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姐做事太认真了,其实没必要为这些东西,花这个冤屈……冤孽……”
……果然他也觉得是冤枉钱,池清想。
她只抬手低头, 佯装喝奶,用马克杯的边沿遮住己烧红的脸。
然后对门邻居帮她刷了泡奶的杯子,洗了装水果的碟子,关好几个房间的窗,把己带来的药在沙发矮几上整齐排好——药瓶底还了纸条,用歪歪扭扭的汉字写着用法用量。
(幸亏己身上的伤势不至于伤动骨,不然怕是还得找个医院混进去。)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池清几次表示过意不去,放着就行;但珀西瓦尔一边糊糊地应着,一边就把手里的事干完了。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在池清的竭力劝说阻止,住在对面的外国友人终于放弃了帮她准备早饭的念头。
“那我先回去了,”珀西瓦尔说,“池小姐你这两天就好好休息,不要门,如果有什需要的东西,以告诉我。”
“……谢谢。”怎还好意思麻烦他。
“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对方突然读心似的说道,“我刚来的时候,池小姐也帮过我许多,现在这些,本来也是我应该做的——不然我才是觉得不好意思。”
然后他又交代了“不要门”“不要开门”“有事联系”之类的话,就为她带上门,回去楼道对面的房间了。
虽然刚刚连续遭遇了两次怕的经历,虽然己的身体就像一把年久失修的破椅子,各处都疼得“吱呀”作响,但这一晚,池清睡得又沉又香。
并不是全然没有了恐惧和后怕,但那些残留的情绪刚一冒头,她就仿佛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小声说话,告诉她“不要紧”,“不会有事”,“安心休息”。
那个声音温平和,仿佛是被光晒了的。池清感觉己从灵魂到肉体都像一张摊开的纸,所有的紧张不安都在这一夜的睡眠里被一点点舒展,一寸寸平整。
然后早晨的光从窗帘隙间落,池清醒来,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上午8点。
她甚至没有听到闹钟的声音。
池清打了个呵欠,上一次的然醒不知道是几年前的事了。她又试着动了动胳膊转了转腿——淤血和块都还在,活动范围稍微大了一丝丝,但要恢复成原来的状态,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池清坐在床上翻了翻VX,发现半小时前,杜云苇来消息问她昨天的情况,于是池清就照着珀西瓦尔说的,半真半假地回复了她。
一苇渡:那你现在在医院了?
一苇渡:情况怎样?我午过来看你?
无鱼:……不了吧,别麻烦大家了
无鱼:我没什大事,都是皮外伤
一苇渡:那你好好休息,记得保留单据,工伤这块,我帮你申请
无鱼:谢谢杜姐
无鱼:我会尽快回来的
然后池清了床,扶着墙一点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