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道,“勉强信了,她的岁数的确小,咱们宫里那两个公主,十岁的时候也还什么都不懂呢。”
许尚宫则迟疑,“要不再看看?”
皇后道,“当然了,也不需要再多看,那桂嬷嬷,这几日陛下会让公主去看一次,反应如何就能知道了。”
许尚宫恭维道,“娘娘圣明!”
元徽音一觉到天亮,不知道夜里的‘刀光剑影’有多险,慢慢起身,隔着床幔,白嬷嬷正在梳妆台前摆开今天她要用的首饰,彩棠走进来,“公主,时间还早,可以再眯一会。”
白嬷嬷也走过来,看了看还在迷糊的徽音,元徽音觉得不能再睡,人家的地盘还是要早好,“起罢。”
彩棠便对外面道,“公主起床。”
宫娥侍女鱼贯而入,手中端着不同的洗漱用品,自打来了,元徽音真的深深体会到了古代生活的艰难之处,不仅是穿衣困难,还有更多日常,没有经历过工业革命,很多技术根本达不到。
比如刷牙,幸运的是,她穿过来的这个时候,已经有牙刷了,她们称之为刷牙子,就是取一寸长的马尾毛装在牛角上,再蘸取宫廷之中用中药磨成的粉末刷牙,一进口苦咸的,里面是旱莲,皂角,生姜,升麻,地黄和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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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嘴里苦咸的水,侍奉的宫女拿着小毛刷子,替元徽音剃了剔牙缝,另一位宫女则拿了巾子替她围好,拿了几个皂豆搓揉洁面,再用清水洗净了。或许是纯天然的东西,古代也没有工业污染,如此处理,皮肤竟然还以外的光滑如丝绸。
就是挺不舒服的。
元徽音想着,她或许可以做点什么改进一下,顺便和这宫里的女人打打关系,女人嘛,就是美容购物最好说话了。
早膳过后,她刷刷写下个条子,叫彩碧和云香一起去内廷司领东西去。
刚打发他们出门去,外面来了许尚宫,“陛下请公主去看看桂嬷嬷。”
元徽音一僵,由着白尚宫打扮了自己一下,穿的很素,就去了。
桂嬷嬷被关在天牢里,细作的事情可大可小,元帝根本不会保她,给元帝发的信也不需要等,这么拙劣的细作直接出死就行了,唯一值得看一看的就是这位公主如何。
元徽音被许尚宫领着到了天牢,这种电视剧才有的地方她第一次来,里面格外的阴森恐怖。
白尚宫给她缓一缓劲儿,陪着她走的慢一些,走到里面甚至能听到深处犯人惨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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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嬷嬷因为很快就要被处置了,很快就走到了她的牢房,桂嬷嬷看上去倒是没被用过刑,就是憔悴的厉害,见到公主来了也不动地方。
白尚宫先元徽音一步靠近,“公主来了,怎也不起来。”
桂嬷嬷把脸前的碎发抹了抹,踉跄着站起来,“老奴,给公主请安了。”
元徽音上前,“你为何做这事。”
桂嬷嬷一愣,紧接着道,“老奴还不是为了公主!您千里远嫁而来,如果老奴不多掌握一点大衍的东西,您日后如何能许个好人家!”
元徽音显见是气的不行,“缘分天定,岂是你能左右的,凭白折了自己进去,还给父皇母后惹了麻烦!”
白尚宫适时的拉住元徽音,“公主吃力了,你们几个,过来送公主出去,桂嬷嬷老婆子来替公主教训!”
几位侍卫跑过来,做了‘请’的手势,元徽音似是难过,似是心软的看了几眼桂嬷嬷,跟着侍卫出去了。
白尚宫自觉自己做的对,根本不想再在桂嬷嬷身上浪费时间了,毕竟还有很多公主的事需要她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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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宫中多少年,练就出铁石心肠,势要为公主铲平前面的一切!
桂嬷嬷恶狠狠的,却不敢言语什么,毕竟自己的家小都握在对方的手中,且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白尚宫道,“安心走,你的家小,自有皇后娘娘替你照顾了。”
说完,白尚宫大步离开,向着公主那边追过去,几个侍卫年纪都不太大,看着年幼的九公主,就带着一种看自家妹妹的心情,可是尊卑有别又不敢太放肆,小心着将天牢中剩的不多的好茶叶拿出来孝敬公主。
元徽音坐那边,皱眉看到他们捧着茶杯递给自己,这个年代茶叶还没有量产,这狱卒们能有这些也很难得了,“你喝了你们的不就没有份了?”
