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听到了?”宋轻雨小心翼翼的问。
她不知道顾司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当时被掐着脖子,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她不知道顾司忱是回来了就进屋了,还是在门口站了一会。
她不确定他们的对话,顾司忱听去多少?
有没有听到温久的名字?
“听到什么?”顾司忱反问。
“我爸要找的,是贱奴。”
“贱奴?”听到这个名字,顾司忱皱起眉心。
这名字太具有侮辱性了。
没有一点人格尊严。
“嗯,就是上次被陈妈欺负的那个小女佣,她就叫贱奴。”
顾司忱脑海中浮现温久的模样,眼底掠过一道寒芒,“是谁给她取的名字?”
“是我爸。”
“宋怀仁?”
宋轻雨叹了口气,“你应该也猜到了,贱奴不是一般的女佣。她其实……她其实是我妹妹。”
顾司忱眸色加深,“你妹妹?我记得你小时候没有妹妹。”
“不是亲的。她是我爸的私生女。”
顾司忱没有说话。
他在和宋轻雨结婚之前,调查过宋家。
宋怀仁在调查之首。
调查发现,宋怀仁这个人目光短浅,且手段阴暗。
接手温家的产业以来,败了不少,为了抢生意,什么肮脏手段都能用上。
这个人身上有很多毛病,令人意外的是在私生活方面,他却很干净。
所以在听说宋怀仁有私生女这件事时,顾司忱还是感到意外的。
“既然是他女儿,就该善待。”顾司忱只要一想到温久身上的伤,就心痛。
哪有父亲这么虐待自己女儿的?
“你不知道。”宋轻雨继续编故事,“贱奴的妈妈是一个陪酒女。当初是她妈妈设计了我爸,在我爸的酒里下东西,才意外怀上贱奴。后来她妈妈更是躲起来,偷偷生下了贱奴。本来是想生下儿子,母凭子贵的。没想到生下了个女儿。她妈妈知道母凭子贵是没可能了,就抱着她找上门,说如果宋家不买下这个孩子,她就去曝光我爸,让宋家名誉受损,从而影响商业。我爸没办法,又气又恨,只能花钱买下这个女儿。”
“所以宋怀仁就折磨她虐待她?经常把她打的遍体鳞伤?”
“……”宋轻雨敏锐的察觉到,顾司忱的语气不对。转头看见他眼中的愤怒时,愣了愣道:“司忱你怎么了?”
“我没事。”顾司忱垂下眼睑,却难掩心中那口翻腾的气。
“我爸就是脾气差了点,他不喜欢贱奴,总觉得那是耻辱。我和你结婚以后,担心贱奴继续留在家里,日子会不好过,就带着她一块过来了。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去。可是要命的是,我现在都不知道贱奴在哪里,找不到她,我爸会扒了我的皮的。”宋轻雨说着,又往顾司忱身上靠。
顾司忱推开她,道:“我让人继续找。有消息就告诉你。”
“好。”
——
安抚了宋轻雨,顾司忱离开婚房。
汽车在泊油路上疾驰,顾司忱坐在后座,凝视着窗外景色,满眼心事。
他对司机说:“去老宅。”
司机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改变了行车路线。
温久已经醒了。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也是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空气中浮动的檀香味道,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因此她昨晚没有做噩梦。
“咕咕——”
肚子好饿。
好想吃饭。
大概是老天听到了她的许愿,房门打开了,佣人将一个精致托盘放在门口的桌子上,“小姑娘,饭菜我给你放在这里了哈,你饿了就过来吃。”
温久只是看着,不敢过去。
佣人也没进来,在原地等了一会,转身走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那托盘放了十几分钟,也没见温久出来拿。
躲在暗处的王妈有点着急,用气声说道:“老夫人,要不我还是把饭菜送进去给她吧?这放在门口,万一她不敢出来拿怎么办?一会儿再凉了。”
老夫人拦住她,“凉了可以热,你别过去。”
王妈不解:“老夫人,咱们这么做是为什么呀?”
明明可以送进去,也就几步路,为什么非要让人把饭菜放在外面的桌上呢?
“你不懂。她胆子那么小,以后回去了,还是要遭人欺负。被欺负了却不知道反抗,她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她总是要迈出这一步的。”
“哦。我懂了,老夫人是想教她主动出击,保护自己。”王妈看着客卧房门那边一直没动静,又有点按耐不住,“可她胆子那么小,万一宁愿饿死也不敢出来拿吃的,可怎么办?”
老夫人闻言皱眉,“那就是我看走眼了。既宁愿饿死自己,那也是个蠢货。蠢货教不会,也教不好。”
王妈赞同的点点头。
嗯。
学到了。
两人又等了一会,老夫人的腿都快站酸了,也还没看见温久出来。
王妈道:“饭菜都快凉了,要不我过去看看……”
“嘘——”老夫人打断她,“看。”
王妈看过去,只见客卧房门内,伸出了一只瘦弱的小手,朝着托盘里伸去。
王妈有点激动,“老夫人,那小丫头伸手了!她主动伸手拿吃的了!”
老夫人脸上也露出些许欣慰之色。
就在这时,楼梯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夫人皱眉,“我不是说了,这个时候不许上楼来吗?”
王妈也是一脸懵,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见那只小手缩回去了。
算是功亏一篑。
走过来的人是顾司忱,年轻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身形挺拔如玉,“奶奶。怎么在这站着呢?”
老夫人责备的看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顾司忱一愣,笑了,“听您这语气,是不欢迎我来啊?”
王妈解释:“老夫人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人在锻炼那小丫头呢。”
老夫人独居,身边伺候的佣人,也大多都是伺候了她半辈子的老人了。
这小楼里,只有一个小丫头。
前几天来的,那个小哑巴。
王妈简明扼要把事情说了一遍,顾司忱听完,沉默了挺久。
自从顾灵死后,奶奶已经很久没为谁这么费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