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嚣张在演武场再次吃瘪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
飞速传遍了整个青云宗外门。
林不凡的“灾星”之名，愈发响亮。
如今，外门弟子们提起林不凡，无不面露古怪之色。
有敬畏，有好奇，也有……幸灾乐祸。
毕竟，能让内门弟子李嚣张接二连三吃大亏的。
林不凡还是头一个。
对于这些纷纷扰扰，林不凡依旧是充耳不闻。
每日照常前往锁妖塔下“扫地修炼”。
修为在浓郁妖气的滋养下，稳步提升。
距离锻体五重，已然不远。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
新的麻烦又找上门来了。
起因是杂役区的月例发放。
自从上次那个克扣杂役月例的赵扒皮被查处后。
杂役区的管事换了一个新人。
此人名叫钱有财。
钱有财身材微胖，脸上总是挂着一副弥勒佛般的笑容。
看起来和和气气，人畜无害。
但林不凡却从钱有财那双滴溜溜转的小眼睛里。
看出了与张胖子、赵扒皮如出一辙的贪婪。
果不其然。
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钱有财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改革”杂役区的月例发放制度。
美其名曰“按劳分配，多劳多得”。
实际上，却是变着法子克扣杂役们的月例。
以前，外门杂役每月的月例是固定的三块下品灵石和一些辟谷丹。
虽然不多，但至少能保证基本修炼和温饱。
如今，钱有财却将月例与杂役们完成的“工作量”挂钩。
什么清扫区域的“洁净度”。
什么搬运物资的“效率”。
什么修缮宗门建筑的“质量”。
都成了钱有财评定“工作量”的标准。
而这些标准的最终解释权，自然都掌握在钱有财手中。
如此一来。
杂役们辛辛苦苦干一个月。
到手的月例，反而比以前更少了。
甚至有些倒霉的，连一块完整的下品灵石都拿不到。
只能领到一些效用更差的碎灵石。
一时间，杂役区怨声载道。
“这钱管事也太黑了吧！比以前的赵扒皮还狠！”
一个年轻杂役愤愤不平地说道。
“可不是嘛！我这个月累死累活，就领到两块碎灵石！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另一个杂役也抱怨道。
“嘘！小声点！要是被钱管事听到了，有你好果子吃。”
旁边一个年长些的杂役连忙提醒。
“怕什么，大不了不干了！”
年轻杂役梗着脖子说道。
年长杂役叹了口气。
“不干了？说得轻巧。”
“咱们这些没有背景，天赋又差的弟子，除了当杂役，还能去哪？”
“离开了青云宗，外面的世界更加残酷。”
一番话，说得众杂役都沉默了。
是啊，他们又能去哪里呢？
林不凡将这些议论都听在耳中，心中冷笑。
这钱有财的手段，倒是比张胖子和赵扒皮“高明”了不少。
至少，表面上还披着一层“公平公正”的外衣。
不过，在林不凡看来，依旧是换汤不换药的剥削罢了。
这日，又到了发放月例的日子。
杂役们排着长队，在钱有财的临时办公点前等候。
钱有财坐在桌子后面，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和善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在众杂役眼中，却显得格外刺眼。
“下一个，周小宝。”
钱有财喊道。
之前来找过林不凡的那个小胖子周小宝，闻声连忙上前。
脸上带着一丝忐忑。
“钱管事。”
周小宝恭敬地行了一礼。
钱有财拿起桌上的名册，看了一眼。
“嗯，周小宝，这个月表现尚可。”
钱有财慢悠悠地说道。
“清扫区域洁净度中等，搬运物资效率一般。”
“综合评定，乙下。”
钱有财说着，从旁边的箱子里取出两块碎灵石，和几颗颜色暗淡的辟谷丹。
“这是你这个月的月例，拿去吧。”
钱有财随手将东西丢在桌上。
周小宝看着那少得可怜的月例，小脸涨得通红。
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还是没敢开口。
只能默默地拿起东西，失落地退到一旁。
接下来，又有几个杂役上前领取月例。
无一例外，都被钱有财以各种理由克扣了不少。
轮到林不凡了。
林不凡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钱管事。”
林不凡淡淡地喊了一声。
钱有财看到林不凡，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对于林不凡这个外门“名人”，钱有财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不过，钱有财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对林不凡有所忌惮。
在他看来，什么“灾星”、“厄运之子”，都是些无稽之谈。
一个扫地杂役，能有多大本事？
多半是些以讹传讹的谣言罢了。
“林不凡是吧？”
钱有财拿起名册，装模作样地看了看。
“嗯，负责清扫锁妖塔区域。”
钱有财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锁妖塔那种地方，平日里也没人去。”
“想必林你的工作，一定很清闲吧？”
林不凡闻言，眼神微眯。
这钱有财，是想拿自己开刀立威吗？
“回钱管事，弟子每日都尽心尽力打扫，不敢有丝毫懈怠。”
林不凡语气平静地说道。
“哦？是吗？”
钱有财挑了挑眉。
“那我倒要好好看看，你的‘尽心尽力’，能值多少月例了。”
钱有财说着，便要伸手去拿旁边的箱子。
就在此时。
林不凡突然开口说道。
“钱管事，弟子这里有一份东西，想请您过目。”
林不凡从怀中摸出一本略显陈旧的小册子，递了过去。
钱有财闻言一愣。
有些疑惑地接过册子。
册子封面没有任何字迹。
钱有财翻开第一页。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只见册子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些日期、姓名、以及……克扣月例的数目和去向。
其中，就有不少是关于他钱有财上任以来，如何巧立名目，克扣杂役月例的详细记录。
甚至还有几笔，是他将克扣下来的灵石，送给某位内门执事做“孝敬”的记录。
字迹虽然略显潦草，但内容却清晰无比，触目惊心。
钱有财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拿册子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你……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钱有财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
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敢置信。
这些事情，他自认做得极为隐秘。
林不凡一个扫地杂役，是如何得知的？
林不凡脸上露出一丝“纯良”的笑容。
“钱管事，您说什么呢？”
林不凡说道。
“弟子只是平日里喜欢随手记录一些所见所闻罢了。”
“这本册子，是弟子前几日在打扫您房间外面的走廊时，‘不小心’捡到的。”
林不凡特意在“不小心”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钱有财闻言，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捡到的？
鬼才信！
这分明就是林不凡暗中调查收集的。
只是，钱有财想不明白，林不凡为何要这么做。
难道只是为了帮那些杂役出头？
不可能。
一个扫地杂役，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量。
除非……
钱有财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难道林不凡背后，有宗门高层支持？
是某位长老看不过眼，派林不凡来暗中收集证据？
越想，钱有财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否则，无法解释林不凡为何能屡次让那些招惹他的家伙倒大霉。
也无法解释，林不凡为何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拿出这本“黑材料”。
想到这里，钱有财看向林不凡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丝深深的忌惮与……恐惧。
这林不凡，果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是个狠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