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泉淮抬眼注视了陈徽片刻,嘴角一勾。点玉立刻将陈徽手中的信接了过来,转身递到月泉淮手中。
一撩衣袍,月泉淮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拆了信封抽出信读了起来。
月泉宗主亲启:
音问久疏,垂念已深。某鄙薄不足虑,唯思宗主大安,想知大事将举,即可成也。然谢某莽撞,前书忤于宗主,待来日大业即成、眉宇相亲之际,某必负荆亲谢宗主也。
世间有语:有风方起浪,无潮水自平。谢某久居东海,尝谓世人庸碌如海,然则海潮之水已波涛滚矣,孰待风也?宗主神姿英武,自为天上皓月,凡俗仰望者也,是为滚滚沧海。而今金乌之言愈嚣尘上,江湖纷扰,智愚者皆瞩目于宗主,岂不为风卷浪涌之时?海浪滔天而欲啸吞天地,然亦为风卷而不自知也。长风卷浪或则无意,而助风之人未必无心也,况江湖中人惧金乌者众,民心惶惶,三派闻之,而箴言扰扰,再添纷乱。为今鬼市将开,豪杰啸聚,金乌之言更添奇色怖意,而众派则恍若未闻,安之若素,以众弟子遣于鬼市,更兼长歌门李白,亲赴烂柯山。谢某不才,未闻其辈意在之何,而宗主明智,其未谋彼侪心虞之何邪?
“刷啦”一声,陈徽辛苦护了一路的信纸四散而飞,在房间里落得东一张西一张,他慌忙去捡拾,刚一弯腰,就听见了月泉淮带着怒火的冰冷声音。
“果然还是一样的老论调,老夫身边的人,谢采也想指指点点么?!”漂亮的凤眸里升起腾腾怒焰,月泉淮起了身,盯向陈徽的视线里带了杀意,“谢采小儿,手未免伸得过长了!”
“宗主息怒!”陈徽试图安抚月泉淮的情绪,言辞恳切地劝他,“谢采大人也是好心劝谏,现在正派行踪颇有可疑之处,您不能不考虑……”
散落的信纸有几张就在点玉脚边,他好奇地拾起来翻了翻,往下读了下去。
……金乌奇异,又恰和宗主神功,宗主其未思其因果邪?简而言之,诸派何以宽于金乌,乃至助于金乌流言也?此其惧之邪?且其纵之邪?或其假之邪?若或假之,则根由何焉?宗主岂未思之虑之邪?
点玉看得后背直冒冷汗,他无暇听那边月泉淮又和陈徽互相说了什么,只抿着唇,快速地将信纸翻了又翻,结尾的段落突兀地跳进他的眼球,黑色的字迹抓住点玉的眼睛,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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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三足金乌乃宗主义子,宗主宠之尤甚,而某代邻击子,实属不宜。来日会晤,某必泥首降跽以谢宗主。然此子或则误之大事,还望宗主慎之再慎,谨之虑之,毋为一子而失之筹谋之久哉!
又及:某欲通讯于宗主久矣,尝数以群鸽交之。然鹰隼无情,竟捕杀殆尽,无一幸免,而今之群鸽,为数寥寥矣。金乌者,神鸟也,可控百鸟也。宗主慧眼,请观其故如何?
点玉浑身一抖,只觉后背的衣衫要被冷汗湿透了。
“……不愧是鬼山会,谢会首好算计啊。”月泉淮冷笑连连,“怎么,如今河还没过,谢会首就开始急着拆桥了么?”
“宗主误会了,谢采大人一心为将来的大事考虑,虽然冒犯宗主,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大人说得明白,只求宗主再好好想想,那个三足金乌未必是什么好东西……”
“你还说?!”一声气恼的叫喊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点玉捧着书信,红着眼睛奔到月泉淮面前,“扑通”一声重重跪下,将谢采那最后几页信高举过头顶,“义父看看!义父自己看看!义父看看谢采都说我什么,他见都没见过我,凭什么这么说我?!”
月泉淮眼神一冷,拿玉手中的书信,细细读了起来。
点玉胸膛上下起伏,他抬头仰望着月泉淮,一双素来清澈见底的眼睛被气得发红。
“我是义父从山里捡来的,是义父的东西玩意儿,是义父养在自己手底下的!我到底怎么样,又是什么样的人,自然有义父评判发落,还轮不到别人来多嘴多舌!谢采这个人,无缘无故就要说我不好,但他甚至都没跟我见过面,对我的了解也都不过是一些江湖流言而已,义父都没觉得我有什么,谢采凭什么这么说我?”
“你敢说那些鹰隼不是你的手笔?”陈徽也急了,“那些鹰隼行动毫无章法,一看就不是被训练过的,除了你,还有谁能把这么多野鸟集合起来?”
“江湖这么大!除了我就没人能控制鸟了吗?你们自己鸽子被吃了,怎么就非得赖到我头上?”点玉抹了把眼睛,气恼地回头冲着陈徽吼,又转头拽住月泉淮衣摆,委屈万分:“像在成都,找唐简,我有多大能耐,谢采不知道,义父还不知道吗?自从我被义父救出深山,哪天不是和义父待在一起的?我干了什么,义父还不知道吗?我哪儿来的时间安排一群鹰去吃他们的鸽子?再说,就算我真的让鹰吃你们的鸽子,还有什么用吗?你不还是照样来送信了?你以为我想看见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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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点玉这一连串话快如连珠,陈徽气急,正要上前一步,却见月泉淮放下了手中的书信,冷冷扫了过来。
陈徽呼吸一滞。
那一眼如寒锋出鞘,冰封千里,其中毫不掩饰的森森杀意让陈徽头皮发麻。他还要张口试图辩解些什么,月泉淮却已然迈步向他走来了。
“义父!”衣摆被突然扯住,月泉淮带着几分不解回头看去,只见点玉捏着他的衣角,神色期待而祈求。
“义父,把他交给我,好不好?”点玉跪在地上仰着头,充满渴求地望向月泉淮,双手扯着他的衣摆轻轻晃了晃,“正好我要给义父演示新的招数,义父帮我看看好不好?”
这点微不足道的要求月泉淮自然是答应的。他返身悠哉哉地坐下端起茶盏,饶有兴致地看着点玉开心地从地上跳起来,反手从背后拔剑出鞘,烛火在月凌霄清亮的剑面上反射出一抹刺目的寒光。
“陈徽!”一转眼,点玉变了脸色,盯着陈徽厉声呵斥,“仅凭几句江湖流言就敢对我妄下断言,黑山林海你辱我一次,如今竟然还想再辱我完毕,更多请搜索笔趣阁;huaxia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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