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馨嫒就可以了。」
「咦?本名?」
「我叫馨、嫒,方馨嫒。」
她向前倾身,握着我手,在手心写下「馨」跟「嫒」:
她迷人的指似在我掌心舞蹈──能将这繁杂的舞步,舞得行云流水,要几年苦练,方得如此境界?──如掌中妖jg完成即兴舞步,她跃离我掌面,恰在我掌心遗下一点红──似颗倒过来的红桃。
「自带芬芳的nv子……啊?」
「嗯?」
「不、不──呃……那……ㄈ──馨嫒。」
「有,」她展眉莞尔「neng草?」
她媚人的双瞳流露源源不绝的活力──映着舞伴的样子:复制成左、右眼各一个成像。
是不是所有与她对过舞的──我猜她肯定与不少人交手过,这是无庸置疑的──都有这般感受:总想多留在那对瞳中,多一毫秒都好;只要在那儿,好似我能得到永生──
哪怕只是瞬间,成为永恒的存在。
推测30初──虽未敢要求她亲口透露芳龄──肯定长我2、3岁。
她的神韵、气质,举止婉约如此、不常露出多余表情、不会龇牙咧──让人看不穿沉淀心灵深处的底蕴。
她眼眸深邃,似早已探着你心底深处,似能轻易抓住你罩门,讨你欢心。
她对你笑,似红尘万物不再提起她兴致了──因你「在」了──似全世界唯你不凡、似唯有你存在。
你要壮胆,回应她的笑,她会回补一剂媚药──嫒魅──她的笑靥,甜而不腻,却教人心醉神迷:嘴角微微的g儿,上唇的双曲线如飞燕展翅,似要飞入你的心窝,筑巢──是多少年淬链的成果?完美的曲线。
要我这般评价她:天分及磨练之集大成。
她是那种熟习当前练习的曲目,征服评审、竞争对手、观众、甚至舞伴,之後便前往练习下一段难度更高的舞曲。这就是拥有天分又勤於苦练的舞者风范。这样的天才无人能敌。
像我,这种废物,没点本事的neng草,从不敢妄称为天才──管唤我「地才」或许还太过抬举──要我草根的形象,也似平原上的青草,受寒、淋水儿滋养茁壮的;要光凭努力走过来的话,光凭努力值条件足够的话,要我技术或许不差,肢t摆动差强人意、舞弄不算糟,节拍踏得基本上准确、熟悉不少曲风的……
或许──舞起来至少会像个样子。
自尊心容忍无能的自己,短暂与她练一阵子……?
我这种人颇低贱:似乎不再执着磨练舞艺,不再向往「登峰造极」之境、宏大的目标,曾几何时?早已抛诸脑後──早先年以前,我会想突破现状,更上一层楼。
可我这把岁数了,看待交舞这事儿,早就转移焦点:重点不再於我会不会舞,而在对方能否领舞。
而我?只管欣赏对方舞──甚至胆大得评头论足起来──好像当个监赏家就够给我摆个高姿态,充饱虚荣心。
当然,我仍这麽以为:若双方都懂得欣赏彼此舞艺,便是天造之合。
天晓得,绝大多数的人都太自负,只想在舞步交锋的过程中,靠气势赢对方;少了欣赏舞伴的雅量,厌斥交舞对手优於自己──这样是病态,对吧?
交舞不什麽让伤害彼此的运动,该是让两人同享乐趣的交谊活动──对吧?
对吗?
可这名叫馨嫒的nv人不同。
如以打牌为喻,馨嫒是标准的、手里一手好牌的高明玩家;却不会轻易泄漏优势:她游走、她试探、她观察、她雍容自若、她微笑、她自信出牌──没人知道她听哪张,只知道:要我不能胡牌,至少放枪给她,好过给其他两家,se眯眯盯着她x口与小手手、眉来眼去,争夺放枪的荣幸。
她让我自心头漾起满x腔冲动,她让我想积极参与这支舞、争取那座「没人在乎的空奖盃。」
「欸?」她突然站起,匆忙收拾桌上的物品进小包。
「馨嫒,」我对自己能自然叫唤第一天认识的nv人名字感到意外,「赶时间?」
猜她为了不失礼节,又坐回,搁下手机,用温柔的眼神直视我的双眼,诚恳地说:
「不好意思,跟朋友约好,要先走了。」露出尴尬的表情,皱眉、嘴角g起似为难的微笑──让我由衷接受她不得已得离开的窘态。
已ch0u出钱包,准备打肿脸充胖子连她的帐单一起付清──
嘿猜怎样?
这nv人居然刻意在餐盘里留下些许吃不完的面条──很懂、真的很懂。不晓得她有没有察觉:察觉我心头一揪一揪──直想蹭过去t1an乾净她用过的盘子。
「今天聊得很愉快,」不糟蹋她的「怜悯」至少我暗自这麽想我接着说,「谢谢──」
还没来得及说完,她便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方便留个li?」她说。
我心一ch0u,内心短暂陷入混乱。
「不好……」她抿唇,「吗?」
「好──」我慌乱地拿出手机,双手抖动几乎拿不稳机子,解锁失败两次,「都好,当然好……这边输──入吗?」
「不用,」她温柔地按住我的手背,瓦解心中匆匆筑起的守备,「可以扫。」
她轻押着我的手背,像是藉我的手,娴熟c作我没怎麽在用的交友软t。
与「馨嫒」成为好友
「打个招呼吧?」瞪着萤幕上的系统提示,我双手抖动厉害,打出「那你弄好呀」这串可怕的玩意儿──我还来不及先打招呼,一张贴图迫不急待蹬出:
无数倒过来的红桃倾泻而下,直到洗满整个萤幕。
「之後还……吗?」她嗫嚅──我听不清一些只字片语──语意自她温柔的沙哑声脱落。
「呃……好──方便的话。」我尽可能直白地说,并不想ga0神秘让对方会错意,错失与一位姿se出众姊姊缔结「良」缘的机会。
「那好……」她低头又呢喃几句,便匆匆离去。
见面第一天我们就互留联络方式;我为多出一位li「好友」──本就不多的好友栏位──一位聊得来且令人心醉神迷的「nv友人」感到雀跃不已。
我手心倒挂的红桃尚未晕开。
噢!
大失态──她离开前,钱早就付了。
我还来不及「坦」──她就去了──我是指:「去荷兰。」
不是怜悯,没有半点不良居心,更没有瞧不起──馨嫒作为一位能ai人的nv子,把neng草这没谈过像样ai恋的人,当一位对等的对象看待。
舞曲奏起,一切方兴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