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连之汶恼羞成怒,“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说话?”
“付小姐,你以为什么里的女主角?被伤害了自尊心的女家教,说出一番掷地有声的台词之后,就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还是你觉得,你尖嘴利牙之后,我这个带着孩子的黄金单身汉,不止不会勃然大怒,还会更加被你的自尊心和尖锐深深吸引,对你产生迷恋?”
面对着连之汶的羞辱,付简仿佛和当年呗同学们在黑板上写上污言秽语的少女,重叠成了同一个人。
虽然她不再穿着充满褶皱的衣服,不再穿鞋跟会断的鞋子,可是她还是被打回了原型。
这时抓紧她手腕的手将她向后一拉,“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你,不陪在我身边,就是为了听连先生污言秽语吗?连先生果然跟传闻中一样,不断是非,胡搅蛮缠,一幅被撕毁的画,把你的智商和修养暴露的一清二楚。淼淼以往的画和这幅画笔触明显不同,很明显这幅画根本不是淼淼自己画的。那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幅画?为什么画了之后又撕毁了?只有两种可能,一刚才没有在大厅的佣人偷画了这幅画,本意是表示在自己的照顾下,淼淼能够创作人像,希望借此得到雇主的夸赞,可是她画完之后发现,她自己也没有绘画天赋,这样的画拿出来不止不会得到夸奖,恐怕还会被追究。第二种可能就是,绘画的人本来就是想嫁祸付小姐,连先生无脑又暴躁的性格,底下的人应该人尽皆知,到时候不用多煽风点火,连先生自己就会怪罪付小姐,就像此时一样。”
话里话外都是讽刺,连之汶恶狠狠地咬着牙,可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他却只能偃旗息鼓,嘱咐管家,“去把大厅内的摄像头调出来,让我看看都有谁刚才不在现场。”
付简身前的男人转过身,“我们走了。”
男人和记忆里的少年如此相像,可是他们又有很多不同,他帮助付简解围,解围后却不愿意过多应酬,声音清冷,“付小姐,舍弟刚才多有得罪,我替他向你配合不是。”
男人竟然是连之汶的哥哥,付简不敢再看他的脸,只道多谢。对方也并没有太停留就离开了。
宴会接近尾声,客人陆续离开,别墅外大雨磅礴,一辆车缓缓经过,车里的男人五官精致,眉眼如画,就是刚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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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简告诉自己,人绝对不是傻子,傻子死在了小芗岛,死在了十七岁。她记得他们听到秦叔不行的消息,回到小芗岛的那天。
付简偏着头,装作会有车来接她她心想,“她看上去应该和路边等车的人一样吧?看上去,情绪已经从刚才的难堪抽离出来了吧?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吧?”
就在这样想的时候,“唰”的一声,地上的积水被疾驰而过的一辆suv溅成一片雨幕,唰的一声将她浇了个落汤鸡。
付简下意识抿起嘴,身体后退,如果这一瞬间被定格下来,一定又难看又好笑。
管家跑过来,“付小姐,您没事吧?”
“这是怎么开车啊?”管家边作势要去别墅里拿毛巾,边朝着汽车离去的地方喊道。
此时的付简,越有人关心狼狈的她,越让她手忙脚乱,她胡乱地用手蹭着脸上的脏水,“没事,擦擦就行了。”
“这怎么能擦干净啊?”管家说道,“付小姐,您等会我,我去给您拿毛巾。”
“不用,真不用。”付简说道,连忙从包里掏着纸巾,结果没有找到得体的纸巾包,只有一截不知道什么时候扯下来的卫生纸,上边还有攥痕和在包里打滚的折痕,她没想到从包里拿出来的会是这样一团卫生纸,她越发有点难堪,但她赶在对方更盯牢的时候,将卫生纸卷了卷就往脸上擦,扑面扑一样在额头上点了点水珠,蹭了蹭脸蛋。
她说道,“就用这个把擦就行了,成叔,你进去吧,不用管我了,忙了这么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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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看着她额头上沾着的卫生纸纸屑,说道,“那我先进去了,付小姐,您路上慢着点。”
“放心吧,成叔,你赶紧进去吧。”付简说道。
付简回到宿舍,田小麦正在敷面膜,“回来了啊?外边雨挺大的吧?”
付简说道,“挺大的,很多人都被淋了个落汤鸡。”
“那你带没带伞啊,简简?”刘婧婧从笔记本里回头看到。
“带了,放在楼道里了,没带进来。”付简说道。
“那怎么还淋成这样啊?”刘婧婧又问道。
“上公交车前淋成这样了。”付简回答道。
“这雨可真够大的啊。”刘婧婧感慨。
“可不是。”付简边说,边看低着头看书的真真,“外边雨太大了,今天晚上没出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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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扭过头来看她,耳机彻底摘在脖子边,“没有,你赶紧去冲个澡吧。”
“好。”付简说道。
付简夜里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淼淼生日宴的事,和离开时被溅一身的事。
她不是惧怕连之汶,她是想赶紧息事宁人,不让让那个像傻子的男人,看着她被人讽刺痛骂。
她也没有什么淑女包袱,她也想对溅她一身水的人一顿臭骂,可她怕那个肖像傻子的男人,发现她被溅一身后的惨状,所以手忙脚乱的胡乱擦拭。
付简转了个身,又想起那个男人,他只是和傻子像,并不是傻子。
真正的傻子,已经看不到她的狼狈了。
就像她大一时她得了奖,上台领奖时底下掌声一片,傻子看不到。
她参加了舞蹈社团,穿着民族服装在舞台上表演时,傻子看不到。
她妈妈生病,她坐在急诊室地上,靠着墙壁看着手术室的灯一样,傻子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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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被同专业的男生追求,男生在宿舍楼下给她弹吉他一样,傻子看不到。
傻子错过了她荣耀、恐慌、惊喜、骄傲、难过的时刻,傻子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一张肖像傻子的男人,就忍耐下今天的羞辱和难堪。
想到这,她又转了个身。
“简简,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着啊?”上铺的田小麦说道。
“是不是我翻身吵到你了?”付简小声问道。
“没有。田小麦说道。
“雨声太大了,我去把窗户关上。”付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