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品以上大员全都聚集道观,按说魏业应该也是在的。
然而,魏瑾萱却怎么都没有看见他。
好奇的向魏睿柏问起,魏睿柏却只是笑笑,并不为她解释什么。
看着他那美好的笑容,魏瑾萱就觉得,魏业那糟老头子,在不在都无所谓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只听有一尖细嗓音的男子高声宣道:“圣人至!”
前一秒还“嗡嗡”之声不绝于耳的广场上,霎时间安静到落针可闻。所有人自觉地排成队列,让出中间一条步道,低头躬身行礼。
魏瑾萱虽然也在行礼,但她的眼睛却穿过人群,小心地偷看向步道。
片刻后,就见一中年男子一身衮冕,缓步走在前方,步履看似稳健,脸色却透着不怎么健康的潮红。
这人,自然是当今陛下。
落后他一步的地方,跟着两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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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魏瑾萱都见过,一名是之前找上门来的太子赵玉锦,一名是刚刚在偏殿碰上的五皇子赵玉轩。
令人玩味的是,按规矩,这种场合应该只有太子随行。然而五皇子非但随行,还没有落后太子半步,竟是与他并肩而行。
好巧不巧,赵玉锦与赵玉轩的脸色也都带着潮红。
魏瑾萱知道,赵玉轩那是喝酒喝的;至于赵玉锦,她猜测应该是被气的……
这两位再往后,魏瑾萱便看到了虎背熊腰的魏业。
之前,魏睿柏笑而不答时,魏瑾萱的心中就有了些许猜测。现在真正亲眼目睹,她愈发体会到当今陛下对魏业的圣眷。
与魏业并排走的,是一名看着就一肚子花花心肠的中年人,魏瑾萱一时没有对上号。
魏睿柏似是一直在观察魏瑾萱,见她的目光落在中年人身上许久,便低声为她解释道:“那位是顶替宋仁钭的新相公,尚书左仆射吴经纶。据说本来没他什么事,陛下执意要让父亲随行,他沾了父亲的光,才有了今天这机会。”
得到这个人名,魏瑾萱恍然大悟,想起他是个擅长钻营、反复无常的人。考虑到自己跟他应该没有交集,索性低头不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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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行五人来到最前面,这场法事、或者更官方的说法叫做斋醮科仪,总算正式开始。
三名道长分别登上都坛与两座分坛,各自掐诀念咒、踏罡步斗;坛下众多道士奏响乐器,口中似念似唱的诵起经。
一段时间后,坛上的三名道长身形一顿停下禹步,转而用一种飘渺的声音,唱起了步虚词。
那歌声有别于魏瑾萱习惯的腔调,内容更是有些听不明白,但就如同音乐不受国界限制一般,音乐同样不受时间的限制……
这场法事与魏瑾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再到后来,除了唱歌的,竟然还有伴舞的。
在她看来,与其说是祈禳活动,倒更像是一场庄重华丽的音乐会。
经历完最重要的一段后,皇帝便在内侍的引导下,率先离开了广场。接着,众官员也有秩序的一一离场。
道士们则没有停止,这场斋醮科仪的时间跨度要以天计,他们在做完之前都不会离开。
魏业已经跟着皇帝走了,魏睿柏和魏瑾萱不急着离开,二人在角落里等到官员们几乎都散去,这才迈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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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留步!”
就在魏瑾萱要登上马车时,突然有人在远处唤道。
第一时间,魏瑾萱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她脚下动作不停,飞快地钻进了马车。
与此同时,她还不忘对魏睿柏招呼道:“大哥哥,快上车!”
那人似乎并不想放弃,也不管几名还没离开官员的注视,继续大声喊道:“小娘子!留步啊!”
魏睿柏显然也发现了来人是谁,他疑惑地看向魏瑾萱:“小妹何时认识的五皇子?”
‘从还不是你小妹的时候就认识了!’
魏瑾萱在心中吐槽,脸上却露出惊讶的表情:“啊?他竟然是五皇子?我还以为是登徒子呢!”
听到“登徒子”三字,刚要离开的官员们,瞬间不想走了。他们一个个开始假模假样的整理衣物,实际则伸长了耳朵等着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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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正直的官员,更是同身边人低声道:“大庭广众叫小娘子留步,可不正是登徒子所为吗?待到明日,某定去陛下面前参五皇子一本。”
魏睿柏哪怕因为女主云牧的关系,已经基本投向五皇子,听到魏瑾萱的话,依旧升起一股无名火:“小妹说什么?!他怎么你了?”
