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笑的更开了,成安公主比他预想的更好些,见元徽音还很乐意看,更加开心了,老师怎么会不喜欢努力的学生。
太傅很开心的回家去了。
白嬷嬷是直接等在立政殿外的,正等着接,常乐和成安聊得好了,就约她上水芸殿用午膳去,元徽音便和白嬷嬷说了要去,白嬷嬷皱眉,还是应下来。
“我先回去换个衣裳,姐姐回宫等我?”
常乐道,“好,你忌口吗?”
元徽音道,“什么都吃。”
回去的路上,白嬷嬷忍了忍没开口,到了莲方殿将其他人屏退,才不解的开口问道,“老奴不是同公主讲过了,这常乐公主是张淑妃之女,三皇子亲妹,您没必要和他们走的太近。”
元徽音道,“记得嬷嬷同我讲的利害关系,我也解释了后面的,我在试。”
白嬷嬷问道,“试?”
元徽音解释道,“嬷嬷认为,我嫁给六皇子,皇子正妃,日后的正头王妃,林蘅没什么心眼,我能作为王妃拿住王爷,府里不过就几个侧妃或是侍妾,怎么也越不过去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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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嬷嬷点头,这个时代,男人纳妾就好像有几辆豪车,几块名表,都是刚需,不一定常去光顾,但是摆在柜子里好看就行了,公主性格好,她在教导一下,拿捏住男人,内府里的事儿还不好解决?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元徽音继续道,“可是我不太想,这个办法不够保险,如果侧妃侍妾有任何一个是皇后抬进来的贵妾呢?我的娘家远在千里之外,看似占了个嫡出的便宜,有嫡公主的头衔,到底是力所不能急,那个时候我就不能摆布林蘅了,母亲和妻子你以为他会选谁?这怎么能算拿捏住了。而且我们是和亲而来,皇后日后肯定要立下贵妾来压制我,有的是委屈受的。”
白嬷嬷沉默下来,她之前听到公主的提议,心下还是不太愿意,两条路都不太好走,林蘅这条路是最稳妥的,不过皇后是婆婆,一朝太子林芷登基,公主势必是压不住他们的,到时候的委屈就是后半辈子的了。
“所以,我想试试看第二条路,三皇子背靠张淑妃,张淑妃背靠娘家张家的将军世家,世代骁勇,手握兵权,但是张淑妃从来不明着和皇后抬杠,目前看起来,张家也很低调,老老实实为林家守天下,可是英雄难过虎符关,保不齐哪一日就是悬在头上的利刃,张家不害怕?张淑妃不怕?”
“我同他们合作,我嫁给三皇子,最坏的结果是张家被夺权抄家处死,可是异国和亲的驸马轻易不可动,没了背靠,林蕴就要被我拿捏了,如果不是这样的结果,林蕴需要我的认可平衡张家,大衍和大明的三方势力,也不敢造次,主动权会一直有一部分在咱们手里,张淑妃也不会太敢闹腾,那时才是好日子,这不比看皇后婆婆的脸色过日子强?”
元徽音说的随意,“当然了,两种情况都有风险,都会有变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有一条路顺顺利利的不翻船就好。”
白嬷嬷默然,午膳还是她陪着元徽音去的,她也想见一见张淑妃,她毕竟老了看人比公主准一些,说到岁数,公主刚才说的话真是有些惊到她了,她反驳不出来也是被公主的伶牙俐齿震住了。
年仅十岁,当年丽贵妃尚在闺中,十岁的时候可没有这份心思,她心酸的很,公主本该是享清福的年纪,如果是林帝的宫里,她的处境就该和常乐公主一样,甚至更好,可是碰上了元帝这样不靠谱的父亲,唉
元徽音这会才知道水芸殿的位置有多好,甚至比韦贵妃的漪澜殿还要好,真是盛宠了,看华妃那么在意甄嬛被皇后安排去了承乾宫就知道了,水芸殿和皇后的蓬莱殿遥遥相望,太极殿身后两侧的殿宇,足可见张淑妃是真的得宠。
不过还是韦氏坐了贵妃之位,看来张淑妃这份盛宠里水分不少,这过分好的家世给了张淑妃荣耀与拖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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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芸殿内倒是没有什么僭越的摆件儿,张淑妃比华妃有脑子多了,枪打出头鸟,不过张淑妃比华妃厉害的多,有儿有女,后宫唯一一位,这掺了水的宠爱也是分量够足的。
张淑妃带着儿女已经恭候多时,元徽音看到人了就开始赔罪,“成安墨迹了,请张娘娘责罚。”
张淑妃从给宫女打了个手势,宫女上前去扶元徽音,“嗐,说什么罚不罚的,小姑娘可不是要好好打扮,本宫年轻的时候,恨不得住在衣柜里,一个时辰换一身呢!”
