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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合。偌大的房间里,一时只听到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我其实还有个问题。”
许久过后,岑念轻声问。一阵困意袭来,她眼皮重得吃力,“书上说你过了幼年期之后就不再吃苜蓿草了,是真的吗?”
“嗯。”江与臣用爪子翻开一页剧本,冷静解释,“年龄大一点之后,兔类就更倾向于吃提摩西草了。”
岑念轻声笑了一。
“怪不得第一次拍室外综艺时,我拿的苜蓿草团你动都没动,亏我还背了一路。”
江与臣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岑念一眼。
都说楼上观山,城头望雪,灯看美人,这话大概有几分道理。昏黄的光影,女俏丽的侧脸透着几分朦胧。眼波盈盈,好像着一潭月影。
“那时我还没有完全相信你。但以后不会了。”
江与臣清冷的声音不觉地放得柔软。
他愿意像小动物一样对她敞开肚皮,交付无条件的信任。
“还有耳朵……耳朵也很奇怪。”片刻后,岑念又混地嘀咕,“为什人形的时候,耳朵和尾都那大,但变成兔子后就只有小小一只了呢?”
“为了成比例,也为了掩护己。”
江与臣说。他放剧本跳到沙发上,叼起毯子一角,轻轻拽到了岑念身上:“一米八高的兔子,别人看到就会马上报警吧?”
一只纤细的手从毛毯里伸,轻轻勾住了他的耳朵。
“……我不会吓到的。”
岑念断断续续地反驳。厚重的书籍从她手中落,发沉闷的一声响,“如果知道是你,我就不会害怕……嗯……超大玩偶一样的兔子,我也想看看……”
后面的呢喃消失在了席卷而来的困意里。
江与臣沉默地看着岑念,用爪子试探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倒也不是不以。”
他在一室寂静中开,声音里带着淡淡笑意。
夜色渐渐沉寂。黑暗中,秋日的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客厅里一盏孤灯光线盈盈。墙面上毛绒兔团的影子正在悄然变大,耳朵逐渐伸长。到最后,变成了跟白日里的年身高相当
,像只漂亮玩偶一样的大兔子。
“这是很费体力的啊。”
他轻声抱怨了一句,然后跳到沙发面前,动作轻柔地把岑念环在了己怀里。
柔软蓬松的兔子肚皮带着温热的气息,像是散发着春日青草味道的绒毯。即使已经睡熟,女还是忍不住朝热源方向蹭了蹭,本地开始吸来吸去。
两只纤细的手搭在兔子香软的肚皮上,随呼吸无意识地摸摸蹭蹭。毫无威胁力的动作又轻又小,像极了小兔子踩奶。
好在大兔子及时克制住了给幼崽舔毛的冲动。
他把目光从岑念柔顺微卷的头发上挪开,尾一摆,把《宠物兔子饲养指南合订本》推得更远了些。而后缓缓躺,用耳朵把岑念团到己肚皮圈起来,像是在护卫着某种私有物。
“仅此一晚哦。”
他轻声警告了一句,抬爪拉上了吊灯的开关。
第53章
夜晚的睡眠充满了治愈感。
说来离奇。岑念在梦中陷入了一个大的游泳池中, 里面全是被阳光晒得温热的棉花团。她抱起一捧蓬软的棉花又蹭又揉,在里面开心地打了好几个滚。
处都是温热柔软的水浪,随着她的呼吸有节奏地一起一伏, 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舒适之余, 她心里充满了莫名的信赖。
仿佛只要在这片怀抱一样温暖的棉花海里, 就以永远不受到任何伤害。
这个梦境过于美好。以至于耳畔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时,她虽然本地觉得有些奇怪, 但还是翻了个身不愿醒来。直到十几分钟后, 水声乍停。她鼻腔里隐约闻到一股奇怪的焦糊味,才恋恋不舍地睁开眼睛。
