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久?”
越是靠近,顾司忱的脚步反而放缓放轻。
怕吓着她。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宋轻雨说她叫贱奴。
他不想这么叫她,索性就称她“久”吧。
这是她一直在地上重复描写的字,不一定是她的名字,但是肯定对她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女孩转过身来,看见他,明媚展颜:“忱表哥!”
顾司忱愣住。
在女孩扑过来要抱他的时候,伸手将人推开,“怎么是你?”
“看来不用我打电话叫司忱回来了。”乔丽桐从旁边走过来,面带微笑,“你们已经见面了。”
白裙子女孩跑到她身边,挽住她的手,亲密叫着:“姑妈。”
眼睛却一直盯着顾司忱,粉红的爱心往外冒。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对顾司忱有意思。
这个女孩是乔丽桐娘家的侄女,叫乔心。
十八岁那年见过顾司忱,对他一见倾心,并发誓此生非他不嫁。
乔心的眼睛像是黏在顾司忱脸上,顾司忱却没看她,只问乔丽桐:“奶奶那边住着一个小丫头,很瘦,胆子很小,您看见她了吗?”
乔丽桐摇头,“没有。”
顾司忱的心往下沉了沉。
都没看见?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难道人间蒸发了吗?
“司忱,乔阿姨有件事拜托你。”乔丽桐转移话题。
乔丽桐是顾司忱的继母,顾司忱七岁就出国了,偶尔见面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顾司忱对她也比较尊重,“您说。”
“乔心毕业了,她这次来是找工作的。我担心她去别的地方受欺负,所以跟你爸商量了一下,看能不能先让她去公司历练历练?有你在,我也放心。”
顾司忱看了乔心一眼,道:“先投简历,按正常招工顺序走就行了。人事部负责,不用找我。”
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乔心不满:“忱表哥,你真的听不出来吗?姨妈是想让你罩着我。”
顾司忱目光扫过她,“公司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不是黑社会,不存在什么罩不罩的话。”
“可是……”乔心还想说什么。
顾司忱打断她,对乔丽桐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乔丽桐点点头,也没留他。
眼看着他走了,乔心着急:“姑妈,他都还没答应呢,您怎么就让他走了?”
主要是,她还想跟他多待一会,多讲几句话。
“瞧你这猴急的样子。”乔丽桐笑笑,满眼宠溺,“他是没答应,可他不也没拒绝吗?”
“可是我去顾氏工作,就是想离他近一点,如果我自己去应聘,应不应的上不说,就算应上了,也不可能被调到他身边去吧?”
乔丽桐拍拍她的手,“你放心,你姨夫早帮你安排好了。刚才的话,我不过是试探一下司忱的反应。”
乔心这才展颜,“谢谢姑妈,姑妈最好了。”
“你呀~”乔丽桐膝下无子女,将乔心当自己女儿看待,很是宠溺,“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毛毛躁躁的性子?我可告诉你啊,去了公司,也要稳扎稳打。只要你不在大事上犯错,就没问题。否则惹恼了司忱,我也没办法救你。”
乔心信心满满,“放心!我一定在惹恼他之前,就拿下他!”
——
空气中的霉味浓郁。
吸一口都辣嗓子。
温久被这气味冲醒。
睁开眼,入目是漆黑的房顶。
她猛地坐起身,环视四周。
这是温家别墅的阁楼!
关了她十年的地方!
她又回来了?!
温久下床,双脚却沉的抬不起来。
“哗啦——”
冰凉如蛇的锁链砸在她脚背——她的双脚脚腕,被套上了铁链。
这是从前没有的!
温久吓坏了,她想把脚拿出来,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那铁链子依然牢牢的箍在她脚腕。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应该在奶奶家里吗?
她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为什么醒来就又回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
难道那一切都是她做的梦?
奶奶、顾司忱、王妈……
这些人都是她的梦?
温久快要崩溃了,她的大脑混乱了,已经分不清此刻到底是现实还是在梦境里。
“哐——”
有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是宋怀仁。
温久看见他,慌乱缩到了角落里,铁链在木板上拖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宋怀仁走过来,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身,拎起一截铁链握在手心里,“贱奴不乖。我差点找不到了,没办法,只好拿铁链把你锁起来。这样,贱奴就永远不会跑了。”
宋怀仁说着,又伸手捏住温久的下颌,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几天不见,长胖了些。在顾家这几天,一定很开心?”
“……”
听见他的话,温久眼底闪过一抹光。
顾家?
他说的是奶奶家?
所以这几天不是她做梦,那些对她好的人,给她温暖和阳光的人,都是真的。
那她为何又回到了这里?
“啧。”宋怀仁盯着她眼神里的情绪的起伏,捏着她下颌的手蓦然用力,“你在想什么?嗯?”
温久不语,她闭上眼,眼前就是顾司忱的脸。
以前宋怀仁虐待她的时候,她脑子里什么也没有。
此刻却自动弹出了顾司忱的脸。
好奇怪。
只要看见顾司忱的脸,温久就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宋怀仁忽然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你在想男人?”
“……”
“睁开眼睛,看着我!回答我,你在想顾家的哪个男人?”
温久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挣扎。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砧板上的鱼肉,挣扎也只是徒劳。
她越挣扎,就会越激怒宋怀仁,最终换来更凶狠的毒打。
宋怀仁的眼里有病态的嫉妒,愤怒使他面容扭曲,他的手几乎掐断温久那细的可怜的脖子。
但在最后时刻,他还是松手了。
他把温久掐的奄奄一息,又叫医生上来,给温久抢救。
经过抢救,温久捡回一条命,但是细嫩的脖子里却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勒痕。
那痕迹似乎再深一些,就能将她脖子整个勒断。
医生收拾了医药箱,站在旁边,满脸都是汗,“宋先生,她身子太弱了,您下次可要收着点力道,我怕您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