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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请帮我找一个人。再晚就来不及了!”

“额,女士,呃,小姐。”广播员对这个突然造访的女孩子一时不知道用什称呼,“这个字,怎念啊?”

“昳,声。你就播一遍就行。”

“播一遍,这位先生听不到怎办。”

“快播吧!就一遍就行!”

当广播员懵了的脸再次转向这个奇怪的女孩子时,她微鞠一躬,道了声谢又要夺门而。

“小姐,留你的名字啊!”

女孩子停了一,她的声音和门关闭的声音几乎是时响起来的。

“我姓董,别的不用记了!”

第9章 错怪

方一一从眉毛旁边捋了一绺头发进嘴里,双眼无神地盯着黑板。她想不明白两个式子中间的等号是怎得来的。于是她保持着那个姿势直到值日生把黑板擦得一干二净,吐嘴里的发丝,晃了晃听得迷迷糊糊的头,顺便把目光晃到了别处。她看见身旁胡娜三姐妹正在董静雯的书桌上摆水果和小点心。“你,为什要把她的书桌弄成佛龛?”方一一嘴里换了另一侧的头发。

“说得好!”一个女孩转过头来回答她,“这是神仙,我这是在上供。”

“说了多次‘供’这个字读一声!”胡娜眼睛瞪得圆溜溜,“声的‘供’供的不是死人就是魂。咱这是供给的‘供’,供养的‘供’。”

“行啊,我这桌上是不是就差个香炉了,明天我再往旁边放一垫,你课就来磕头就行呗?”董静雯不知道什时候已经回来了,斜倚在墙上,抱着双拳。胡娜闻声抬头,“快,快坐。吃水果。”一旁的方一一已经憋不住笑声了。董静雯坐在座位上,铺满了的书桌手都没有地方搁,于是她又抱起拳。“你俩快剥个橘子,我去把写完的检查拿来。”方一一一根头发呛进嗓子,“她替你写的?”董静雯朝方一一点点头,然后转回去说,“你在班里公然搞祭祀活动,是想害死我吗。赶紧收起来。”两个姑娘只是停了剥橘子的动作,站着没动。

“收起来。”董静雯一字一顿地说。

然后两个人立刻把桌面上五颜六色的食物划进塑料袋,装好了以后,她给她,她又回

来,最后胡娜一把抓过挂在了董静雯桌子一侧的挂钩上。

“有意思。”方一一嘀咕了一句,她的目光不再滞留在这附近,离上课还有几分钟,她的目光扫过了整个班级,最终落在前排的某个空座位上。高梵天上午没来啊,这让她莫名感到有些轻松。胡娜她对声调的讨论让她想起曾经查过,高梵名字里的“梵”字并不应该被大家读作二声,只有声一个音调。她又了解到另一种说法,“梵”读声是佛教用语,读二声取义树木茂盛。

“树木茂盛哟。”方一一伸了个懒腰,听到有人在喊她。

“方一一!”尹昳手扒着门框,“给我一张你的寸照!”

“干嘛?”方一一把寸照递给尹昳一半的时候问道。

“初中学录上面你的照片不见了,补上。”

“怎有闲工夫看学录了?你居然把我初中的样子弄丢了?”

“没关系,反正又不用知道你初中长什样。”尹昳然不告诉她这是要给尹昳二号看的。

“你说什?”方一一眯起眼睛看尹昳。

“没什。”尹昳抽那张照片,溜回了班级。

午放学后董靖雯没留在学校,好像是尹昳告诉胡娜说董靖雯喜欢吃万达的冰激凌,所以她一放学就被拽了去。方一一隐隐觉得董靖雯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抗拒热热闹闹的生活,只是有些被动,再恰巧她成绩好罢了。直到班里渐渐空了,她才意识到天好像只有她己留来了。她从书桌面掏泡面,刚撕开箍在盒子上的塑料皮,任晓破门而入。

“一一姐,你没回家啊?”任晓从门一路横着颠到方一一座位前面。“你晚上就吃这个吗?要不要跟我和小安安去吃火锅面啊?”

方一一把调味粉袋搓声响,她都没看任晓,“这种问题也就你问来。”她刚撕开菜包,抬眼看到任晓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然后又加上“当然不去了。”

任晓吹了己的刘海,“一一姐,给你看这个,这个小程序里的姻缘测试,我和小安安打了89分呢。你看看这个智红娘说的啊,我给你分享过去。”方一一故意打了个哆嗦,端着泡面桶朝饮水机走去。

“任晓啊。”韩释安裹了一件军绿色的大

衣,站在走廊里。任晓又以和来时一样的姿势一路颠了去。韩释安站在门,丢了一句:“方二,你去不?”