从厨房的方向,飘来一股淡淡黑烟。
岑念睡眼惺忪地看了片刻, 一个激灵慌忙坐起来。
她隐约记得己睡前还趴在沙发上。结果一觉醒来, 她却在地毯上窝成一团,身上还严严实实地捂着好几层毛毯……
不过眼,这显然不是关注的重点。
她把毯子一掀, 慌忙赤脚朝糊味来源方向跑去。厨房门拉开的那一刻, 一股黑烟猛地窜来。她被烟呛了一,捏着鼻子咳嗽了两声,强撑着眯眼往厨房深处
走去,险些撞到某个温热的胸膛上。
“醒的还挺早。”
胸膛的主人在她头上促狭着开,顺手给她递过一块打湿的毛巾。
江与臣已经恢复成了人类年的样子,身上也换上了昨天的那一身衣服。他头发湿漉漉地还带着水汽,看样子应该是刚洗完澡。左手拿着另一块毛巾, 正懒洋洋地擦拭着头发。
“借你浴室冲洗了一, 就想做个早餐回报你。”他漆黑的眸子微微躲闪着,“了点意外……不过也不一定不好吃。”
岑念的目光在锅里犹如马王堆土文物一般的荷包蛋上停留了一会,镇定若地移开目光。
“挺好的。就是我最近在减肥, 不怎爱吃东西。”
“哦。”
江与臣头上毛茸茸的大耳朵瞬间垂了去,半晌才轻轻地哼了一声。
“……不吃算了。”
只是岑念转身走后,他面无表情垂眼睛,在手机里待办事项那一栏恨恨地添加上日的日程安排:
「试镜」「作曲」「舞蹈练习」「织围巾,时钻研家常菜烹饪教程」
*
《心间酒》的试镜安排在午三点半。
这部剧由播放平台和风行工作室联合制作,试镜地点就选在播放平台总公司的写字楼里。走廊一侧是明净的落地窗,敞亮,通透。在走廊尽头面试间的门旁,三三两两地坐了好几个岑念颇为熟悉的面孔。
最近一两个月人气正旺的新兴小生,渴望开拓戏路的青年演员,甚至还有获过不收视奖项的演艺圈前辈。各虽然面上都保持着礼貌,但空气中隐隐有剑拔弩张之势。
引人关注的大流量ip是块诱人的蛋糕,有野心的人都想来咬上一。
在焦躁的踱步或紧张的叹息中,江与臣显得尤其格格不入。他垂首看着剧本,修长的手指有一没一地敲打着纸张。英俊清爽的脸上除却冷静,竟看不多余的情绪。
“你不紧张吗?”
趁着他翻完一页台词,接过杯子喝咖啡的工夫,岑念悄声问:“我记得你之前没参演过电视剧吧?”
江与臣瞥了她一眼,犬齿轻轻地在吸管上咬一个凹槽:“没演过。但也没什
好怕的。”
要试镜的片段是秦锋发现己对女二动心后,权衡再三,还是决定为了公司的权势放弃昔日的恋人。女二质问,哀求,最后还是痛苦着转身离去。而他独坐在咖啡馆里望着窗外的雨景,默默点了一根烟,最终还是没有追去。
第二天,他就现在了另一位董事千金的楼,微笑着递上一枚本是为女二定制的戒指。
这段戏台词不多,但剧情冲突感强烈。人物心境如何变化,全靠神态、动作和周身的气场表现。
放在以往,因为情感匮乏,这种片段多会让江与臣眉头微簇,略略感到头疼。
在亲身尝试过不甘与嫉妒,甜蜜与苦涩后,再面对剧本上的情感冲突,他已经无师通地做到感身受了。
工作人员推门而,小跑着过来请他进去试镜。江与臣将水杯递还给岑念,跟那双紧张不已的眼睛对视了片刻,嘴角突然勾一个轻快而恶劣的笑来。
“放心吧。我看准的东西,绝不会空手而归。”
像高中生打赌一样,他伸手跟岑念碰了碰拳,身影随即消失在面试间里。
……
大门合拢,隔绝了一切喧嚣。
江与臣从门后转过身来,眼神已然变得深沉而狠厉。
“是我对不起你。”
坚实的肩膀微微塌,像是从灵魂深处发一声叹息。
对着导演和制片人惊艳的目光,江与臣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沉默地燃起一根细烟。
*
岑念在走廊里来回转了几圈,惴惴不安地找了个椅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