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永乐出事,林帝转而给宗正另外赐婚,办的隐蔽,可是半途换人还是多多少少影响了皇室公主的名声,避免连累了常乐,林帝便下旨自年关起,大公主的婚事开始筹备,旨在风光大办了。
张贵妃见女儿竟然能安静的绣绣花大大松口气儿,这些日子她忙嫁妆忙昏了头,本来都是定好了的,因为林帝下的旨意,规格按嫡公主走,额外还有赏赐,只好从头再捋一捋。这会有点东西能把女儿的注意力转一下,不给她添乱就好了。
元徽音就很郁闷,她对刺绣上手很困难,皇家公主没有那个必要学的出神入化,要御赐绣娘干什么?但是寻常的缝补扇坠香囊都得会,难免绣个小花,她别说绣花,绣片叶子都歪歪扭扭的。
白嬷嬷可是纳了闷,“公主学什么都那么快,也不好玩闹,怎么就个绣花费劲了?”
元徽音心说作弊小抄当然好使啊,直接零基础当然难,常乐很开心,她上手比元徽音快很多,不禁得意起来,元徽音觉得来学习的倒要顺带教教吊车尾,她当然也会开心了。
除了忙着绣点好玩的,常乐也时不时会朝着元徽音发发牢骚,无非是丞相家的家长里短,叫她烦得慌,出降哪里像在宫里,有父皇母妃撑腰来的痛快。
常乐烦闷地甩甩手里绣盘边的料子,“我只怕那贺兰公子不好相与,岂非见天儿打架!”
元徽音费劲的眯眼将针戳下去,想了下道,“不好相与姐姐回公主府不就好了,离得再近也得受公主召见才能来,想纳妾娶二房也得姐姐点头。”
常乐还是不太顺气,不是没有驸马公主不和,驸马的母亲一般都是二品诰命起步,直接哭到宫里去,太后和皇帝点了头,驸马纳妾就能跳过公主这一步。
元徽音显然也想到了前几天她说的那些例子,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白嬷嬷想了想就接话,“咱们大明宫里,陛下有位庶姐,平阳长公主,她出降了殷家长三房的一位公子,就是现在的殷三老爷。”
常乐和元徽音都放下绣活,示意白嬷嬷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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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家满门忠烈,家里几房人轮流戍守的,那年实在险恶,三房的老爷带兵,敌众我寡,险些就要被生擒,不肯辱国,一家人守在一起自尽,另一位部下携幼子杀出重围,三房最后就剩下这位公子,先帝感念殷家忠君爱国,将长女出降,开国库赐嫁妆嫁女儿。”
“武将世家,那三公子当时脾气倔的很,直来直去,平阳长公主就不太喜欢,两夫妻一直不和,殷家已故的老太爷当时还是族长,就一头求了去,先帝便允了殷三郎纳妾,平阳长公主没说答应人就进了门,长公主就一头哭到宫里,第二天灰头土脸的回了公主府。”
常乐急急地问,“那后来呢?”
白嬷嬷笑道,“后来,那妾室怀了孕,长公主就干脆住到了殷家去,做妾哪能不给正房夫人请安?那位妾室只好日日来站规矩,半点松懈都不能有,公主不曾口出恶言,该赏赐的一点没少,态度甚至可以说是很好,从来不为难,殷三郎看在眼里,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殷家的嘴也叫堵住了,一直到那妾室生产,很顺利,一个大胖小子。”
“这时候,平阳长公主发难,她要亲自抚养这个孩子,还直接上书给了太后和先帝说,自己原来颇为任性,耽误了殷家,现在终于想明白了,殷家为了保家卫国,男丁做终于沙场,为了殷家好,她愿意亲自抚养孩子,让孩子按嫡出走,不仅如此,日后所有庶出子都能这么来,这折子上去,太后,先帝,先后和平阳长公主的母妃都十分满意夸赞,殷家顿时哑巴了,那妾室本来还想仗着生了三爷的儿子就颐指气使一番,一下就叫按住了!”