饮水机的水龙头“砰”地在方一一手中停,“你说啥?”

脚步声很明显地已经向楼梯去了。方一一从身后抄了一本书压在泡面桶上,她又用脚勾过来一把椅子,直接背着门坐来等。她把双腿叠在垫饮水机的桌子腿上,戴上了耳机。任晓的QQ头像是动漫《声之形》里的女主西宫硝子,然和石田将也——韩释安配成一对的。高梵那个动漫迷跟别人聊这个被她听到以后,她去看了这部动漫。她点开任晓分享的小程序,里面金底红字的姻缘分析基本上都是婚礼上司仪会说的那一套词,她的目光却停留在了屏幕方的“我也要测”这几个字上。停顿了那几秒,她的指尖叩击在屏幕上。

她输入己的名字的时候又迟疑了一,她觉得既然她的名字以草率得如方一一,就算是五台山大师分析起来也肯定是一派胡言,是她还是输入了“方一一”。音符在耳朵里振动的幅度有点太大了,她觉得。

不然她也不会根本没意识到此时站在她身后的高梵。高梵只是回来取走周末的作业,而他蹑手蹑脚摸到方一一身后也只是想吓唬一这个平日里很有大姐大气质的学生会副主席而已。

我都常常错怪了而已,错怪的是而已本身,也仅仅是错怪而已。

后来当方一一和尹昳一起走在冬夜里被灯港的光铺得连根针也插不的宽阔马路上,在光里一并变了‍‍黄‌​‎色‌‍‌的雾气帮她意识到原来这场盛大的错怪已经持续了一年,她为尹昳的“真的一点都不曾察觉啊”感到一丝悲壮的豪。

错怪开始的时候,方一一就是以这样的步速搓着双手从室外篮球场经过。那天爸妈去了趟乡所以告诉她以选择留在学校晚上再回来,尹昳先回家了所以没有她一起。学生想着法的躲避清雪,一定是在室外篮球场的雪都清干净了以后发生的事,所以这样的天气里球场上也持续有人在。当时的方一一对班上那些花费快要一个学期认识的男孩子并没有什特殊的感觉,至那一瞬间还包括高梵。然后她只是着意识用目光扫一扫篮球场上的几个人,接着便不包括高梵了。

当时学校墙外头突然有烟

花蹿上夜空,爆裂声甚至吓了方一一一跳。一束束火光先是上升,然后在夜空里绽开,照得墙里的人面孔一暗一亮。

当时高梵站在天空闪烁的火光,对方一一微笑了一。

方一一礼貌且缓慢地回复了个微笑,她的步伐速度始终没变,尽管她后来使劲喘了好几冷空气才缓过来,这场错怪就开始了。

高梵并不确切地说成是方一一的审美,毕竟说成是一个女孩的审美的前提是帅,方一一也承认高梵不说是帅,她只怪那天所有事情发生的氛围都太暧昧了,烟火光再亮一点,温度再高一点,甚至方一一与他目光形成的角度再稍微挪动一小,方一一心脏那场荒诞的骤停都不会发生,到现在她怎想那都是一次不再平凡的打招呼,是就算她再次回想起来,她的心都忍不住抖一。让她方一一迈着骄傲而稳健步子踏的人生起了波澜的微笑,一定有着非凡的杀伤力,伤得她绝不敢轻易去回想。在她方一一的世界观里,喜欢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耗着费着去确认己平地起的情绪的价值,每踩一步明明都以听得到心里的玻璃碴子。所以当时她不肯对己承认那是喜欢。从那开始,她养成了周六留校的习惯。

很多事情的蝴蝶效应并不明显,但错怪的蝴蝶效应立竿见影。当方一一朝围过来的人胜意地宣布学生会的面试顺利通过的时候,高梵深吸了一气,横起眉毛,把嘴别成一条直线,响亮地说了一句,“鼓掌!”然后带着大家鼓起掌来,方一一斜瞪了他一眼,嗔了一句:“现在就开始整虚的了?”“这以后都得跟副主席大人搞好关系呀!”高梵贫得如,方一一抄起书朝他胳膊打去,高梵一躲,瘦长的身子躲成“C”形,大家笑成一片。连方一一都佩服己临危不乱的应变力,应对她当时所认为的高梵对她的突如其来的特别,她确认了己刚才的语气不娇气也不跋扈,然得和她对其他男孩子的态度一模一样,时她的心情又好得不得了,当然只有她己知道是因为什,她抬起头宣布的时候,就想着只为他一个人而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低调地炫耀来。如果当时高梵没在这群人里,她迟早要找个时间再宣布一遍。他一定会有点动作,他带头鼓掌啦,方一一想。

