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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手?”苏衍看着高泽楷,“不行,师父说过,国师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他的弟子有样学样,也不信。”

高泽楷一张笑脸差点就崩了:“我师父虽然好吃懒做了一些,又喜欢刁难我这些徒弟,不过阴险狡诈个字,怕是重了吧。”

“是啊是啊,”裴怀玉在一旁猛点头,“昨天晚上苏道长不是还与我秉烛夜谈了许久?难道我也是小人?”

不,你不是小人,你是蠢蛋。

苏衍山后在短短三个月里积累起来的仅有的为人处世之道让他没把这句话说来。

裴景行见苏衍不打算与他联手,便道:“既然如此,苏道长,这件事情落到金吾卫手中,就没有旁人插手的道理,还请苏道长避嫌。”

苏衍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等苏衍走后,高泽楷一直在外人面前维持的那份淡然荡然无存,笑着对裴怀玉这个挂名小师弟说道:“裴师弟,这就是你所说的师父故人的徒弟?”

裴怀玉苦着一张脸:“我也没想到苏道长的师父居然是师父的敌人。苏道长本事好,人长得也好,不该是坏人啊。”

高泽楷依旧笑着:“裴师弟如此以貌取人,回去还是再多抄些书吧。”

抄书,那就得在书房呆上十天半个月。对此,裴景行很是赞:“你怎认识这个怪人的?依我看,你就在家好好抄书,别来惹事了。”

裴怀玉见两人联合起来欺压他,立马不干了:“我现在是一名道士,除鬩卫道在所不辞!师兄,你不是说了,这件事没我办不成。”

裴景行在一旁给他泼冷水:“就是哄哄你,你还当真了。”

“不,”高泽楷一点不给裴景行面子,“这件事,没他还真办不成。”

高泽楷的本意,是打算用裴怀玉做诱饵,把那“半脸鬼”吸引过来。

听了高泽楷的打算,裴景行立刻反对:“不行,怀玉要是了事,你我都别想逃过去。”

“你当我想?”高泽楷说道,“按照你的说法,昨天那‘半脸鬼’见到一群金吾卫就立刻逃了。我猜她是学乖了,知道你这些人不好惹。习武之人身上都带着煞气,不管怎乔装打扮都没办法躲过鬼的察觉

。我这些道士也是一样,身上带着罡气,鬼怪最怕的就是这个。只有裴师弟,一来身上不带半分煞气,二来才入门两个月,身上还来不及生罡气,正是最好的人选。”

“不行,”裴景行还是反对,“你说的这两个条件很简单,我天就给你找十个这样的人来。”

“然后你让他大半夜走在路上?”高泽楷不顾己的形象,赏了裴景行一个白眼,“有脑子的都知道你的目的了。到时候鬼还没来,他己就先吓软了,你上哪找别的诱饵去?”

裴怀玉早就跃跃欲试了,他看高泽楷把裴景行说得哑无言,立刻拍拍胸脯道:“堂兄放心,我一定不会怕的。”

裴景行看着这对师兄弟,觉说不过高泽楷,干脆转移话题:“不管怎样,先去平康坊看看。”

平康坊与春明坊相距五条街,里头亭台楼阁的柱子和横梁上都好似缠绕着袅袅仙音,经久不散。

裴景行一身金吾卫的行头,在平康坊里头特别扎眼,不人看着他手中的横刀,与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裴怀玉以说是三个人当中对平康坊最熟悉的人。一年前他醉心于写辞作诗,没在平康坊与友人一道和名吟诗作画,只不过没到三个月,他就转而对垂钓产生了兴趣,也就鲜涉足平康坊了。

这会故地重游,裴怀玉难得走在三人最前头,把裴景行和高泽楷领到己常去的一家风月馆里。

听说金吾卫过来查案,风月管的冯老板娘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来亲把三人迎到里间。

“老板娘,你这里曾来过一个道士?”坐之后,裴景行也不浪费时间,直接问道,“大约十头的样子,左边耳垂上有一颗黑痣。”

风韵犹存的冯老板娘目光中流露一股水光,低头思考了一会,答道:“大人说的是李老道吧。那个李老道以前一两个月便来一次,不是给人看手相,就是卖劳什子的护身符。大半个月前他说己要发财了,到现在就没见到人影。隔壁姓柳的老娘成天唠叨着那李老道还欠她两顿酒菜钱呢。”

裴景行又问:“你知道李老道平日都住在哪?”

