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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斜接住衣服,递给旁边的何缈,目光落在一侧:“把衣服套上。”

何缈没拒绝,她天穿的是件白棉T恤,此刻浑身湿透,内衣的轮廓一览无遗。陈斜刚才只瞥了己一眼,就察觉到了。

她利索地把衣服穿上,一穿完,陈斜就无所拘泥地侧头看了过来,目光先是扫了眼她脚边的那把湿漉漉的折叠伞:“带伞了怎没撑?”

何缈没回,她眼睛低垂着,视线落在他小腹偏右的位置。

陈斜顺着她的视线回看了眼。

那一处此刻洇了一片拇指大小的血渍。

“没事,何缈。”陈斜说。

何缈头也不抬,固执地盯着。

“缈缈。”见她跟被人定了神似的盯着己的伤,陈斜双手托住她的两边脸颊,迫使她抬头看向己,“我说了没事,别看了。”

“怎没事?”何缈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虽然平静,一字一字却跟用钝刀磨人一样,“死了才算有事吗?”

陶听言原本前倾着身子在戳孙斯尧胳膊上的肌肉玩,被她这句话蓦然惊得顿在了原地,然后慢慢吞吞地收回手指,靠回后座椅背缩着了。

逼仄的车内陷入了死寂。

何缈反问完刚才那一句后,就没再说话了,她坐直身子,正对前方,垂脑袋。她有很多话想说,但这不是一个合适的场合,理智让她把了满嗓子眼的话咽了回去。

陈斜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盯着她看了一会,片刻后极轻地叹了一气,然后抬手,从她的后脑勺绕过去,将她的脑袋轻轻地往己的方向带,最后让她靠在了己的肩膀上。

他顺手搂住了她另一侧的肩。

很熟悉的触感。

还是薄薄的一层,仿佛捏一就碎了似的。

两人之间毫无罅隙,陈斜这会才察觉到,何缈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他感觉己心脏的位置被什东西撕扯了一。

他偏低头,垂眼,凑近肩膀上那颗脑袋,在她耳边用几乎只有她听到的声音,又轻又低地说:“我在呢,不怕了。”

第95章 你俩半斤八两。

这天雨太大, 路况不好,回到淮西市区已

经很晚了。

陈斜小腹上渗了一片不大不小的血迹,看着有感染的迹象, 孙斯尧跟着他一块回了医院。何缈则决定去陶听言家,她天太狼狈了, 不好直接回家, 于是借陶听言的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说晚不回了,就住陶听言家里。

何缈的衣服在车上的时候, 就被体温烘干了。现在也不着急回去洗澡换衣服, 于是了车之后, 先和陶听言在她家附近点了些夜宵吃。

何缈把这一整天的经过和陶听言说了一遍。

陶听言也告诉了她他为什知道她在刀哥老家,并及时赶过去的原因。

前因后果还挺简单的。

刀哥外婆学会了用微信,在何缈离开后,她按捺不住地又给外孙打了个视频电话,一边干着活一边打, 舍不得挂。院子里的鸡好久没剪翅膀了,这会扑腾着小翅膀到处飞,飞又飞不高, 没一会就扑腾到了院墙边, 院墙不高,但是旁边堆了大几摞晒干的稻草, 那鸡借了两次势,就飞了院子。

刀哥外婆拄着拐杖了院门,一步都没多迈,就见那只疯批鸡在院门外三米处啄地上的红薯。

老人一惊,这不是个刚刚给小姑娘装的红薯吗?怎的全撒地上了, 连装红薯的塑料袋都在一旁撂着。

老人随就把这事跟视频那头的刀哥说了。

对于刀哥来说,这事就太好联想了。他先是给何缈打电话,接着又给紫毛打电话,都没人接。他一咬牙,给陈斜打了过去,顺便把何缈白天的一通操作脱而,说着说着先前刚去没多久的气性又上头,在电话里操了陈斜、何缈的列祖列宗一百八十遍。