常乐和她亲昵,直接上前拉了她入座,“等你好久了,我都饿得不行了。”
林蕴倒是出奇的安静,张淑妃余光多看了他几眼,没说什么别的,和身边的刘尚宫道,“传膳罢。”
宫人们鱼跃而入,手里端着的盘子都十分精致,上面的菜品也很是用了些心思,光是开胃小菜就有数十种,新鲜水果,甜腻的蜜饯和咸酸口的凉果儿;皇家用膳,一向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
而且现在的季节正是螃蟹下来的时候,正正好好地海鲜宴,元徽音看着这些海物,‘不错,通风局啊。’
大衍的服侍很明显偏向宋朝,吃食也很像,这顿晚膳就有几个典型菜,比如螃蟹羹,蟹酿橙和鱼鲊。
这四个菜要求的精致,元徽音爱吃是因为不需要自己剥皮了,螃蟹羹是四个螃蟹处理好了切小块加水,调好料和研米糁一同滚煮为羹,趁热吃最好,新鲜螃蟹肉的香甜味儿和调料的辛香辣交替冲击着味蕾;蟹酿橙则是古人对橙蟹热爱的完美结合,取黄熟大橙子,切去顶盖挖出果肉,三只螃蟹剔出肉膏,浇入少许橙汁,黄酒,醋和清水,盖上顶盖,上锅蒸熟,出锅后,以醋和盐调味,入口个色香味混合,格外令人回味。
最后一道堪称元徽音的最爱,鱼鲊,其实就是腌制过后的生鱼片,风味很好,已经很靠近现代人的喜好了,用鲤鱼青鱼之类的刺少的大鱼,洗净,抹干,切薄片,用生姜,橘丝,莳萝,红曲,熟米饭和冷葱油,混合揉匀,装坛封口压实,短则五到七日可吃,这时的鱼肉口感紧致略糯,就是生鱼片的口感,继续发酵个月,鱼肉将呈现深红色,口感就类似于熟鱼肉了,他们今日吃的很显然是腌制了五到七日的,味道特别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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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可以说是穿越来之后元徽音唯一可用来消遣的内容了,古人的吃食很多都求个应季新鲜,没有反季的技术水平呢,每一样食材都采用最新鲜的,正正长熟的,食材之中的自然清香味道都被这里的烹饪技术很好的衬托了起来。
吃螃蟹也需要饮酒,元徽音就和常乐一起稍微喝了一点,陪着螃蟹的味道更好了。
这个身体的元徽音上脸,喝了点黄酒小脸就红扑扑的分外好看,令人垂涎欲滴的,林蕴眼睛发直的看了一会,感觉到张淑妃给他使眼色,叫他别那么盯着人家小姑娘看,成什么样子。
林蕴用过午膳后还得去太学,元徽音和常乐喝了酒,干脆就不去了,张淑妃本来想直接叫元徽音在常乐的房间休息下,醒醒酒,白嬷嬷觉得不妥,还是坚持带着元徽音回莲方殿。
“毕竟公主年岁小,身份有别,这不成样子。”白嬷嬷道。
张淑妃一顿,就是一瞬间,就消散了不愉快,“那本宫就不留了,安排个轿辇给公主罢?这个就不必拒绝了。”
白嬷嬷同意了。
张淑妃也只是安排了常乐平时做的小轿子,还派了中官去一同送一送,安排的妥当。
路上恰好和永乐撞见了,永乐看到是皇长姐的轿子,方向也顺着太极殿,以为是常乐坐着轿子去学,连忙高声呼合道,“长姐~等等永乐!”
白嬷嬷听到了也不好不等,元徽音已经在轿子里睡着了,白嬷嬷偷偷撩开帘子看了一眼,睡得正香,应该是叫不醒的,还是停下来了,等着永乐跑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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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靠近了才看清楚白嬷嬷的脸,顿时脸就怂拉下来了,难不成皇长姐已经和元氏好的都能同乘一顶轿子了?!这怎么可以!明明从前都是她们俩一起乘轿子,当即很不高兴,想着找找茬。
“老奴,请永乐公主的安。”
“怎么是你!这不是我皇长姐的轿子!你怎么跟着?!”
白嬷嬷答道,“中午午膳,常乐公主请了我们公主一同用午膳,一起喝了两杯,张淑妃娘娘就派了这顶轿子送我们公主回莲方殿去。”
还一起吃饭!!!
