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香汇一炮打响,以官府菜正式出现在渝州城人的视线中。
赵玲珑当日以赵家女的身份,开山一宴,高调又张扬,蜀中菜式派系冗杂,眉山一味,青城一道,各家都说自己才是最正统的川菜,而赵玲珑的赵家菜,宣称自此开山立派。
赵家
祠堂
这一日从鸡鸣三声后,赵父就起身,一身白衣肃穆,未带幞头,只一顶青色羽冠。
在他之后,赵秋意同样装扮,父子二人并非亲缘血脉,但此刻一般无二的严肃神情,叫受邀前来的人莫名有了‘后继有人’的感慨。
程,却见一青衣小厮慌张地跑来,气喘吁吁道:“掌柜的,隐庐来了一位贵客,说是吃了咱们的麻辣抄手后竟然外泄几次,要咱们赔偿呢。”
别不是像许家父子一样,想来败坏赵家生意号,刻意讹诈吧?
杨启年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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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玲珑挑挑眉头,顺长街上去,不一会儿到了隐庐门口,就见人群之中有一年岁同母亲一般大的女子,酥胸大半袒露,也不怕外人探看,叉着腰在地上扭着胯散漫走着。
嗯,嘴里也没有停,一直在抱怨隐庐的饭菜有问题。
此人正是当初商会上看赵玲珑不顺眼的花娘子。
她的布料行当对那什么番椒不感兴趣,故而当日并不上前应酬,讨交情。
谁知赵家和高家合作开办的辛香汇甫一开业,先声夺人,在渝州城做了好大的脸面。
那辛香汇走得是官府菜,凡是官吏商贾,一是冲着巴结刺史大人二则为了体现自己的身份尊贵,皆以辛香汇一游作为口头交情的应答。
花娘子是皮肉生意出身,迎笑送客,名下的姑娘们跟着恩客出门,一连好几次都说辛香汇的菜式前所未见。
说得多了,花三娘便花钱备了一桌,誓要尝尝所谓赵家菜出奇在哪儿。
这一吃便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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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上吃了痛快,脾胃也并未有什么不适,但偏偏总是外泄,弄得她烦躁不已,这才上隐庐闹事。
辛香汇的大门,她不敢轻易去闹,那里有的是官家出身的人,她害怕得罪什么大人物。
正说得热闹,人群让出一条道路来,只见一女郎款款而来,一路过淡淡笑着,即使花娘子闹事,周围的人却恭敬热情的拱手问礼。
花娘子忍不住嫉妒对方这番情态,酸道:“赵掌柜,您倒是好惬意,可苦了我花娘了。”
赵玲珑吩咐道:“上茶。”
四周的食客边等着上菜,支棱着耳朵听他们的动静。
听说辛香汇的番椒是顶顶好的珍宝,凡是去那里的人,无一不称赞。
但到底不是万民之物,众人新奇有之,恐惧也有。
毕竟前段时间的韦家二郎不就是因为番椒才重病到不能下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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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子自恃有韦二郎的事情在前,说话透着一股桀骜不驯,“赵掌柜,当日那韦二的惨状,我是数日难忘呀。原不想,这样的祸事竟然还能落到自家头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赵玲珑道:“您既然见过韦二的情状,便该明白他是咎由自取,贪食所致。”
贪食的韦二在二楼楼梯前,手中的鸡腿还剩一半,裹着满满的酱汁,被人提到窘态丝毫不尴尬,扬声道:“花娘子,那日确实是我之过,赖不到赵掌柜身上。”
花娘子剜他一眼,“奴家管你作甚,今日来隐庐不为别的,吃了你辛香汇的什么佛手,我便如此难堪,赵掌柜看此时如何论处?”
赵玲珑隐约察觉到对方态度恶劣,心知此事怕不是一言两句就能解决,“赵家所出绝无坏品。您且先安坐,我着人请了有名的医家来瞧,是非因果,全凭行家定夺。”
花娘子轻蔑地点头,扭着细腰一弯坐,身后的丫头急忙上前伸手给她捏头养神。
大约半时辰后,赵玲珑听小厮细语,见一打着‘华佗’的旗子的白衣老者走来。
这还是个熟人呢。
当初父亲风险归来,便是这一位大家给照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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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样小的事情,竟劳动他出山?
赵玲珑急忙起身,上前相迎,“不过是丁点小事,怎敢劳烦您老人家来?”
老者抚须一笑,迈过门槛,“今日是老夫有话要问您,真赶上小哥脚步匆匆,我便自作主张来了。”
这一位可是渝州城的神医呢。
花娘子没想到是他来,顿时挂笑,起身行礼。
这世上难不保有一天就这儿疼那儿不舒服,将来求到医家名下,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医家。
老医者并不多言,示意花娘子伸手,探脉过后再一次看了她舌头,而后竟然哈哈一笑。
花娘子今日来,并不是闲来无事。
一则那一日崔昫对赵玲珑的不善,于她而言正是机会,崔昫不喜欢的人,她若是讨伐得当,间接地讨好了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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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则,她已经寻妥帖的医者格外看过了,确实认为是赵家番椒所致腹泻。
也不算是恶意讹人。
她见老医者笑了,十分不解,“我是哪里不妥吗?”
老先生摇摇头,却是起身朝着赵玲珑一个长鞠躬,“老夫要感谢赵家的仁德大恩情。”
赵玲珑一头雾水,“??”
花娘子更是迷茫:吃赵家的饭菜后,身子不痛快,我竟还得感谢对方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