陈斜接电话那会,孙斯尧正在医院里给人当牛做马。结果被伺候的那人接个电话接到一半,吧唧一就把手背上的针管拔了,三五除二地脱了病号服换上T恤,穿上鞋然后往外冲。

孙斯尧骂了句“操了”,跟着一起冲,等他上了车,陈斜三言两语刚给他解释完,孙斯尧又接到陶听言的电话,约他一起去玩保龄球。孙斯尧还没从刚才陈斜说的操蛋的事情里缓过来,一开语气就很凶残,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陶听言听他不对劲,穷追不舍问了几句,孙斯尧

烦透顶了,觉得瞒不住了,也不想瞒了,一气全说了,旁边的陈斜也无所谓了,没拦着。

大概是觉得这馅早晚得漏。

陶听言正好离他不远,司机师傅开车又顺道,就把她一并捎上了。

先前在车上,在何缈那句“死了才算有事吗?”之后,基本就没人再说话了。

那会何缈的情绪短时间内几经变换,整个人几乎被情绪浸泡着。车内始至终都充斥着一股沉沉的死气,孙斯尧半个车程光着膀子这种颇具笑料的画面都没为这沉抑的气氛多添一丝活跃。

眼聊了一阵后,陶听言才感觉到刚才围绕在何缈周身的情绪开始慢慢有所消退。

“我有想过他会用暴力解决这件事。”何缈胃并不算好,但午到现在发生的事,耗去了她不气力,生理上需要她给己补充一些量,于是她慢吞吞地往己嘴里送着粥,“但我怎也想不到他会拿己的身体开玩笑。他这样太怕了,我无法理解他用这样的方式处理问题。”

她缓慢地摇着头:“谁都有逞英雄的时候,但谁也不不拿己的命不当回事。”

何缈的神情里带着一股执拗般的不认,陶听言一眼就看来,她心里大概是把这事和她妈妈的事故放一块类比上了。虽然不尽相。

陶听言想了想,安慰道:“去找你的路上,老孙把事情跟我讲了一遍。一开始不知其过程,只知其所以然,我也被他这种疯批行动吓死了,没冲着他俩一通国骂。后来想想,也没那怕吧,这种涉及白刀子进红刀子的事情,陈斜心里不没有一点谱。整个过程都是他刻意引导的结果,每个环节都在他已预见的控范围内。你就想想吧,他上有一个爷爷,现在还多了一个你,他让己事?他也不敢让己事吧?”

何缈眼睫朝压了压。

“其实陈斜这回也算不上是完全地逞个人英雄,他这不是拉了个孙斯尧跟他流合污?身边好歹有个人跟着不是?”陶听言不是个善于评判是是非非的人,她看人看事多数时候是缺根筋的,单是这一番话,都已经是她绞尽脑汁的结果。

是即便如此,何缈的表情也没有松动多。

她只好硬着

头皮继续:“何缈,这件事,他有错,但你天做的这事就没错吗?你以为他不生气啊?他也气死了,心里头憋着一通火呢。但他撒吗?不,因为他心疼你啊。”陶听言这人,正经话说不过三分钟,说着说着,就开始在浮夸的道路上拔足狂奔,“一小姑娘为了他,先是深入虎穴、探察敌情;后又与敌军对垒,受制于人。然后一个人在凄风苦雨的夜里,抱着己泪如雨……”

“言言,”何缈实在是听不去了,打断她,“言过其实了。”

陶听言眨了眨眼:“小小,你啥时候结了?”