几个狱卒笑着,“没事的,天开始凉了,喝个茶水暖暖身子罢。”
元徽音的确觉得冷,这里又是牢房,建的都很阴冷的,她接过来,“那日后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几个狱卒被她年幼的话语乐到,红着脸笑开了。
白尚宫过来,见状,从袖口拿出一个荷包,里面是些银两,给了几个狱卒,随后接公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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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边走边悄悄和他们对嘴型,‘等我给你们更好的茶!’
几个狱卒摆摆手。
白尚宫和元徽音路上都很沉默,等到了莲方殿还是沉默着的,不过元徽音很快就把这茬过去了,有意无意,她也在主导这个事儿,不能叫炮灰和她堵了心。
彩碧和云香已经拿了东西回来,有些东西没有,大多数都拿到了,加上许多花瓣,这就可以开始做了。
她作为现代人,用过无数美妆大牌,对很多化妆品制作都颇有心得,现成的比较简陋,勉强能用。
首先是将三种油混在一起,混合好了就是基底子,一分两份,然后洗干净花瓣,少部分磨碎了用手榨汁出来,混在混合好的油里,搅拌成淡淡的花粉色,然后其他花瓣控干水分,分开放入基地,再加柠果和皂角汁水,倒进她腾空出的木盒子,规整的很好看,天凉了这个东西就干得快,明天应该就好了。
此时许尚宫正在皇后处复命,连林帝也在,“那公主的确是知道的不多,颇为恼怒的,奴婢觉得,就是白尚宫爱小主子心切,排挤外人给公主铺路呢!”
林帝点头,“皇后这几日常喊她来作陪,也多看看这孩子,看着五年很长,实际没多长,很快就过去了,看看她适合哪个孩子。”
皇后笑了,“过的很快,可是现在孩子到底小了点,也没准月老还有别的安排呢,陛下且看着,臣妾也多留心,别的不说,光是公主那小脸蛋,臣妾看着就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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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帝也乐,“不知道朕的哪个儿子有这个艳福,日后咱们的孙儿只怕也难看不了。”
事情暂时被按下了。
元徽音如火如荼的忙活了她的手工皂,第二天真的拿着去请安了。
她过了午膳后才去,正好林蘅也在请安来,背书背的一塌糊涂,“屠牛坦一朝解十牛,而芒刃不顿者,所排剥割,皆众理解也。至于宽卑之所,非斤则斧。夫仁义恩厚,人主之芒刃也,权势也!人主之斤斧也。今诸侯王皆众宽卑也,释斤斧之用,而欲婴以刃,臣以为不缺则折。胡不用之淮南、济北势不可也。”
元徽音进来的时候,林蘅这坑坑洼洼的背诵惊呆了他,乖乖,你这要是高考,六十四篇不得背死你?你得写错多少?!
皇后的脸色解释了她和元徽音想的很接近,皇后想的是,“背的什么东西!”
“给了你这么多日子!就背成这样!”
林蘅不敢回嘴,这玩意儿太难了!背一句,忘一段;背一段,忘一页!怎一个惨字得了!!!!!
元徽音走近了,“请皇后娘娘安,六皇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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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看着她粉嫩的小脸,心情好了些,“小九怎么来了?”
元徽音行九,在他们宫里不好给封号,干脆就顺着辈分喊了。“做了样好玩的东西,给娘娘瞧。”
“哦?是什么?”
彩棠上前,将盒子递了上去,许尚宫过来接住,打开了,眼中过了一丝惊讶,转身拿给皇后看。
里面晶莹剔透的,竟是皂,黄色的里面弥漫着花瓣,原色保留的完好无损,粉色的更是好看,衬的花瓣娇嫩异常的。
皇后拿起来一块,“这都是小九做的?”
元徽音乖巧道,“是,小玩意儿做出来为博娘娘一笑,娘娘可开心了?”
这么小的孩子就会做这些,皇后一时百感交集的,心里却是被打动了,“本宫开心了。”
元徽音也露出一个微笑,“这东西娘娘只管晚上用,可洗两次,一次洗掉脂粉花黄,二次情节皮肤,我敢保证,不出十日,娘娘的脸就会像剥了壳的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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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笑道,“还有这么厉害的功效?”
元徽音点头,“当然了,这些都是小九母妃以前用过的,母妃的脸蛋艳丽异常,都靠这些秘诀,小九愚钝,别的没学会,就这些东西学了个厉害。”
皇后心里想了下,丽贵妃不是失宠多年,正疑惑着,就见面前的小公主沮丧了脸,“如若母妃一直都用这些东西,少放心思在我身上,或许或许”
皇后心里一紧,连忙招招手叫她过去,把小姑娘抱在怀里,“可怜了小九。”
元徽音的泪已经落下来,自己吭哧吭哧的擦,“不可怜!如果母妃一直用,说不定,小九就没这个机会见到娘娘了!”
这一番话说的!