“这我不知道,总归不是平康坊。”冯老板娘说到这,厌恶地皱了皱鼻头,“那

李老道成天就知道喝酒,总是一身的酒味,又酸又臭,也就只有他养的那条大黄狗不嫌弃他。”

一天来,三个人在平康坊转了一圈,除了知道那道士姓李,养了一条大黄狗,平日里除了在平康坊给人看相以外,就没别的本事了。大半个月前,李老道酒醉之余与路过的冯老板娘攀谈,提起己要发一笔横财,结果到现在都没现,还欠了这边的柳老板娘两顿酒菜钱,欠了那边的薛大娘两斤瓜子钱。

李老道这边的线索算是断了。

从平康坊里来,高泽楷见裴景行双眼布满红血丝,便道:“裴街使,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半脸鬼’的事情不差这两三个时辰。”

“不必了,”裴景行一拒绝,“再过一个时辰就该是敲闭门鼓的时间,六百闭门鼓一停,东西二市与各坊就要关门,那‘半脸鬼’怕是又要来了。我问你,晚动手,你有多大的把握?”

高泽楷比了一个数字:“五成,那‘半脸鬼’我闻所未闻,晚只用对付寻常鬼怪的方法来对付她。”

“闭门鼓一响,我就在春明坊东的武侯所碰头。”裴景行看向裴怀玉,“晚既然只是打个照面,你就不必来了。”

裴怀玉当然是不肯的:“堂兄,我是这次行动的关键,了谁都不了我。”

“你堂兄是担心你呢,”高泽楷笑着说道,“我听说草原上的鹰要长大,就必须被推悬崖,裴街使,你说呢?”

裴景行看着一脸期待的裴怀玉,又看了眼满是笑意的高泽楷,最终还是心软:“罢了,晚你以跟过来,但是你要答应我,听我的话,不许擅行动。”

裴怀玉见裴景行答应了,大喜过望:“当然了,堂兄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添乱的。”

裴景行实在是拿这个堂弟没法子:“行了,你也会去准备吧。一个时辰后,我在春明坊东的武侯铺见。”

第5章

六百闭门鼓结束,西京如一头在夜幕熟睡的猛兽,不见了白日的喧嚣。

裴景行特地回内衙取来了龙首虎牙枪,这把枪是当年周朝开国后不久,几经碾转到了太/祖手上。太/祖感怀裴家先祖随己打天的汗马功劳,将这把传说中的神兵赐给了

裴家先祖。

龙首虎牙枪据说是两汉时期的一个匠人在梦中受仙人点拨,花了足足十年才打造而成。龙首虎牙枪全长八尺五寸,整个枪身由天火燃尽之后留的陨铁打造而成,枪头是鎏金龙首,龙吞刃,枪刃则由白金打造,足足有九寸长。

这把枪与一般的枪相比又重且长,只有像裴景行这样常年习武,且身材高大之人才驾驭得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高泽楷已经提前在“半脸鬼”常没的地方布了禁咒,只是为免打草惊蛇,这些禁咒到底不生效,高泽楷己心里都在打鼓。

裴景行虽然答应了裴怀玉,此时却也不得不点了两个金吾卫跟着后者,免得家这个从小思维跳脱的堂弟不知道在什紧要关头又做什格的事情来。

包括项轩在内的三个左街典来了两个,按照裴景行的安排,他将分别从春明、永安两坊之间的那条大街的两头发巡逻,一旦发现“半脸鬼”的踪迹,立刻发送信号。

随着更漏里的水一滴滴流,金吾卫原本绷紧的身体一点点放松来。

此时已经是更天了,再过一个时辰,开门鼓就要响起,西京新的一天又要来临。

那“半脸鬼”还会现?