何缈:“……”

陶听言朝她扮了个鬼脸,哈哈哈哈一通笑。

“逗你呢。”陶听言撇撇嘴,给己舀了一勺酒糟丸子,边嚼边说,“说到底,你俩这事,谁也做得不比谁漂亮,半斤八两。你生他气,他生你气;你心疼他,他也心疼你。何必呢?谁也别怪谁了。”

陶听言这一通“你俩半斤八两”的洗脑包真把何缈给说动了几分。翌日醒来,何缈的情绪基本规整得差不多了。

陶听言家离家小区不远,何缈想想还是决定回去换身衣服,简单收拾一。

进了单元楼,快走到家门还差几级台阶的时候,何缈听到了林素梅和何建的交谈声。

之所以听见,是因为门敞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估计是林素梅刚买完菜回来,门没顺手合严实。

何缈没着急进去,她意识驻足在原地。

林素梅说:“去去去!你就去北京。我是你亲娘,我还不知道你。总部总部,你都念叨总部多年了,把这个机会抛了,你这把年纪,就再没机会了。你就只剩把那个什销售二部的位子坐沉吧!”

“妈,不是这回事。待淮西挺好,我没什怨言,也没什不甘心。我十了,也该安稳……”是何建的声音。

“你停!”林素梅一副暴脾气的吻截了他的话,“我说了我是你娘,你心里怎想的,我比你还门清呢。这次调动,你最牵挂的倒也不是你娘我,你要调北京,我跟着你过去就是了。建柔生二胎,我还照看着。你就是放不缈缈,她这要上高二了,刚融入一中,突然换个环境,对她来说多会有影响。这些

年,她朋友不多,熟的几个都在这边,你怕她快高考了,这个节骨眼上又活成以前那个孤僻的样子。”

老太太说着停了来,似乎是喝了水:“即便是转过去了,到时候高考还没法在北京考,得换个地或者回淮西。这些变动,对缈缈来说,都算不上轻松。这些,也都是你的顾虑。”

“建邦。”老太太叹息了一声,“小芸走后,你说你这辈子不再娶了,我依你,这些年,媒人在我这费了多嘴皮子,我都给你推了回去。还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缈缈刚上初中那年,你公司是不是往总部举荐过你?那一次你跟我商量过,我没意你去,对不对?”

何建邦:“妈,不是你没意,那时候我也没想去。”

“缈缈那会情况不稳定,胃也不好,连这熟悉的学校环境,她都融不进去。你说不去,我也就没说什,依你。但是这回,我真不由着你了。你就放心地去北京,缈缈这边我会照顾。她高中就剩两年了,我身子骨这结实,还不陪着她照顾她两年?”

林素梅不容置喙地放了句话:“这一次,你要放弃了、留了,那你就是咒你老妈活不过两年。”

何缈舒一气,在原地又停留了几秒钟后才上楼。

她进门的时候,林素梅和何建邦的谈话也已经进入了尾声,何建邦提着公文包在玄关处穿鞋,准备去上班。

­‍父​‍女‍俩在玄关处会面,互相叮咛了几句,就各忙各的去了。

何缈没在家里逗留太久,她换了身衣服就了门。

医院里不分工作日节假日,这里永远都有很多人,熙熙攘攘,来来回回。有时候往这里走一遭,会给人一种穿越了汹涌人潮的错觉。

何缈找到普外科的住院部,按照孙斯尧给到的地址,进了电梯,摁陈斜所在病房的楼层。

电梯里一子挤了很多人,其中有个十来岁的中年妇人,边抹眼泪边跟一旁过来探望的亲友絮叨着家中祸事,说她女在学校里遭人欺负,被人从三楼推去,刚从icu来转入普通病房,孩子脑震荡严重,现在还糊里糊涂地泛着晕。

何缈太不喜欢医院了,不管是有意无意,只要在这,总耳听眼见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人生不幸。

这里充满太多的大悲大喜,有时候往里踏进一步,再来的时候,人间刹那而已,就已物是人非。

她也不知道为什,一趟电梯的工夫,心中会无端生这种酸中带涩的苦味来。

了电梯,何缈进入走廊。

她眼神好,隔着一段距离就看见了陈斜的病房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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