以前皇长姐都是邀请她一同用午膳的,她中午下学,明明还看了一段,元氏小贱人和皇长姐明明没有一起走,各回各宫了啊!
是怎么又凑到一起吃饭了?!
果然狐媚妖术,就这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都被赶出家门了还这么不安分!!就是欠教训!
永乐越想越火大,当即发作起来,轿子周围的轿夫都跪着还没起来呢,永乐自己跨过抬轿的杆儿,撩起来帘子,冷风一下顺着轿子门灌了进来,吃过酒的人不能吹风,白嬷嬷就着急了,想上去夺,永乐公主身边的尚宫是徐婕妤的陪嫁,很是衷心,公主要做什么说一不二,立马动手上去牵制白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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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徽音被冷风吹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感觉睡梦之中有些冷,就呓语,“嬷嬷快把窗子关紧”
永乐抬手就是一巴掌,隔着轿子门,没有那么大力到元徽音脸上,到底是打到了,元徽音在脸上一阵疼痛之中醒来了,眼角还带着醉酒后的红晕,怯生生的看向来人,很明显不明白现在什么情况。
永乐一看她这张脸就来气,娇嫩可人的,不就是光会勾搭人了,整个人就钻进去想继续打人。
元徽音看着她靠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可是趋利避害的本能已经自然地做出了反应,在永乐抬手的时候她紧紧的护住了自己。
永乐也没练过武,女孩子打人就是又抓又咬又拧的,永乐再没机会打到元徽音脸上,可是胳膊和腿上都被掐拧了好几下。
放手了数十下以后,元徽音烦了,她坐在轿子里,从下往上,背靠着轿子有个数着力点,这个背都贴上去,手里控制住永乐的手,抬脚狠狠一踹,永乐就被踹了出去,大半个身子甩出了轿子门。
两个公主打架,轿夫们也不敢动,都低着头,永乐甩出去躺倒在地上,还是看打了几个轿夫不由自主望过来窥探的神情,一时间十分恼火,还羞的不行,打架打输了被人家扔出来,这不是丢人是什么?!
元徽音趁热打铁,想从背后把她往外推一推,可是永乐毕竟十四岁了,这句公主的身体只有十岁,年龄相差太大,力量也够不上。
永乐爬出来轿子,站稳了就想着再进去打人,看着元徽音惊慌失措,永乐站起来的时候手不知道摸到了哪里拿到了一块小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高高扬起手朝元徽音头上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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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一个中年男子高声喝道,可是永乐已然收不住手了,小石头顺着这个力,直直砸中了元徽音额发间际,元徽音被砸的一懵,脸上额角有一小流热热的东西流了下来,手一摸,一手红。
白嬷嬷挣脱开了,扑倒轿子口,看着脸上是血的公主,尖叫一声,“啊!公主!”
那个中年男子也快步走来,是林帝,身旁跟着皇后和张淑妃,都急急忙忙的围上去,林帝等人见到元徽音的脸也是一惊,元徽音如同惊弓之鸟,看到有人来就一缩!
林帝震惊又心疼的,他上张淑妃宫里歇午觉去了,去了得知爱妃招待了女儿好友一顿饭,还夸赞成安公主,林帝只遗憾没见到,还能一同吃个饭,谁知道刚要更衣歇会,被张淑妃派去送成安公主回宫的小中官急急忙忙回来了,一进屋见到陛下扑腾一下扑倒跪下了。
“陛下!娘娘!成安公主和永乐公主打起来了!”
这一嗓门子可是把他们二人都惊得不行,皇帝索性也不睡了,“带路,路上和朕说!”
“是!”
御辇走的飞快,小中官穿着粗气解释,“奴婢奉命送成安公主回宫休息,路上遇到了永乐公主,见到了轿子用了公主以为是大公主走呢,就喊了一声想要同乘罢,白尚宫就命我们停下来,她想解释一下罢,结果永乐公主走近了一看就生气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永乐公主就动起了手,永乐公主身边的尚宫姑姑拦住了白尚宫,奴婢赶紧跑了回来报信。”
林帝心里生疑,就因为这么点事?能有什么事叫永乐这么着急上火,非要动手打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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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地方正处御花园边界,裕华园附近的中官则跑去告诉了皇后,毕竟主子们掐架他们哪里敢去置喙,敢去阻拦的,往上报给皇后,皇后也赶紧起驾去看看怎么回事!