皇后突然明白了张淑妃和徐婕妤养闺女的心情,宫里要说有孩子还心如止水,过的自在的就是她们俩,女儿真是贴心的小棉袄,皇后打眼瞥了一旁木着脸的小儿子,孩子比孩子,真是血淋淋的惨样!
看看她的瓜儿子!再看看她怀里的小可爱,虽然哭了,小背脊一抽一抽的,还拼命掏出自己的小手绢把脸都擦花了。
“阿文,去叫人准备热水,给公主洗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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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尚宫原名许文,“奴婢这就去!”
元徽音哭的声音抽抽,“那小九替娘娘试试!”
皇后看她都这样了,还心里想着这皂,感动的不行,元徽音也在热水来了以后,真的试了试,洗干净小脸,擦干了水,又跑过来叫皇后摸一摸自己的脸。
本来就很嫩了,现在洗了更是软噗噗的,手感很好,皇后没忍住rua了两下。
林蘅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了,他被自己晾在一边,看着这两个女人好像亲生母女一般,反倒是他这个亲儿子是外人了。
“九公主,没事就回宫待着等着嫁人罢,跑出来做什么!”
还没等元徽音做反应,皇后柳眉倒竖,“你胡说什么!”
“小九怎么也算你办个妹妹,你不好好看护妹妹,倒是口出恶言!去,把你手里的治国策给本宫抄写一百遍!”
林蘅听到抄写就头疼,还一百遍,眼前都发黑了!!他还不服,“母后!谁才是您的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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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气不打一处来,元徽音拿小手拍了怕皇后的手,叫她放心才好,皇后愣愣的看着她。
元徽音下了台子,向林蘅道,“殿下刚才背的《治国策论》对吗?”
林蘅梗着脖子,“是!”
“怎么?你也想学?”
“只怕你字都不识得几个罢!”
元徽音张口特别顺畅,“夫树国固,必相疑之势,下数被其殃,上数爽其忧,甚非所以安上而全下也。今或亲弟谋为东帝,亲兄之子西乡而击,今吴又见告矣。天子春秋鼎盛,行义未过,德泽有加焉,犹尚如是,况莫大诸侯,权力且十此者乎!然而天下少安,何也大国之王幼弱未壮,汉之所置傅、相方握其事。数年之后,诸侯之王大抵皆冠,血气方刚,汉之傅、相称病而赐罢,彼自丞尉以上遍置私人。如此,有异淮南、济北之为邪!此时而欲为治安,虽尧、舜不治。”
“屠牛坦一朝解十二牛,而芒刃不顿者,所排击剥割,皆众理解也。至于髋髀之所,非斤则斧。夫仁义恩厚,人主之芒刃也;;权势法制,人主之斤斧也。今诸侯王皆众髋髀也,释斤斧之用,而欲婴以芒刃,臣以为不缺则折。胡不用之淮南、济北势不可也。”
林蘅的目光逐渐变得呆滞恐惧,元徽音犹觉不够,继续背诵,“天下之势方病大瘇。一胫之大几如要,一指之大几如股,平居不可屈信,一二指搐,身虑亡聊。失今不治,必为锢疾,后虽有扁鹊,不能为已。病非徒瘇也,又苦。元王之子,帝之从弟也;今之王者,从弟之子也。惠王之子,亲兄子也;今之王者,兄子之子也。亲者或亡分地以安天下,疏者或制大权以逼天子。臣故曰非徒病瘇也,又苦。可痛哭者,此病是也。”
“我背完了,还多送您两段。”元徽音看着林蘅的表情很满意,“这段不是我学来的,我在大明还不到上太学的岁数,都是随意去看皇兄的时候,听他们背,磨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如此我便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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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叫殿下背,又不是在害殿下,一段书而已,我的皇兄们一日三遍的温习,想必大衍的太子殿下,你的皇兄,更是勤勉,兄长如此勤勉,做弟弟的还要掉队吗?”
“我看殿下过的太过安逸,只是背背书,就要了命,恨不得当场把书吃了一般,娘娘不是为着惩罚您才叫您抄写,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多写,才能加深记忆,莫不是能提刀纵马的六皇子,怕了这小小一本《治国策论》罢?”
元徽音说的轻飘飘,林蘅被羞的臊的几欲当场去世!
皇后在元徽音背书的时候,看着这个小身影侃侃而谈,背的流畅,教训起她的蠢儿子有理有据,这不就是她想找的儿媳妇?!
寻常公主的确是十一二岁才进太学,她的确不曾进过,只是听着哥哥们日复一日的重复就能背诵下来,这是何等的聪慧!
皇后看着元徽音,眼睛都放光了!
林蘅则更气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个比自己小的小丫头教训了,这多羞人!!!
他张口叫到,“你说的这么容易!可敢跟我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