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正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东西推给陈刚。

    刘东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想起父亲生前说过的话：“最致命的刀往往来自最信任的人。”

    日落时分，陈刚独自返回砖窑，衣摆沾着茶渍。

    “同学说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他摘下眼镜揉搓鼻梁：“我明天再去......”

    “不用了。”

    刘东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捏着半张烧焦的纸页：“我刚想起来，合同最后一页有处关键数据记错了。”

    陈刚的瞳孔骤然收缩：“什么数据？”

    “饮水工程的投放批次。”

    刘东慢慢逼近：“我只告诉过你和段力，但王彪今天在搜查时特意提到了这个。”

    他突然揪住陈刚的衣领：“是你告诉郑科长的？”

    段力不知何时出现在洞口，匕首抵着陈刚的后心：“茶摊交易挺精彩啊，郑科长给你开了什么价？”

    陈刚的脸色由红转白，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笑声：“你们根本不明白！那些名单上的村子，我老家就在第二批！”

    他颤抖着从内衣袋掏出一张照片：“王彪抓了我妹妹。”

    照片上穿花袄的姑娘，被绑在椅子上，背景是厂区那间熟悉的禁闭室。

    刘东的怒火突然熄灭，他松开手，转头看向段力：“跟踪时还发现什么？”

    “郑科长给了他一包东西。”

    段力从裤袋掏出用油纸包裹的粉末：“闻着像氰化物。”

    陈刚瘫坐在地：“他们让我今晚在你们水壶里下药，说只要合同不要活口。”

    刘东突然抓起水壶猛灌几口，在陈刚惊骇的目光中冷笑：“现在你回去告诉郑科长，我们明天一早就去省城，把合同交给上面。”

    “你疯了？他们会......”

    “我要的就是他们来抢。”

    刘东从砖缝里抽出一份复印件：“真的合同早让林晓梅带走了，这是陷阱。”

    “那你妹妹怎么办？要不要出警？”

    段力问道。

    “不行，能出警的话我早就出警了，他们手段非常狠辣，一旦发现我有动作，我妹妹性命不保！”

    陈刚沉声说道。

    他现在非常后悔让妹妹来魔都，不然就没这些事了。

    刘东盯着照片，瞳孔猛然收缩。

    照片背景里那扇铁窗上的花纹，与他租住的阁楼对面那栋洋房的窗户一模一样。

    “陈刚。”刘东忽然认真道：“你妹妹被关在霞飞路32号。”

    陈刚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那栋洋房就在我租的房子对面。”

    刘东的手指在照片上点了点：“看见这个雕花了吗？整条霞飞路只有那栋房子有这种欧式铁艺窗棂。”

    段力突然插话：“等等，霞飞路32号不是空置多年的法国人旧宅吗？上个月市里还说要拆除。”

    “所以才是绝佳的藏人地点。”

    刘东冷笑：“王彪这帮人，倒是会挑地方。”

    段力过来拍了拍刘东的肩膀，说道：“有什么计划你就说吧，我们全力支持你，就你鬼点子多。”

    刘东一笑，从墙角拎出一个帆布包，哗啦倒出一堆工具。

    钢丝钳、绳索、甚至还有两把锈迹斑斑的长刀。

    “我们自己去。”

    段力惊讶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从发现档案室有红外警报开始。”

    刘东检查着装备：“林晓梅给的苦艾饼能放倒狗，但对付人还得靠这个。”

    陈刚突然抓住刘东的手腕：“太危险了！万一他们有枪怎么办？”

    “所以才要今晚动手。”

    刘东甩开他：“郑科长以为我们明天才去省城交合同，现在正是他们防备最松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