。”
“谢陛下!”
陈斐然单膝跪地。
“末将定当以命相护!”
她抬起头,萧珩已将一枚刻着狼首的冰纹令牌拍到她掌心。
女帝柳如嫣看着陈斐然甲胄上“大胤”两字,笑道:
“有陈护卫在,本帝便放心了。”
第二天。
女帝送走百国君主的午后,大胤皇城迎来罕见的晴日。
而萧珩换下龙袍。
穿上一袭普通的青衫,腰间别着简单的布囊。
完全隐藏了身上那令人敬畏的邪功气息。
他独自一人牵着那匹矫健的快马。
大步走出大胤皇城南门。
守卫们只是随意瞥了他一眼。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平凡的书生。
竟是掌控整个大胤皇朝的邪帝。
出了城,萧珩飞身上马。
他轻喝一声,快马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江南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在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山道崎岖蜿蜒。
两旁是茂密的树林,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萧珩却全然不顾。
他心中只想着彻查江南官场。
因为,那里之前一直被镇南王操控着。
肯定是腐败到根部了。
萧珩身姿挺拔地坐在马背上,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前方,任由风将青衫下摆掀起。
半日后。
前方出现了一个宁静的村落。
村口,一口清澈的泉水井在阳光下泛着波光。
萧珩有些渴了。
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牵马走到井边,萧珩让马饮水解渴。
他也蹲下身子,双手捧起井水。
清凉的井水入口,瞬间驱散了一路的疲惫与燥热。
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从他的余光中闪过。
那是一个年轻的孕妇。
她的肚子隆起,显然已怀胎数月。
她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裳。
头上包着一块褪色的头巾。
五官精致,却面容黝黑。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萧珩皱起眉头,努力在记忆中搜索。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眼前的年轻妇人究竟是谁。
而妇人在看到萧珩的那一刻,心中猛地一震。
她呼吸都几乎停滞。
因为,她不是别人。
正是从萧珩身边跑出来的前丞相之女——苏有蓉。
苏有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恨意。
三个月前的场景如噩梦般在她脑海中回放。
萧珩下令腰斩她的父亲苏辙。
那个疼爱她、教导她的父亲,倒在了血泊之中。
曾经,她对萧珩心生爱慕。
可如今,这爱已彻底转化为刻骨铭心的恨。
她绝不能让萧珩认出自己。
否则不仅她自己性命难保。
腹中的孩子也会陷入危险。
几乎是本能地。
苏有蓉立刻转身,拖着沉重的身子,步伐慌乱地朝着村落中疾走。
她的心跳快得要跳出胸腔。
耳边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萧珩望着妇人远去的背影,苦笑地摇了摇头。
江南有大把的美女。
自己怎么对一个村妇起了邪心呢?
他稍作休息。
随后,再次飞身上马。
快马又一次奔腾起来。
朝着江南扬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三个时辰后。
萧珩策马进了扬州城。
暮春的扬州城在细雨中笼着一层淡青的纱。
萧珩的青衫下摆沾着运河水汽。
他牵马沿着青石板路踏入“悦来驿站”。
要一间上等客房。
然后去扬州最有名的“醉仙居”酒楼,拣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
店小二连忙过来招呼。
给他上最好的酒,最有特色的菜。
萧珩吃喝起来。
听到邻桌商客正在议论新任盐运使“日啖三斤肉,夜宿七名妓”的荒唐事。
“让开!让开!”
楼下突然传来喧哗。
萧珩挑眉望去,见八抬暖轿直入醉仙居。
轿帘掀开时,露出个肥头大耳的少年。
“是扬州知府长公子洛宸。”
“我们别在议论官场的事了。”
邻桌几个商客停止了说话声。
而长公子洛宸一进来就打着饱嗝往台上张望。
因为,醉仙居头牌“水仙姬”正在台上献舞。
她身着蝉翼纱衣,在九曲桥上旋转。
腕间银铃与脚下水波共鸣。
仿若凌波仙子临世!
“美人儿,别跳了,快跟本公子到外面爽快爽快!”
洛宸踉跄着爬上戏台。
他肥腻的手掌攥住“水仙姬”的手腕,金镶玉扳指刮过她脖颈,立刻渗出一道血痕。
台下客官敢怒不敢言。
唯有几个盐帮爪牙哄笑起哄。
桌上的熊掌燕窝被碰得狼藉一片。
萧珩的筷子在指间转了个圈。
冰纹顺着竹筷蔓延,将盘中肘子冻成硬块。
他本不想刚来就打草惊蛇。
可当肥少洛宸扯破舞姬的衣袖,他本能地喊出了声:
“住手。”
萧珩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狼性特有的威慑力。
洛宸转头望去。
见是个清瘦书生,顿时冷笑道:
“哪来的穷酸鬼?”
“也配管本公子的闲事?”
“你不想活命了吗?”
他话音未落,萧珩已欺身而上。
一把抓住洛宸肥胖的手腕。
萧珩手上稍一用力,便传来洛宸骨骼断裂的声音。
剧痛中。
洛宸不得不松开抓住“水仙姬”的手,开口大骂:
“你他妈,哪来的野狗?”
“敢弄疼本公子。”
“定杀了你全家!”
“来人,把这小子给老子打残扔出去。”
未等打手们冲上来,萧珩已是一巴掌将肥少洛宸扇飞。
他抓住舞姬的手,跑出了酒楼。
萧珩拉着舞姬孟若烟在扬州街上狂奔。
身后醉仙居的灯笼在雨幕中晕成昏黄的光斑。
洛宸的叫骂声混着官兵甲胄的碰撞声传来:
“站住!”
“竟敢在扬州城闹事,活得不耐烦了!”
二十余名官兵横刀立在巷口。
刀光映着萧珩冷冽的眉眼。
为首的百户王坤刚要挥刀,却见萧珩怀中的舞姬抬起头——
江南第一舞姬孟若烟!
“把舞姬孟若烟留下,饶你不死!”
王坤的刀刃在雨中泛着青芒,显然喂了蛊毒。
“哼!”
萧珩却轻笑一声。
他抓紧孟若烟的手,扬起脸说:
“就凭你们?”
他话音未落,巷尾传来八抬暖轿的声响。
洛宸被两个小厮架着走出。
他肥硕的身躯压得轿夫直不起腰:
“爹!就是这小子!”
“他、他把您儿子给打了!”
扬州知府洛离甫掀开轿帘,鼠须官帽下一双小眼睛精光闪烁。
他看着儿子洛宸右脸颊高高肿起,已经被人打成猪头了。
“小子,你敢打我扬州知府公子的脸。”
“其罪可诛!”
“来人,把这小子给本知府给废了。”
“然后打入死牢!”
“明日午时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