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来到诞辰之上，宾客满席，觥筹交错。

好不热闹。

只是我莫名想到，我和我娘一同从靖国军营逃回来时，大荣边境的一片凄惨景象。

妇孺老人排着队，在大雪飘零的寒夜，想要穿过边境线。

去往京城避难。

但最终还是被阻挡在城门之外。

高台上的父皇一袭黄袍，威严庄重。

正满眼宠溺地看着他身旁的德宁公主。

德宁公主手举着酒杯，两腮嫣红，一看就有些醉了。

她正嘟着嘴和父皇撒娇，像只小猫一样。

我跪在底下，等待着父皇的宣召。

周围有人注意到了我，轻声议论着。

「这不是那个妓子的女儿吗？」

「对啊，那妓子被送到靖国军营还好意思逃回来，也不嫌丢人。要是我，早就一抹脖子便去了，也算为大荣出份力。」

我眼风扫过去，两个夫人正探头交谈。

说话间用手捂着嘴，不住地嗤嗤笑着。

当初我娘刚进宫时，宠名极盛。

他们就这么说，说我娘一介妓子，辱没了皇室尊严。

说我娘久蒙盛宠，恐危及江山社稷。

后来慕城三年大旱，尸骨遍地。

那些大臣联名上奏，说我娘妖妃降世，大荣才遭此劫难。

要把我娘杀了祭天。

是我拎着一把刀闯到刑场，差点没抹了那判官脖子，才救下我娘一命。

直到我娘被扔到靖国军营，历尽千辛万苦才逃回来。

他们也说我娘脏，说我娘怕不是染上了什么脏病。

在寒冬腊月将染上风寒的我娘扔到宫外等死。

说如果不是我娘，靖国怎会来犯。

可我总觉得可笑。

这本就破败的江山，为何总要怪罪到一个女人头上？

我看向那两个妇人，眼睛眨也不眨，就那么笑着看着她们。

很快她们就注意到了我。

许是我直勾勾的眼神太过吓人，那两个妇人很快将身子背过去。

「那小蹄子眼神那么吓人，真跟她那个娘一个样子。」

高台上的小公主起了兴致，随手抢过身边侍卫的剑。

起了个势，便舞出一串剑花。

台下一片叫好。

我爹也龙颜大悦，挥着衣袖，赏了一大片。

唯独没有人注意到我。

寒冬腊月里，我只穿着单衣已经跪上了两个时辰。

膝盖已经没有知觉了。

我想着宴席结束回到浣衣局，要用双手好好搓一搓。

一束寒光直冲着我的面门而来。

剑气带起一阵风。

长剑之后，是德宁公主丝毫不加掩饰、充满恨意的双眼。

德宁公主不知何时从高台飞落，直冲我而来！

我下意识想要躲避，但膝盖僵得没有知觉，根本无法动弹。

我只能等着那把剑插进我的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一粒石子打落了那把剑。

剑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寒鸣。

德宁公主站立在地，一双美目狠狠瞪着我。

甩动石子的人发出一声轻笑。

「本将竟不知，大荣公主的武力竟这么好，差点连本将都挡不住她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