于是再要方一一像从前那样以随时

屏蔽周围的声音,已经不了。她每个课间一定有事情做,时她两只耳朵和全部余光都锁定在这个像跳马猴子一样在班级里窜来窜去的身子上,不用盯着他便知道去凑了哪桌子的热闹,又去谁跟前贫了一顿,她心里默默计算着他无规则活动的轨迹是不是也该经过己了,“肢灵活脑子才活的吧,要不然物理也不那好。”她嚼着嘴里的头发丝,那如果这节课间他最终没有路过己,本就因为忐忑而十分疲累的心就一直拧成一团,她发现己没有兴趣吃喜欢的菜了,顶着生物钟带来的倦意却在晌午头难以入眠,直到午高梵路过她吐槽几句,她回上几句或几拳,这样她的心舒舒坦坦地过一阵子。

方一一把讲台当舞台,她以把黑板擦整整一个课间。或许她在心里早都排练好她转过身洗抹布时要将袖子挽到哪个位置,够不到黑板上头的时候要怎故作笨拙地蹦起来。背对着高梵,听不到他声音的任何时刻,我都是他目光触及之处,方一一这样想。她会拎着抹布停在一道粉笔物理公式前,一直等到高梵站过来用手指着她,“别看了,再看也不会!”,她再掸着满手的水反击,最后在上课铃打响时,仓促地叠好抹布回到座位。

她最享受的是上课时因为学生会事务而在大家的目光走教室,只有那时她心里清楚只有这时高梵不得不看着她,所以她会走落落大方甚至有些炫耀的步伐。她会听到班里几个高分贝男音对着高梵喊:“帮我带个糯米糍!”、“我要干脆面,除了麻辣味的都行!”,这时她必须穿好衣服先一路小跑冲进食杂店,然后在各个货架子前面磨蹭到那个瘦高的身影现在余光里,而且,他必须要先看到她,她绝不以先看到他。她裹在匆忙套上的外套里,襟前浸了小跑颠来的汗水,她觉得也不是时候继续骗己了。

方一一,如果喜欢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我命令你,绝对别让人看来。

“你很棒。我真的没有看来。”尹昳一时想不到说什话更好,但他知道,无论他说什,眼前沉浸在回忆里的方一一,酥得一晃就会碎一地。这脆弱的质地不是刚刚饮水机前发生的一切赋予她的,是一整年在热情澎湃到心如死灰,再捕捉希望活起来这样翻来覆去的折腾里被耗的。

“我去年的生日,没

和你一起过。”方一一的呼吸沉重得很明显。她每一气里都若隐若现地叹着。

那是被拼命隐藏这满心脏喜欢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方一一走的最勇敢的一步,她想用这场邀请要彻底地否决己,要多一些撑去的信心。几个人坐进烧烤包厢的时候,想当然地和另一个男生一起坐进靠里的座位让本来想要安排他做是否要挨着方一一坐的决定的寿星不知所措,那天方一一真的没有力气再演去,演嬉笑怒骂,演毫无牵挂。她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晚她与高梵的互动上,而高梵和旁边的学联网打着游戏,方一一看着满桌流油的牛羊肉,胃里不住地翻滚。

本以为至你的注意力会更多在过生日的我身上。

笑着结束晚餐,方一一靠在单元门上无声地哭到胃疼。是她有什借去怪高梵,他并没有欠她礼物,也没有欠她一句“生日快乐”。是即便所有人都当这是形式,她方一一也不希望高梵把这些当做任务去完成。

所以方一一红着眼圈回到家里的时候,她以己喝了点酒为由,一头扎进了床上,眼泪湿了褥子,湿了半个夜晚。

但笑的是,即便决定死心,方一一发现喜欢一点都没有。当她看见成绩单上高梵满分的物理时,她甚至有那一丝恨意。她觉得很奇怪,高梵的任何一个优秀的地方都像刀子在她心里剜无数的坑洼,她恨不得他什事都做不好,好像那样就会一丝她得不到他的遗憾。

但是方一一对着桌面上的物理题发愁的时候,高梵突然现在旁边,甚至吓了她一跳。他的笔挥动着,他中的因为所以方一一根本无法听清,他画的草图就像一个大的嘲讽笑脸,嘲笑此刻方一一心里的沾沾喜。他讲题的声音就像咒语,对着方一一胸膛里那撮灰烬一念,扑簌簌的火焰又要把方一一吞噬了。

