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简快跑起来。
风将她的白裙后甩,耳畔边的发丝刮到鼻尖。
阳光在她身上跳跃,她整个人如同在森林间奔跑的精灵。
从码头到叔家的路,她记得很清楚。
所以她一点没有走弯路地跑到了码头。
看到停岸下船的人,她警惕的侧身,在人群中寻找着。
小芗岛很偏僻,码头一般只有一班船,
她快速寻找着,在看到一个身影时,她拳头攥地紧紧的。
那是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明明三十多岁,看起来却仿佛二十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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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是腰腿是腿,穿着简单的衣服却自带三分俏。
小付简等女人走近了,又等人们走的差不多。
一声不吭在前边带路。
“付简你昨天到的啊?”女人问道。
付简垂着头,低着头,一声不吭。
女人穿着小黑皮鞋,显得脚小,又显得人干练。
“这岛上是不是天亮的早?”女人又问道。
付简仍旧在前边走,右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这边肯定天亮的早,”女人自问自答道,“这边四周都是海,而且比以前住的那靠东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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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小高跟鞋快走了两步,“你身上这身裙子,都穿了好几年了。我记得咱们有条更近着年买的裙子,怎么不穿那条?”
付简发出“呵”的一声,轻轻的。
女人当没听见,还嗅了嗅,“海岛就是这样,到处都是海鱼味。小简,以后咱们就可以经常吃海鲜了。”
她想接着说多好啊,又不要钱又新鲜。
突然间走在前边的小付简停了下来,她孱弱的身体都在晃,她双眼通红,连鼻尖都红的惊人,眼眶里蓄满了眼泪。
因为怕眼泪掉下来,连眼睛都不敢眨,她脖子紧绷着,“为什么!为什么!”
女人也有些挂不住脸,眼睛危险的一眯。
只见小付简仰着脖子,“为什么为什么又不干了?!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工作!”
她抓起女人的手,手指没问题手掌没问题,一很都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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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从她手里挣脱,小付简也是使了劲,再次把女人的左手拽了回来,再次举到脸边。
“为什么?为什么有手有脚?却不能养活自己?”
女人紧盯着付简的眼,没有身为成年人却没有工作能力的羞愧,没有身为母亲却被女儿质问的冒犯。
只是盯着小付简的嘴,像要看这个嘴要能说多久。
付简能完全说浑然没有昨天在出租车上的畏缩,“我说了我可以不上学了!我可以出去打工!是你非让我去上学!”
她刚说完,女人冷笑了一声,将她头顶打量到脚底,眼睛一眯,“那你就别上了!去打工啊!去我工作的绣花厂踩缝纫机!去我工作的化妆品厂装口红!去啊!你不是很骄傲吗?不是觉得有手有脚就能赚钱吗?来!我也受够了这种日子,来,让我活着的时候也能吃口你赚来的饭!去啊去!”
小付简眼泪往下掉,“我去!我明天就去!”
这次改为女人拽着小付简的胳膊,“别明天!今天就去!省得你明天吃完饭!喝舔着脸地问哪天能上学!你别跟我这装,你要去今天就给我去!”
小付简哭的仰着头,“我说了去我就会去,我不会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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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像你没有男人活不了!”
“啪”地一巴掌,女人重重将巴掌甩在她脸上,清脆有力。
小付简脸上留着五个血红的巴掌印。
女人眯着眼,胸脯不停起伏。
小付简觉得自己嘴里出了血味,不知道是鼻子被扇破了。
“我找男人的钱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
“我找男人的钱让你不睡马路不盖报纸!”
“我找男人的钱让你能穿着白裙子在这质问我!”
