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以前听闻江砚被逃婚的传闻,那女子似乎就姓蓝。
原来如此,江砚你这么轻易就将你的软肋暴露出来了吗?大皇子心中冷笑。
“当然没有,江三公子救了我,我还要谢谢江三公子才是。
”大皇子客套的对他说。
大家见是虚惊一场,也是松了口气。
蓝月见腿都发软了,她觉得江砚简直就是个疯子。
“实在是太无聊了,这箭也没什么可射的。
”江砚随意丢了手中的重弓,狼一般的眸子盯着大皇子。
“大皇子,不如我们来比狩猎,看谁射的猎物最多怎么样?”大家一听狩猎比赛要开始了,当然是欢喜的。
“能看男人们狩猎了,真是太好了。
”“以往大皇子狩猎比赛都是拔得头筹的。
”“那是因为以往江三公子没参加吧。
你看江三公子的箭术那么厉害。
那天上飞的鹰速度是最快的,江三公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射下来了。
”“那倒也是,真想看看这一次谁又能拔得头筹。
”大皇子看着江砚的挑衅,只觉得他愚蠢,为了个逃婚的女人就在对手面前暴露出所有缺点,真是可笑。
江砚也没传说中那么厉害啊,不知道为什么父皇会那么宠幸他。
“当然好了。
以往都是我夺得头筹,实在是没意思,今日有江三公子参加,我觉得有趣极了。
”“那这头筹?”大皇子拍掌,手下送来一座七宝琉璃盏。
“这座七宝琉璃盏在夜晚也会发光,不需要燃灯就可以照亮整个屋子。
也算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配你江三公子的本事怎样?”大家都被这七宝琉璃盏给惊艳到了。
那琉璃盏上镶嵌着各种数不清的宝石,都镶嵌满了,看起来华贵的不行。
更何况大皇子还说,这七宝琉璃盏到晚上会发光。
江砚点头:“可以。
”头筹居然是这样的宝贝,那当然许多贵族子弟都踊跃参加了。
江砚今日一身深青劲装,洗练得如同秋日里一竿孤峭修竹。
他□□的赤霄通体枣红,肌腱在紧绷的皮毛下块块隆起,四蹄焦躁地刨着脚下微黄的草皮,鼻息喷出隆重的白气,透着一股疆场淬炼出的彪悍与不耐。
江砚目光沉静,越过喧哗的人群,落在一身孤清的蓝月见身上。
但她似乎还怨恨他,并没有抬头看他。
“呜呜”三声低沉雄浑的号角撕裂秋日高爽的空气,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霎时间,马蹄声如夏日惊雷,轰然炸响。
刚才还肃然列阵的贵族子弟们,此刻如开匣的洪水,策动坐骑呼喝着,争先恐后冲向那林木幽深的山坳入口。
大皇子所骑神骏乌骓原本是在队伍最前面的。
可江砚那匹枣红赤霄后来者居上,长嘶一声,如一道赤红闪电,将他的乌骓甩在了身后。
大皇子哪肯罢休,猛一夹乌骓马腹,向前追去。
两人简直是棋逢对手的你追我赶,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肯落后。
前方树林边缘,几只被号角声惊起的灰色野兔正仓皇跃起,速度极快的,想要蹿入更深的灌木丛中。
“大皇子,看那几只肥兔。
”大皇子身边一个眼尖的蓝袍青年兴奋的大喊,同时匆忙从鞍侧取弓。
“哼,雕虫小技。
”大皇子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弧度,动作却快如鬼魅。
话音未落,弓已在手,一只白羽箭流畅搭上弓弦。
他手臂舒展如苍鹰振翼,玄色衣袖被绷紧的肌肉撑起刚硬的线条。
弓开拉满,箭簇在秋阳下闪烁着一点冰冷的寒星。
就在那点寒星即将离弦破空的刹那。
“咻”另一道更尖锐迅疾,带着疆场杀伐之气的破空声,毫无预兆地撕裂空气,抢在大皇子箭矢前,从侧后闪电般袭来。
噗噗噗几乎重叠的三声闷响。
那还未来得及逃窜的三只野兔,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瞬间被三只黝黑铁箭贯穿。
强劲的力道带着它们的尸体向前翻滚,重重砸在草地上。
大皇子猛地转头,目光如匕,狠狠刺向箭矢的来处。
江砚懒洋洋坐于赤霄上,手中硬弓弓弦还在嗡嗡轻颤。
他缓缓放下手臂,动作沉稳得不带一丝烟火气,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三连射不过是信手拈来。
他迎着大皇子那如毒的冷目,微微颔首,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极淡,却足以刺痛对方的礼节性笑容。
“大皇子承让。
”大皇子握着弓的指节发白,指骨咯咯作响。