这个问题萦绕在众人的心头,甚至有的金吾卫会偷偷打个哈欠,就等着开门鼓响后与僚交班,回家舒舒服服睡一觉。

金吾卫还要偷偷打哈欠,裴怀玉就一点都不客气了,他在春明坊东的那个武侯铺里坐着,毫无形象地张着嘴伸了个懒腰,问道:“大师兄,那鬼还没来?”

高泽楷强打着精神回答道:“外头没有消息传来,我那禁咒……”说到这,高泽楷停了一,突然脸色大变,急促地喊道:“来了!”

他感应到靠近春明坊的一处禁咒有松动的迹象,这些禁咒人踩过没有事情,只有鬼怪路过才会有所感应。

他一马当先,朝着现异动的禁咒狂奔而去,裴景行毫不犹豫,拿起一旁的龙首虎牙枪,带着一小队金吾卫跟在高泽楷身后。

等武侯铺里大部分人都走光了,裴怀玉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眼留来保护他安全的两个金吾卫:“咱也走!”

等裴景行等人赶到,“半脸

鬼”已经深陷在禁咒之中。她乌糟糟的一头长发一缕缕地黏在一块,遮住了小半张脸。仅有的一只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愤怒,半张嘴张得老大,嘴角裂开一直蔓延到耳边,不断有黑色的粘稠液体从嘴里冒来。

“躲远一点。”高泽楷扔这句话,拿一张写了咒语的­​黄‎‌色‎​符纸,中念念有词:“黑面神公,黑杀天兵。直驱斗,阳神步罡……”

随着最后一句“急急如律令”落,高泽楷手中那张符纸无风动,似乎急于脱离高泽楷的控制。

高泽楷双目冒精光,大吼一声:“去!”

符纸一瞬间变得挺直,周散发一股无形的压力,高泽楷拔背着的桃木剑,对准空中的符纸一点,那符纸如一支锋利的羽箭,挟着刺耳的呼啸声冲着禁咒之中的“半脸鬼”飞去!

符纸正中“半脸鬼”额心,中间用红色朱砂写就的云篆迸发红光,而符纸与“半脸鬼”所贴的部分则飘一丝丝绿色的烟雾。“半脸鬼”的脸一瞬间扭曲,从喉咙里爆发沙哑凄厉的尖叫。

“中了!”一旁观战的裴怀玉见家大师兄一手就收获奇效,恨不得立刻就学会这一招神通。

但高泽楷却不敢大意,他提起桃木剑,眼睛牢牢盯着“半脸鬼”,脚走着天罡步法,中念念有词。

没等高泽楷念完这道咒语,黑沉沉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光芒,随后一道霹雳从九天直窜而,恰好落在高泽楷脚尖前方不到三寸的地方!

高泽楷一惊,慌忙收起桃木剑,抬头仔细观察天空的情况。身后的金吾卫一个个心里头七上八,不知道这时候上天劈一道雷是福是祸。

紧接着又是一道雷落,打在了那“半脸鬼”面前,高泽楷设的禁咒应声而破,“半脸鬼”抢得机会,转身便要跑。

“天雷这时候来,莫非这鬼杀不得?”高泽楷喃喃语,站在原地没有去追。

一旁的裴景行不管这些,这“半脸鬼”已经害了六条人命,他身兼金吾卫左右街使,身负西京治安重责,怎放过“半脸鬼”?

此时裴景行也顾不得别人了,提起龙首虎牙枪便去追,却不料一个身影抢先他一步,从他身边略过,直扑那“半脸鬼”!

来者正是苏衍!

苏衍从怀中掏琉璃子,左手一扬,那“半脸鬼”如遭电触,飘得愈发快了。

眼看己一击不成,苏衍忍不住发一声疑虑的呼声,随后将琉璃子换到右手,再用左手往前猛地一抓,竟然抓住了“半脸鬼”扬起的长发!

入手黏腻,还带着一股恶臭,苏衍忍住腹中的一阵翻腾,不死心地扬起右手,还打算用琉璃子抓鬼。

然而琉璃子却对“半脸鬼”没有任何反应,苏衍试了三次,没有一次成功。

就在这时,苏衍突然觉得左肩一沉,一样重物重重打在他的左肩上,火辣辣的刺痛感几乎让他大半个身体都麻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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