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件灰蓝色的夹袄，急忙摇摇晃晃上前，睁着那双弯曲混沌的眼睛，在黑夜里，看向江菱月，她说：“吃吧，盛先生特地嘱咐给您留的，都是好菜，我还熬的小米粥。”

    江菱月不推辞了，他搓了搓手，弯起嘴角和暖地一笑，迈开腿往厨屋里去，又说：“不回屋了，我就在您这吃吧，谢谢了。”

    天上，月亮成了淡‌‎‍黄​­‍色​的半圆，像快糕饼

    灶台里是红黄相间的火焰，正蔓延在干枯木柴上，发“噼噼啪啪”的声音，一盏电灯不足够明亮，也像是一团火，暖地悬挂在头顶上；擦得洁净的灰色灶台，上边搁着现切的、肥瘦相间的酱肘子。

    还有酸菜烧豆腐，以及一大颗埋在熬白菜里的猪肉子。

    江菱月扯了张小凳子来，坐了，他伸手去烤火，咬了咬牙关。

    秦妈说：“别看白天里暖和了，但是这晚上还是冷得摸不着边……盛先生来了两个朋友，在喝酒呢，我这还有，喝吗？好的好酒，不是二锅头。”

    一热粥去，脊背都暖烫起来，江菱月抬起头，漆黑的眼看着秦妈，说：“不喝了，粥就好。”

    他一手举着碗，一手攥筷子，算不上优雅讲究，曾经很长时间，江菱月总这样过日子，因此十分习惯了。

    “您是当兵的？我子也是当兵的……”秦妈在江菱月身边跪，整个人陷进一堆干麦草里头，她使着火棍子，顺说来。

    江菱月舔着嘴角上的粥，说：“我不是当兵的，就是给当兵的做过事。”

    “想想就知道，您那多学问，舞枪棒多没水平，还是念书最好……”秦妈说起话来，总处延展内容，因此没完没了了，她又颤抖着从草堆里起来，找凳子来坐，把菜碟子往江菱月近处扯，干脆地念叨，“吃吧，快吃……”

    盛星吃喝猜拳到半夜，留声机正在放女歌星的胶片，李云换走了，王晓阳要留宿，他是个做水果买卖的商人。

    子在屋门揽住了江菱月，他总一副天生的憨厚笑容，躬着背，说：“盛先生说，让王老板到这厢房里睡，别的屋没打扫，睡不了人。”

    江菱月早知道盛星怄着气，他猜不着己该睡哪，于是蹙起眉，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