“我陪男人睡觉的钱!让你不用跟男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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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付简脸被打的滚烫,仿佛皮肉都要烂了。
只感觉女人的手劲越来越小,到后来一点劲都没有了。
小付简只感觉女人滚烫的眼泪掉在她受伤的脸上,“我这次是想好好打工的。”
“我早上六点半起,晚上九点睡,除了在化妆品场就是在宿舍,我知道我好吃懒做,我知道我吃不了苦,是这次我都忍下来了,可是……可是……”
“化妆品场的工作有毒,好几个女工眼都快勋瞎了,排出的污水让好多人都不孕不育,厂子里的人走得走跑得跑,坚持跟厂长要钱的人,只会打了一顿丢了出去。我害怕,我害怕,所以就跑出来了……”
付简感觉抱着她的女人怀抱一僵,极为利落地揩了揩眼泪。
小付简仰起头,只见女人快速直起身,看着她身后的来人。
付简看过去,原来是周叔来了。
刚刚还又哭又闹的女人,这时候连忙跑了两步,“大哥,我是辛红彩,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你跟介绍人手里的照片一模一样。哥,我们娘俩以后就仰仗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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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非常坦然地接受男人打量的眼光,她生养的早,跟姑娘时期的体型没有什么区别。
她率先迈了一步,“咱家以后什么人都交给我就行了,您以后冬天添个棉被,夏天铺个凉席都是我的事。”
男人似乎满意她,两个人并排的挺紧,她仿佛身后没有人一样说道,明明装作咬耳朵,嗓门倒是不小,“最重要的您以后被窝子就有热乎气了。”
她脸皮厚,说完自己开始笑,也别人跟她一块笑了之后。
付简看了一眼正在说话的女人的侧脸,以为对方要回头,快速将头低下。
她发现自己挺卑鄙的,一边骄傲的说自己不用她的钱上学,一边又怕女人最终真的答应她。
她一边居高临下地质问女人,除了跟男人睡觉还会干什么。
一边又很怕女人讨好男人的时候回头看她。
其实女人刚才根本没打算看她,可是她也再不敢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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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全程低着头,一直到院子门槛。
周叔家来了客人的事,很快邻居们就都知道了。
隔壁,和小付简差不多大的女孩许颜正吃着饭,不锈钢勺子跟碗撞的噼里啪啦响。
她妈拿筷子迅速抽了她手背一下,她哎呦哎呦地缩回手来。
抱着碗,盘着腿,背到一边吃。
耳朵却听到她妈小声说,“周叔家来客人了?”
他爸吃饭咕噜咕噜地,挑起眼来看她一眼,“早上我看见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啊?你没看错啊?三十多岁的女人啊?”颜颜他妈重复了一遍。
“就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他爸也又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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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三十多岁,也就十几岁吧。”许颜说道。
“你知道什么啊你?”他妈边盛饭边漫不经心。
没想到他爸附和,“还带着个十多岁的孩子,跟咱们家的差不多大。”
他妈饭都不盛了,“真的啊?”
和对面的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就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被隔壁一家讨论的付简正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
吃着他妈做的饭,喝着他妈做的汤,他妈讨论着她以后该去哪里上学。
女人女人放碗的时候还用小拇指抵着饭桌,没有发出特别刺耳的声音,这个细节让她很得意。
她跟男人并坐,“这孩子学习挺好的,直接跟着上初三就可以了,肯定跟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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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简眼圈发黑。
明明女人说着她上学的事,她耳边却回想女人昨天晚上的声音。
前半夜一点声音没有,大概十一二点,她就听到女人先是叫了一声,“哎哟哥!哎哟哥!没见过这样的!”
听到声音的她侧转个身,皱着眉头闭着眼,尽量将声音充耳不闻。
她坐起来,她坐在窗边不知道多久,又重新躺下来。
因为没有睡很久,此时的她顶着黑眼圈,听着叔和辛红彩商量她要去哪上学。
推开门的一瞬间,她察觉到一束目光,正要穿鞋的她警惕地看了过去。
就看到围墙边一张少女的脸。
她松了口气,穿上鞋走了出去,身后有跑步声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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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停。
“你是周爷远房亲戚家的孙女吧?看起来跟我一样大。”许颜脸比较粗糙,五官比较大,下颚角也比较明显,皮肤有些黑,肩膀比较宽,手腕也特别粗。
同样许颜也打量小付简,皮肤又白又亮,身体每个关节都纤细,看起来就像是玻璃人一样。
付简一声不吭,周爷?也对,叔看起来六十多岁,辈分理应大些。
为什么说她是远房亲戚家的孙女?
看来她猜的没错,周叔在岛上也没有别的亲戚后代。
“你是从海城来的吧?我对海城是有了解的!”许颜兴奋的说道。