“你知道一个人什时候无救药了吗?”方一一的语气很平静。

尹昳没回答,他静静地等,等方一一的声音清晰地现在冰冷的空气里。

“当你开始幻想未来的时候。当那多你想要去做的事情,坐在小船里看船夫桨的云彩,回到以前在鼓浪屿去的那家沙茶面店,甚至在大城市爬□□修二十几平米租屋的灯泡,你脑子里的画面里

有他。”方一一好像开始哽咽了。

尹昳和方一一一直走着。

“我有一次梦见他,一个大草房子里,很多人,我厨,他吃得很香,很荒唐吧。我差一点就问他你喜不喜欢我啊。”尹昳不敢看此时方一一的脸,那张一定挂了泪的脸。“他好像知道了,没有反应,所以我在梦里很生气。”

方一一站定,闭上眼睛长长地呼一气。她的眼皮颤抖着。

“醒来以后,我还是想梦见他。”

第10章 熄灭

方一一忘记了是从哪里曾经听到有人用“断断续续”去形容一段喜欢,她现在觉得这个词用得真好。她现在依旧掌握着一大堆“他也喜欢我”的伪证,因为高梵的语气、动作、表情都在她脑子里像艺术家画肖像那样狠狠地加工了一番,证据被加工了,就有了特殊的用处,用来安慰方一一底线一次又一次降低的情绪,用来支撑她那些离奇的小小心思。她反而觉得饮水机前发生的一切彻底解放了她,她永远不会忘记当时水桶里“咕嘟”升起的气泡,在她几乎快要停了的心跳里奏了怎样的回音。

她知道发现高梵就在身后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还不如不让她发现。你高梵以为再蹑手蹑脚地回到座位就会让这层命如悬丝的窗纸继续藕断丝连地撑去,是我方一一也早就看到你的佯装不知,你用这样的沉默将单向糊在我与你之间的窗纸割了个干净,也就是以绝对的权力否决我心中曾经无限的。

至此,铁证如山,再无辩驳。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在和别人打探关于你的事情时,不经意地也带上几个别的男生。我再也不用精心打扮,到万达开业的盛大庆典上,去蓄谋如何偶遇你。我再也不用在你的座位串到前面的时候每节课偷瞄你,在你的座位串到后面的时候疯狂地一遍又一遍回过头从书包里掏己根本就不用的东西。

我方一一不甘心,我要以怎样的姿态现心知肚明的你面前,我一直努力维持这段漫长的错怪不被任何人发现,怎会接受这样的结果。我喜欢你这件事不重要,高梵,就算是演技再拙劣,你必须陪我把这场戏演去。既然窗纸一干二净了,那就糊层新的。

方一一应该不会主动喜欢一个人吧,这是高梵偶尔

会想到的。方一一的生日那天,他才知道原来她比大家都小,却总表现得像个大姐姐。高梵讨厌无聊,所以总喜欢处玩闹,玩闹是他生命里的一部分,和谁玩闹则没那重要,但是相比之,高梵或许更喜欢拆散方一一大姐大的架子,一看见她瞪过来的眼睛和扔过来的书本,高梵就有一种阴谋得逞的紧张刺激感。他不解为什有些女生说他幼稚,疯是他买快乐的本钱,他的快乐来源多而简单,习惯快乐的人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没有太多的思考。所以高梵会因为某两个人突然的官宣而感到惊讶,某天他还开着某一对的玩笑,然后有人悻悻地告诉他其实人家已经分手了。但他也不觉得难堪,人与人之间那种神秘的吸引力,在高梵那并没有开谁几句玩笑,更新的几集动漫和游戏的输赢重要。

直到他看到方一一的手机屏幕,姻缘测试的男方姓名框里分明的“高梵”两个字像是小斧子在他简单平静的生活里凿了一个小缝,然后有细小的感受钻进来。他选择沉默离开的原因是他需要时间和精力去消化这些,就像汲取这个世界的新的知识一样。他觉得心里有一丝奇异的惊喜,他从来没用那种惊喜的目光去看方一一,去发现方一一。他的心跳急速起来。

“你在干什?”方一一的话打断了他此刻的悸动。

“周末的作业,我得带走啊。”

“你天没来吗?哦,你好像是没来。”方一一的语气让他升温的心在缓慢地冷却。“你去哪了?”

“天有物理竞赛。”高梵用一种十分乖的语气回答。

“咱俩的姻缘94分。”

“什?”很多人都会因为不知如何回答而问这一句,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听清。

“这个测试啊。”方一一向他展示她的手机屏幕。“实在无聊就捋着咱班成绩单挨个测,没想到咱俩分数挺高的。但穆义洋和我的分数都98了,我就觉得不太准了,他不是有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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