正好在御花园口撞上了陛下和张淑妃,张淑妃悄悄和皇后一对,皇后心下了然了。
林帝把元徽音抱出来轿子,低声哄着她,“没事没事,朕带你治伤去啊。”
元徽音不答,两只小手捂着额角上的伤口,血已经凝住了,可是这份惊吓却是实打实的。
少年的恶意如此之大,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的情况下,对方恨不得置她于死地。
林帝一边哄着,一边抱着小女孩上了御辇,“皇后,将永乐带去你那里禁足,等朕看着成安公主伤好了,再来处置她!”
永乐一抖,扑腾就跪下了,一个劲儿磕头,“父皇开恩!父皇开恩!”
可是林帝都没理他,径直叫御辇走,“回太极殿,淑妃跟朕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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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妾恭送陛下!”
看着张淑妃和林帝远去,皇后才回头,“你这是发了什么疯!”
永乐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要一个劲儿和元徽音比较,还动了手看,殴打和亲公主,这个罪名不小,这可如何是好!
“母后救我!”永乐朝皇后哭诉。
皇后也无奈,“你也知道那元氏的身份,就算大明稍显势弱,她到底是未嫁的公主,你怎么就敢和她动手!”
永乐哭的更惨了,皇后烦的要死,“行了!来人,将永乐带去本宫宫里!许文叫他们不许乱说!”
永乐哭哭啼啼个没完就被皇后身边的宫女按着走了。
太极殿内
几个皇子都快到下学的时间了,忽然窗外一震吵闹,几位皇子望过去发现父皇抱着个小姑娘着急地往太极殿去,身后还跟了一串儿的奉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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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蕴最先发觉不对,猛地心里不妙,立马起身,“太傅,本殿看到外面父皇带着奉御们进了太极殿不知道,是不是龙体有损,心里着急,想去探望!”
太傅也看到了,就是看不清,听三殿下一说,就道,“那咱们提早下课,正好几位殿下可一同去尽尽孝心。”
林蕴立马往外走,脸色发青,太子觉得奇怪,不忘礼数和太傅告别了才离去了。
一伙人急匆匆的往太极殿的寝殿赶,在门口撞见了张淑妃。
“张娘娘好。”
“淑妃娘娘好。”
“张淑妃娘娘好。”
“母妃!”
张淑妃先和几个孩子见礼,才低声道,“路上永乐使了小性子,不知道怎么的和成安起了争执,成安被她打伤了,陛下和本宫带她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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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同质子公主发生冲突,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还打伤了,到了需要奉御来看的地步!
林蕴着急道,“那现在如何了?”
林帝问严奉御,“公主这是如何了?”
严奉御看了看伤口,其他几个奉御也看了看,“伤口已经结痂,并无大碍,只是,啊,陛下回避一下,请这位姑姑给公主宽衣,叫臣看看身上。”
林帝点头就要出去,被元徽音一把抓住了手,林帝就顿住了没走,见小姑娘自己左右摸了摸,把手上的镯子都撸了下来,头上仅有的几个簪花也拽下来,往他手里一塞,然后就撸起袖子和裙摆,胳膊和腿上大块青紫,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元徽音一抽一抽地道,“陛下,能不能用些好药这是成安的首饰成安不想留疤”
元徽音说话断断续续的,林帝听懂了,差点落下眼泪来,眼眶都反酸,她脱下首饰很利索,显见在自己的宫里,看个奉御都需要使银子,宫里拜高踩低他是知道的,只怕是自小都没什么安生日子过,都吓成这样了,林帝以为她缓过来第一句话得是告状的,谁知道她竟然忍气吞声只顾伤疤。
奉御们都是人精了,谁还能不明白,都心疼不已,“公主说的什么话,这点子伤老臣几个治不好,干脆告老算了!”
“就是!别说伤疤!就是半分颜色都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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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放心。”
林帝俯下身子,拍了拍元徽音的后背,“没事了,没事,朕叫他们用最好的药,你的额头和身上,一点痕迹都不会有的。”
元徽音怯怯的回道,“谢谢陛下。”
张淑妃此时进来了,正好看到元徽音露出来的胳膊和小腿,“哎呀!我的天爷!”
“怎么被打成这样?!”
林帝叹了口气,张淑妃心疼的摸摸元徽音的头,奉御们就去开药了。
“陛下,外面几个孩子们想来看看妹妹,他们上学的时候看到陛下带着奉御,以为是陛下龙体有损,来了臣妾说明了,便都说等着看看,哄哄妹妹呢。”
林帝更是叹气,儿子们都心善,怎么女孩儿都脾气大了?看看龙榻上安静躺着由严奉御上药,疼了也咬牙忍着的公主,林帝觉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