“好箭法,看来今日你是铁了心要与我一较高下?”江砚眼眸带笑,却透着锐利光芒:“猎场之上,各凭本事。
”大皇子不再多言,猛的一抖缰绳,乌骓长嘶一声,载着主人化作一道怒意勃发的黑风,冲进前方密林。
江砚轻踢马腹,赤霄低啸一声,四蹄翻飞的追了上去。
林间追逐骤然升级,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一只漂亮的雄雉拖着长长的华丽位于,正从一棵高大橡树上惊飞而起。
大皇子眼中寒光一闪,弓弦响处,白羽箭离弦。
然而几乎同时,另一道更快的黑影从侧方掠过,将雄雉牢牢顶在粗糙树干上。
大皇子射出的箭矢只余破空声,徒劳没入远处枝叶伸出。
一只壮硕的獐子被马蹄声惊动,从灌木丛猛然窜出,慌不择路横穿前方小径。
大皇子弯弓再射,箭矢带着风声直扑獐子后颈。
电光火石之间,江砚铁箭后发先至,精准撞击在大皇子白羽箭的箭杆中部,将它撞飞。
大皇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怀疑江砚就是故意截断他的捕猎之路。
“江砚,你这般处处与我作对,究竟想做什么?”他一向沉稳内敛,此时也收不住的对江砚猛兽咆哮。
江砚在他前方停住,他缓缓转过身来,迎着大皇子那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唯有一双眼睛,深不见底,仿佛翻涌着千年寒冰。
“大皇子这般生气作甚?猎场之上,鹿奔狐走,皆是天赐。
箭在弦上,岂有不发之理。
难道大皇子希望我故意让你?”“你”一句话堵得大皇子气结,只能涨红着脸生闷气。
江砚唇角轻扯,不像笑容,倒像无声嘲讽。
他猛一夹马腹,赤霄会意,化作一道赤红闪电,朝着山林更深处疾驰而去。
大皇子自知箭术不如江砚,若是想要拔得头筹不输了面子,只能与他拉开距离。
他兀自朝着另外的方向行去。
山林外,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捕猎比赛的人进去了几个时辰,有的已经陆续回来了。
当大皇子骑着乌骓回来的时候,脸上是志得意满的表情。
他的身后,随行仆从马后拖着丰盛的战利品。
“白鹿,居然有一头白鹿。
”众人惊喜的看着那些战利品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居然是一只白鹿。
“白鹿,可是祥瑞之物啊,这几年的秋猎比赛都从未见过猎捕到白鹿的。
”“是啊,这等吉祥之物,居然被大皇子猎到了,预示着大皇子的太子之路一定是祥瑞之兆。
”大家都开始纷纷恭维起大皇子来了。
大皇子十分得意的接受着大家的恭维,毕竟这白鹿不是那么轻易能遇到的。
就这一物,今日就可以拔得头筹,除非江砚能猎到比他更好的稀罕之物。
这时,山林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声。
大家都是惊得脸色都变了。
“老虎,这林子里面居然有老虎?”“老虎乃山中之王,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老虎躲在深山之中,不轻易进入人类的视野。
除非有人深入到了山林最深处。
”大家看着回来的贵公子们,似乎只有江三公子还没回来了。
“难道是江三公子在林中遇到了老虎?”“那可不好,那老虎那么厉害凶猛,若江三公子一人在林中遇到,恐有生命危险啊。
”蓝月见听到大家的议论声,再听那阵阵虎啸声,一颗心揪到了嗓子眼。
江砚,江砚不会有事吧?她不希望江砚有事,虽然两人互生怨恨,但她并不希望江砚会遭遇不测。
她一脸焦急看向江池,却发现江池一点不慌张的站在那里,似乎对他弟弟在林子可能偶遇老虎这件事情不甚在意。
她走到江池身旁,问:“江二公子不去帮帮弟弟吗?”江池转头看到居然是她。
“没事,他能应付。
”江池不甚在意的说。
“他的箭术极好,就算遇上老虎也能全身而退。
”虽然蓝月见是看到过江砚手拿重弓连射十箭的样子的,可那靶子终究是死物,而那老虎可是活生生的万兽之王。
但江池都没什么焦急反应,她也只能干着急。
“蓝姑娘还是很关心江砚的。
”江池忽然又说。
蓝月见不知该说什么。
“江砚有时候喜欢发些小孩子脾气,蓝姑娘请多包涵。
其实他正是因为在意你才会做出那些无知的行为。
他从小就那样,发脾气表达方式很奇怪,跟别人不太相同。
”江池无奈的说。
蓝月见点点头:“我明白,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正说着,就听一阵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