回想到在偏殿时的社死画面,魏瑾萱哪好意思全盘托出,她挤出一丝笑容,吞吞吐吐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在道观闲逛时,遇到他躲在供桌下面……”
偏偏这时,赵玉轩已经赶到马车前,魏瑾萱没再说下去。
按理说,魏睿柏和魏瑾萱应该先对五皇子行礼。
然而赵玉轩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他主动与兄妹二人行礼,又开口对魏瑾萱说道:“方才知道,小娘子原来是魏兄的小妹。如此说来,便也是我的小妹了。”
不管出于他是原书男主角的原因,还是出于他见过自己社死的原因,魏瑾萱压根就不想搭理他,更遑论让他乱认妹妹?
她连连摆手道:“大可不必,后会有期,大哥哥,咱们赶快走吧?”
见小妹急着离开,再联想到刚刚那个勉强的笑容,魏睿柏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他心里愈发觉得,五皇子一定对小妹做了什么,不然她为何如此着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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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看向赵玉轩的眼神,愈发不善起来。
赵玉轩可没听到魏瑾萱说他是登徒子,见魏睿柏对他不怎么友善,不禁疑惑道:“魏兄这是怎么了?”
魏睿柏并不藏着掖着:“小妹说,之前以为你是登徒子。”
“小娘子怕是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是登徒子呢?”赵玉轩叫起了撞天屈,见魏睿柏还皱着眉头,他连忙道:“魏兄,你还不相信我的为人吗?”
魏睿柏坚定地摇头:“我只信小妹。”
赵玉轩:“……”
确定了,你俩绝对是兄妹,拿客套话当真的姿势简直一摸一样!
魏睿柏作为未来的国公,还有一身傲视同辈的武艺,是赵玉轩必须拉拢的对象。
若是今日因为魏瑾萱与他交恶,在以后的夺权路上,势必会造成巨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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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轩恨不得给魏瑾萱跪下,他之前不就调侃了几句么,至于……等等!
会不会正是因为自己的调侃,才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魏家小妹,我在偏殿时喝的有些多,许多行为都有些孟浪,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小妹恕罪……”
赵玉轩感觉自己的道歉非常诚恳,只要是个知书达理的人,都会原谅他。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魏瑾萱的原谅,而是魏睿柏的制裁铁拳……
……
大半个时辰后,魏府别院的正堂中。
魏瑾萱面前的桌几上,摆满了慧娘做的美食。
她旁边坐着魏睿柏,正举起酒杯,向对面之人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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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坐着的客人,则是魏瑾萱最不想搭理的人之一——五皇子赵玉轩!
此刻的赵玉轩顶着一只熊猫眼,嘴角也隐隐有些泛青,但是他的脸上,却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举起酒杯回应着:“刚刚不怪魏兄,现在仔细想来,我的辩解太容易产生歧义……呵呵呵,都是自家兄弟,来,小妹也来,饮胜!”
魏瑾萱跟着端起葡萄酿,扯扯嘴角权当笑过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她最不愿看到的情况,是因为赵玉轩挨揍的时候,非但不还手,还大声将魏瑾萱社死的经过,从头到尾全都详细喊了出来……
听明白前因后果的魏睿柏和众臣,看看地上躺着的赵玉轩,又看看品味社死的魏瑾萱,再看看赵玉轩,继而看看魏瑾萱。那脸上的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虽然赵玉轩调侃魏瑾萱非常不好,人家不待见他也是活该,但要说为这就挨一顿揍,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
赵玉轩倒是自知理亏,尽管他再三表示,造成这次误会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魏睿柏还是将他邀请了过来,专门为他赔礼道歉……
本来,魏睿柏最初会对蒸馏酒产生兴趣,就是因为知道赵玉轩喜欢酒,而云牧喜欢给赵玉轩搜集各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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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想着,如果把这种酒送给云牧,云牧一定会因此而非常开心的。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讨好云牧的心,竟然渐渐地淡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他索性将赵玉轩邀请过来,直接用酒当作道歉礼物的原因……
说回现在,赵玉轩在喝到勾兑过的蒸馏酒后,瞬间对它惊为天人:这还是酒吗?这根本是仙酿呀!
几杯酒下肚,就算本来还有一丝丝的怨气,也伴随着酒意烟消云散了。
再加上这桌他从未品尝过的美食,简直不要太神仙好不好?
只要能天天吃到这样的菜,喝到这样的酒,就算每天挨一顿揍他都愿意!
惬意地呷一口酒,又夹一筷子糖醋肉塞入口中,他才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而那话语中的内容,却一点都不轻:“魏兄,前些时日,太子可是去过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