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关心无比。
赵一兰靠在秦枫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没事,嫂子没事,过去了,过去了。”
她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也像是在安慰秦枫。
秦枫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
这个时代的侦查手段,果然不堪一击。
想凭这就查到他。
痴人说梦。
不过,这只是第一关。
官府的人说还会再来,说明案子没那么容易了结。
他必须尽快行动起来,增强自保能力,同时也要想办法彻底摆脱这个麻烦。
“嫂子,我们……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秦枫抬起头,“天真”地问道。
赵一兰看着他那双空洞的眼睛,心中的后怕渐渐被一股酸楚和怜惜取代。
她摸了摸秦枫的头:“嗯,暂时安全了,小枫别怕。”
但她知道,王里正的死,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了小河村所有人的心头。
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
那些官差在小河村断断续续地盘桓了数日,挨家挨户地问询,却始终没能找出半分有用的线索。
他们搜查了王里正的家,除了发现财物确实失窃之外,再无其他。
这更加坚定了他们盗窃杀人的推测。
毕竟,王里正那屋里屋外,除了他自己的血,连根凶手的毛都没找到。
“头儿,我看这案子,八成是外地流窜过来的悍匪干的,劫财杀人,现在估计早跑没影了。”
年轻的官差对那三角眼头领说道。
三角眼头领也觉得头疼,这鸟不拉屎的小村子,能有什么油水。
他啐了一口:“这鬼地方,连个像样的酒馆都没有,查个屁啊。”
“而且,最近边关那边催得紧,县太爷都说了,人手要往那边调,哪有功夫在这耗着。”
“那这案子……”
“先挂着吧,还能怎的,就报个流窜盗匪作案,财物失窃,等哪天抓到人了再说。”
三角眼头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于是,王里正被害一案,就这么被县衙草草列为悬案,暂时搁置了下来。
官差们如同来时一样,呼啸着离开了小河村。
村子里的恐慌情绪,随着官差的离去,渐渐平息了不少。
但王里正家里失窃的银子,却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新的谈资。
“你们说,王里正家那么多银子,到底被谁摸走了。”
“谁知道呢,胆子也太大了,杀了人还敢拿钱。”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免得把你抓去当替罪羊。”
赵一兰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了下来。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可这口气还没舒坦多久,新的愁绪又涌上了心头。
王里正是死了,可那五两银子的税,难道就不交了。
县衙的人虽然没再提税的事,但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会想起来。
这笔钱,就像一块大石头,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口。
她看着身边依旧“茫然无知”的秦枫,心中满是无力和愧疚。
秦枫将赵一兰的愁容看在眼里,心中却在盘算着。
官差已经撤走,风声也过了大半,是时候把银子拿出来了。
这几天,他一直装瞎,暗中观察着村里的动静,确认王里正的死没有再掀起什么波澜,衙门也没安排新的里正。
夜深人静。
秦枫悄无声息地起身,确认赵一兰已经熟睡,他像一只狸猫般,轻手轻脚地溜出了家门。
月光稀疏,村里一片寂静。
他凭借着穿越后增强的夜视能力和记忆,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村口那棵老桃树下。
左右观察,确认四下无人。
秦枫迅速在之前做过记号的树根处挖掘起来。
很快,那个埋藏着银子的布包便露了出来。
他没有全部取出,而是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从里面点出了十两银子。
五两交税,剩下的五两,足够他和嫂子改善一下生活了。
他将剩下的银子重新埋好,仔细恢复了原样,不留一丝痕迹。
然后,他拿着这十两银子,并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转身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赵一兰经常去后山挖野菜,秦枫虽然没去过,但是原身跟她聊天的时候,也知道个大概位置。
他在一处相对显眼,但又不至于太过招摇的土坡旁停了下来。
这里有一小片稀疏的野菜,旁边还有一块颜色略浅的石头,算是比较好辨认的标记。
秦枫将那十两银子用原来的布包包好,小心地埋在了那块石头下方不深处。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悄然返回家中,重新躺回床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二天一早。
赵一兰依旧是愁眉不展地起了床。
她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秦枫,轻手轻脚地拿起背篓和镰刀。
“小枫,嫂子去挖点野菜,你乖乖在家。”
秦枫“嗯”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装睡。
赵一兰叹了口气,走出了院子。
秦枫则睁开了眼睛,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察的微笑。
鱼饵已经放下,就等鱼儿上钩了。
他没有等太久。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惊喜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赵一兰带着哭腔的呼喊。
“小枫,小枫,出大事儿了。”
秦枫没有听到赵一兰声音中的恐慌,心中一乐。
他连忙装出刚睡醒的迷糊样子,揉着眼睛。
“嫂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赵一兰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上又是泪水又是笑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包。
“小枫,你,你看,你看这是什么。”
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直接把布包塞到了秦枫手里。
秦枫“茫然”地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
他用手摸了摸,布包里硬邦邦的,是银锭的触感。
“嫂子,这是……这是什么呀,好重。”他装作惊讶地问道。
赵一兰喜极而泣,声音都带着颤音。
“是银子,小枫,是银子啊。”
“我,我刚才在后山挖野菜,就在那块白石头旁边,一镰刀下去,就,就挖到了这个。”
她指手画脚地描述着,脸上的表情又是激动又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