“更绝的是,平阳长公主住在殷家的时候,三爷不好去陪妾室,只能陪着公主,两个人日日对着,这话说着,净也能通气,平阳长公主才情不错,说起来兵书也可说个头头是道,夫妻俩顿时有滋有味起来,那妾室的位置就很尴尬了。”
“平阳长公主也没要求出府,她养着哥儿也是尽心竭力,后来倒把妾室感动了,三爷后来没再纳妾,外出戍守,孩子们都给公主教养,妾室随着去了,三爷有个知冷知热的伺候,长公主最后也生了两子一女,现今看看,三房的辉煌,儿子孙子都成器。”
元徽音和常乐听故事听得呆住了,白嬷嬷得意道,“这样的典范很多,除非是嫁个赖皮汉,那是真的摸眼黑,听天由命,可是话说回来,两位姐儿都是公主,父皇给选的驸马定都是好人才,这过日子,是靠脑子的!”
“大公主要嫁的贺兰公子不差不多,他嫡出,可是贺兰家老妇人老太爷都还在,贺兰太太和几个妯娌分开掌家,权柄就没有那么大,贺兰公子品行是陛下看了都说好的,定然好说话,您还担心什么?经常招驸马过来,近水楼台,日久生情,这小日子不美?回头生个儿子,大局定矣!”
常乐的苦闷全然没有了,胸口里突然生出一口气,她贵为大公主,也是皇帝长女,别的公主都行,她怎么会不行?!
可能也是待的久了,常乐也会举一反三,她不禁想到了元徽音该怎么办,自己是有公主府的,可是她是和亲来的,嫁给皇子没有公主府了,还不能合辙走人!这要是夫妻不和,岂不是见天儿斗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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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想,嘴里也就这么说出来了,元徽音心觉好笑,却故意板起来脸,“姐姐净想着我会过不好了!”
常乐想了想自己的几个兄弟,除了二哥,其他的都好嫁,“妹妹可有钟意谁?”
元徽音作出小脸红红的样子,“这又不是妹妹能做主的。”
常乐想了下,自己试着分析,“妹妹够呛会嫁太子哥哥,他已有心爱的江氏,过去了也没好日子,二哥更不用说,那就是剩下的三个里选了,你快选一个!”
元徽音和白嬷嬷对视一眼,不知这常乐是一时兴起随便问问还是如何,怎么就想起来问这个事儿,“我都不讨厌”
“不若就我三哥!”
元徽音和白嬷嬷大吃一惊,常乐很自然的接话,“我三哥比你年龄稍大,脾气好会疼人,且是我亲哥,日后你俩吵架,你就上我这里来,或是咱俩顽,或是叫驸马去做说客,我好护着你!”
元徽音笑笑,“这事得等我及笄,陛下和父皇写文书定。”言下之意,现在说了没用,不说了。
常乐点点头,心里怜惜元徽音,她要是嫁了老五还好,老五性子软,韦贵妃也好相与,要是嫁了老六,皇后给她塞妾,都是贵妾,躲都躲不开,甩脸子也不好立下规矩,真是难做了,自然还是她三哥最好!
这么想着,导致常乐这几日一有空就疯狂向元徽音安利三皇子,给元徽音说的一个头两个大,真真儿累极了。
这一日又应付完她的猛烈进攻,元徽音躺倒在贵妃榻上,白嬷嬷拿了帕子给她卸妆,忧心道,“看来张贵妃是有意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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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徽音道,“不是她,应该是三殿下和妹妹拜托了,想给我留个印象,张贵妃不会这么明显。”
白嬷嬷奇道,“这是如何,难不成三殿下喜欢上公主了?”
“许是看脸,许是看殷家,许是看哥哥,常乐姐姐嫁了,这宫里,没有适龄少女能约着玩闹了。”
白嬷嬷一下就被点醒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放哪里都没错,常乐公主嫁了以后,皇子们再见她得需要名头,哪有现在这么方便,尤其是其实三皇子的形势不如六皇子,林蕴即将及冠了,林蘅却是还早,年纪越小,对男女有别的规矩顾忌越小。
是以林蕴难免着急了些。
两个妹妹做绣活,林蕴不好掺和,今日竟是厚着脸皮来了,叫元徽音和白嬷嬷心惊。
林蕴笑呵呵的道,“我本不该来的,可是今日有求于妹妹,厚着脸皮也来了。”
元徽音真想避之如蛇蝎,你这是凭白找事!“三殿下请讲。”
林蕴手上轻轻弹了弹常乐头上的步摇,开口道,“我这里有个空扇柄,想求个璎珞挂上,奈何女儿大了不能留,胳膊肘向外拐,常乐一心学着给未来的夫君绣东西,母妃也忙着,竟无人管我,思来想去,最近妹妹倒是闲暇,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给我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