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小在武术世家的大宅院里长大,从武术学院毕业那天,太爷爷把我和堂弟陈昊叫到了祠堂。
祠堂里烟雾缭绕,供奉着历代先辈的牌位,太爷爷拄着龙头拐杖,眼神犀利地看着我们:
“今儿个,你俩抓阄,抓着‘掌门亲传’纸条的,就跟着我在总舵修习上乘功夫;抓着‘外门历练’的,得去西南边陲的武馆,从打杂学徒做起。”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我“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青砖地上,额头几乎要贴到冰凉的地面:
“太爷爷!我自愿去西南边陲历练,让堂弟留在总舵学本事吧!”
这话一出,祠堂里瞬间炸开了锅。
太爷爷手里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陈昊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只有我自己清楚,为什么要做出这个决定
——因为我重生了,上辈子的噩梦还历历在目。
上辈子,我抓阄幸运地留在了总舵,按照家族安排,和武盟盟主的千金苏婉晴订了婚。
可堂弟陈昊却在一次护送镖物的任务中,因为急于立功,中了山贼的埋伏。
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割掉了他的舌头,最后把他活埋在了乱葬岗。
临死前,陈昊拼着最后一口气,给苏婉晴寄了一封信。
从那之后,苏婉晴看我的眼神就变了,变得冷漠又厌恶。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深爱的女人,早就和堂弟暗通款曲。
更让我崩溃的是,苏婉晴为了给陈昊“报仇”,竟然篡改了武盟的密函,故意让我在执行任务时落入叛军之手。
那些叛军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的双腿,我疼得在地上打滚,耳边却回荡着苏婉晴冰冷的话语:“都是你!要不是你非要留在总舵,昊哥怎么会死!你就该下去给他陪葬!”
这还不算完,她利用家族的势力,诬陷太爷爷私通外敌。
太爷爷本就年事已高,哪经得起这样的打击,最后在牢里突发心疾,含恨而终。
我拖着残疾的身体,跪在苏婉晴面前,求她让我见太爷爷最后一面,她却像疯了一样,拿着匕首在我身上连捅九十九刀。
那一刻,我满心都是悔恨和不甘,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所以这一世,我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抓阄,也放弃了苏婉晴。
“你可想清楚了?当初要不是你天天念叨着婉晴,我何苦去求苏盟主定下这门亲事!”
太爷爷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也有几分无奈。
上一世被匕首刺穿身体的剧痛仿佛还在,我强忍着心头的翻涌,低垂着眼帘,语气坚定:“太爷爷,我想清楚了,我就去西南!”
太爷爷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我刚松了口气,准备起身,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婉晴跌跌撞撞地冲进祠堂,一下子扑进了陈昊的怀里。
“昊哥!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她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双手紧紧搂着陈昊的脖子,那模样,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紧接着,她“噗通”一声跪在太爷爷面前,“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红了:“蒋爷爷!我爱的人是陈昊!我知道我和蒋旭青有婚约,可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求您和我爷爷说说,把婚约取消了吧,成全我和昊哥!”
听着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苏婉晴也重生了,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她这么说,还是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酸涩得厉害。
我伸手想去扶她,她却一把拍开我的手,眼神里满是厌恶:“别碰我!我这辈子只爱昊哥,你别痴心妄想了!”
太爷爷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旭青已经决定去西南历练了,婉晴啊,你回去和你爷爷商量商量,早点把你和陈昊的婚事办了吧。”
苏婉晴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又扑进了陈昊怀里,娇嗔道:
“昊哥,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看着他们甜蜜的模样,我心里一阵抽痛。
曾经,苏婉晴看向我的眼神也是这般温柔,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说完,苏婉晴就拉着陈昊风风火火地去找苏盟主商量婚事了。
临走前,她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得意和挑衅,让我握紧了拳头。
等祠堂里安静下来,我搀扶着太爷爷回房休息。
路上,我鼓起勇气说道:“太爷爷,如果在西南遇到合适的姑娘,我就直接娶了。”
太爷爷苍老的手摆了摆,声音里满是疲惫:“随你吧,只要你过得好。”
看着太爷爷佝偻的背影,我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上辈子,太爷爷为了护着我,操碎了心,这辈子,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从太爷爷房间出来后,我出门替他去买最爱吃的桂花糕。
正走着,远远就看见苏婉晴和陈昊在绸缎庄里挑布料。
苏婉晴抱着一匹大红色的嫁衣,笑得眉眼弯弯,一脸幸福地陪着陈昊看最新款的梳妆镜。
上辈子,我为了给苏婉晴一场风光的婚礼,几乎掏空了家底,给她买最漂亮的嫁衣,最贵重的首饰。
可她呢,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一切,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再看看现在,陈昊却抠门得很,一边挑着东西,一边说:
“婉晴,咱们习武之人,不能太铺张浪费,这件嫁衣就挺好。不过咱们新房也得添些物件,不能让人笑话,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